戟布感觉到杀气更胜上次,心里骇然,一个人的杀气能达到这种层次,可见那场杀戮对他的刺激,迟疑了片刻,温言答道:“知道那事的人很多,但知道真相的人却不多,我现在不能想告诉你答案。”
“为甚么?”斩风扬起了长刀,摆出随时应战的架式,但心里却是平静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未必是戟布的对手,只不过想逼他出当年惨案的内幕。
“告诉你也没甚么,只是不想让你把好局给搅了。”戟布不慌不忙地坐回原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可恶!”斩风心中的怒火被燃了,不但灼痛心灵,还灼痛神经,挟着寒潮般的杀气扑向戟布。
戟布反应极快,瞬间已滑出百丈之外,却现斩风的攻击没有以前凌厉,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但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重伤未愈,影响了攻击力。
没有力量种子的帮忙,斩风明显感到力不从心,除非利用心神束縳术吸取力量,否则连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你杀不了我。”戟布悠然出现在座位上,淡淡地道:“不是我看你,你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我既修道又修灵,双管齐下,你学会飞之前根本对付不了我。”
“我一定会报仇!”斩风已被怒火包围,甚么理智都被丢在一旁。
“报仇!当然可以,不过……”戟布轻轻一笑,提议道:“不如我们定一个约。”
“约!”斩风诧异地望向他,情绪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不想看着你搅乱朱雀国内的秩序,也不希望你成为道官势力展的阻碍者,但我们同为修灵士,我也不想杀你,因此想和你谈个条件,如果你达到条件的要求,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输了呢?”
戟布微笑道:“这个约没有最后期限,所以你不会输,成败与否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斩风寻思,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逼戟布出口几乎是痴人梦,迟疑片刻后问道:“甚么条件?”
“既然是修灵士,我们就以修灵为约,在你没有练至凝络府之前,不许你向任何人报仇,包括道士和朱雀皇帝。”
“凝络府!”斩风算了算,凝络府是灵元九府的第五层,离现在还有四层,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炼成功,冷冰冰地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以你的年龄和实力来看,修炼成功不会是甚么难事,只不过晚几年报仇而已,这对你没有任何坏处,而且你得罪了仙人,眼下最重要的似乎不是报仇,而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深邃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破开了斩风的思绪,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因此默不作声。
戟布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你好像与逆党走得很近是吧?可惜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太安全。”
斩风神色大变,被怒火包裹的心突然冷却了,森然喝道:“堂堂道仙也用这种手段!”
戟布微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要胁你,只不过想提醒你,他们是道官的敌人,随时会有人对付他们。”
“哦?”斩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千霞岛在哪里我很清楚,但我从来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更没有兴趣围剿他们,但其他人不是这么想,麟云的事情你应该记得,如果你答应,我会颁布道仙令,禁止手下围剿逆党,你可以把他们**朱雀国,等你击败我之后,大概也没有任何道官敢阻拦他们回来了。”
斩风知道他不是恐吓,心里开始替弓弛等人感到担心,沉吟片刻,问道:“这对你有甚么好处?”
“刚才我过了,不想看见你在朱雀里大开杀戒。”
“就算我不动手,可向我寻仇的人只怕不在少数,尊瀚的两万弟子还会找我麻烦,还有其他道仙、道圣也会围捕我,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放心,我会颁道仙令,禁止任何道士主动与你动手,否则会被驱逐出道官势力,相信朱雀国内还没有一个人敢违反,何况你现在已经是道仙,又击败了仙人,整个朱雀国都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斩风细细琢磨了一阵,虽然血仇要推迟,但弓弛等人安全了,自己也少了许多麻烦,可以从容地赶往天漩岛为幽儿治病,还要前往青龙国寻找失落的冥术和冥武技,以及戟布所的修灵,事情繁多,任何麻烦能免则免。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两只手轻轻拍在一起。
两人都在凝望对方,心里都很清楚这个盟约代表着甚么。
斩风没有再回锁春谷,也不想再去理会道官事务,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修炼,只有找回力量种子,才能处于主动。
刚刚踏出山路,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赤瑕璧。
“老弟,怎么去了这么久?”
“和戟布了事。”在赤瑕璧面前,斩风显得很轻松,话也不必多想。
“你现在是道仙了,又战胜仙人,几天内消息就会传开,到时候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赤瑕璧越越兴奋,满面红光,眉开颜笑。
“我不是甚么道仙,那是戟布的安排,我并没有接受。”斩风摇了摇头,只有仙界才是大敌,道官只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一片荆棘而已。
“反正戟布已经下了道仙令,接不接受已不重要了。”赤瑕璧笑了笑,好奇地又问:“对了,戟布到底找你来干甚么?不会只是让你成为道仙吧?”
斩风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戟布的话,修灵者才是他现在的身分,只是没想到戟布竟然也是修灵者。
赤瑕璧见他依然沉默,并不介意,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担心仙人会找你麻烦?”
“嗯!”斩风头,沉声道:“从此以后,我的身边只会有麻烦,不如你先走一步。”
赤瑕璧不以为然地道:“仙人也要讲道理,你约战,他应战,既然输了就要认输,难不成仙人也会耍赖?”
“麻烦不是虎极,他不是那种人,我的是雾隐。”
赤瑕璧这时才想起被斩风击败的雾隐,脸色微变,盯着他问道:“你不会杀了他吧?”
“仙人修的是元神,不会死,我只毁了他的肉身。”
赤瑕璧听得呆了呆,无奈地苦笑道:“这个祸可不,被普通人毁了肉身,对仙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你还是先走吧,免得替我受过。”斩风真诚地看着他。
赤瑕璧满不在乎地笑道:“没甚么大不了,听仙人从未在人界杀过人,我倒想成为第一个,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不定我也能击败仙人。哈哈!”
赤瑕璧爽朗和豪放的性格让斩风十分喜欢,看着这个偶然得来的朋友,再也不劝了,道:“我要去宁州城,然后去天漩岛。”
“我陪你骑马去,路上走走,也好有个伴。”
“红鬼。”菊宁坐着玉色菊花飘然而至。
“菊!”赤瑕璧又惊又喜,兴奋地问道:“你特地来找我吗?”
菊宁嫣然笑道:“想得美,我是来找他。”玉手指着斩风。
“哦!”
菊宁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布卷,扔进斩风的怀中,含笑道:“这是戟布的道仙令,你带着吧,有人敢对你不敬就拿出来,就连皇帝也不敢动你一根头。”
“我不需要。”斩风看都不看,随手丢还给她。
菊宁大为惊讶,盯着他半晌,忽然抿嘴一笑,揶揄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傲骨的。”
斩风默然摇了摇头,他并不是讨厌道仙这个名位,只是家仇未报,拿着这卷东西只是对家人的不敬,也是对自己的不敬,因此不愿沾手。
赤瑕璧想起他的家仇若有所悟,笑嘻嘻地接下布卷,道:“反正我和他在一起,还是我收着吧。”
“你要陪他走?”菊宁怔了怔。
“我答应陪他上天漩岛,现在大道法会已完,我没事干,自然要信守诺言。”
“你们要去天漩岛!”菊宁更是惊讶。
“嗯!”
“你不怕仙人找你算帐?”
“仙人!那里有仙人?”斩风最担心的就是见到仙人。
赤瑕璧猛地一拍前额,惊道:“对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人界的仙人大都驻留的华云群岛,离天漩岛不远,而且经常到天漩岛去修炼,万一认出你,恐怕会有大麻烦。”
斩风听了反而没有半分犹豫,义无反顾地道:“我答应了救人,天漩岛非去不可。”
赤瑕璧大为感动,拍着他的肩头赞道:“嘿嘿,果然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为了救人,连命都可以豁出去,我服。”
“我果然没看错人。”菊宁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斩风,提醒道:“虽然戟布下了道仙令,禁止任何道士与你动手,但那斯然他们也许不会遵守,你还是要多加心。”
赤瑕璧涎着脸嘻笑道:“菊,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
菊宁妙目白了他一眼,调侃道:“你就不怕我那百花谱把你给淹了?”
赤瑕璧厚着脸皮笑道:“有你在就好,其他人交给老弟处理。”
“才过几天,脸皮越来越厚了。”菊宁熟悉他的脾性,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和他调笑了起来。
斩风诚恳地求道:“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着那不安的目光,赤瑕璧自然心领神会,拍着胸脯笑道:“放心,我和菊会尽量打听你那情人的去向。”
“嗯!”菊宁盯着斩风笑道:“你不我也会去问,我倒想甚么样的女子把你的心给拴住了。”
斩风又看了看赤瑕璧,忽然抬腿向大道走去。
“想不到老弟还真识趣。”赤瑕璧嘻嘻一笑,深情的目光随即落在菊宁的灵眸上。
菊宁却望着消失的身影轻叹道:“如此隆重的大道法会竟然变成他的演武台,真是始料未及。”
赤瑕璧嘻笑道:“太阳始终会光,即使没有大道法会,也会有其他的地方让他功成名就,菊,这次我的表现也不错吧?”
“别美了,你还是快走吧。”
“菊,法会之后你去哪里?”
菊宁白了他一眼,道:“别想甚么鬼主意,我的事情多着呢,可没功夫陪你闲逛。”
“有时间不如来天漩岛吧?”
“天漩岛?”菊宁突然沉默了。
赤瑕璧看出柳眉间藏着的忧色,心中一紧,声问道:“出了甚么事吗?”
菊宁摇头不答,幽幽地叹了一声,飘然而去。
带着空虚的心网,斩风踏上了去宁州的道路。
没有了力量种子,不但不能施展冥术,就连影术和两项冥武技都受到限制,直接攻击力几乎等于零,唯一庆幸的还是进入了冥元九府的第一府--环气府,白色气流成为了护身的奇术,能够阻挡仙术的攻击,他把这种力量唤作“雪神气甲”。
另一方面他还拥有心神束縳术,这是吸力化力的,在元神不断增加的情况下,效用也在逐步上升。
然而,一个暂时只能防御,另一个却要等待别人攻击。
切都仿佛颠倒了,以前的他只有攻击术,没有防御术,现在却只有防御术,攻击则受到了限制,因此他调整了战术,没有必要绝不出手,一则是减去仙人的注意,一则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很平静,锁春谷的消息还没有传开,道士们大都仍在锁春谷里,因此没有人找他麻烦,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赤瑕璧。
走了十几天,两人终于来到宁州城郊的平原,远处的宁州城城墙隐隐约约,周围则是一片青绿,生机勃勃。
赤瑕璧忽然嘻嘻一笑,停下身子,转眼望向南面。
“怎么了?”
“你先进城吧,那里好像有人打斗。”赤瑕璧展开火灵神翼向南面扑去。
“打斗!”斩风猛地想起弓弛和砚冰等人,暗中忖道:“难道是冰姐姐和幽儿她们被现了?还是左明的人来寻仇呢?”
无论哪一种解释都让他坐立难安,随即催马向南赶去。
穿过一片广阔的田野,一条河拦住了去路,河对岸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之后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河面大约有十丈,因此马冲到河边就停住了。
斩风无奈之下只有驻足观察,不一会,就听到一阵轰鸣声从树林里传来,似是有人在激斗。
忽然,一片黑云跃上半空,沿着林冠表面向河流方向冲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斩风终于看清楚了云上之人的面容。
“麟云!”
“是你!”
麟云也看到了他,脸色大变,当初的惨败记忆犹新,几乎天天都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不是仙人全力相救,他现在已是亡魂了,再次见到战胜自己的对手,内心百感交集,满不是滋味。
斩风虽然不喜欢他,但麟云没有参与风家的事情,因此不算结仇,只是麟云亲自带人扑杀砚冰一门,而砚冰又是长兄的未婚妻,这种渊源使他也把麟云当成仇人之一。
长刀扛在肩头,战马踢腿长嘶,他像往常一样摆出了慑人的气势。
麟云紧张地回头看了看树林,又看了看斩风,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却不敢下地,端坐在云上淡淡道:“你居然还敢出现。”
“你都没死,我又怕甚么?”
麟云怒哼了一声,冷冷地道:“上次你是受了天雷之助,所以才能胜我,现在万里晴空,我就不信还有天力助你。”
斩风一脸从容地道:“想战就战。”
麟云的心里着实有些寒意,上次垂死的情况历历在目,使他不敢再鲁莽行事,尤其是在斩风面前,更需要心谨慎,这个青年似乎拥有截然不同的力量。
“你们在干甚么?”赤瑕璧也出现在林冠上,艳红的九蝶翼在他身边上下飞舞。
“赤瑕璧道仙!你没事吧?”麟云独自成势,没有道仙的后台,经常受到那斯然、尊瀚等人的排挤,因此与没有势力的道仙关系较好,赤瑕璧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为人拘谨,不太习惯赤瑕璧的放浪形骸,相交的机会并不多。
“没事。”赤瑕璧飘然落在斩风身边,含笑:“老弟,你也来啦!”
“老弟!”麟云大吃一惊,没想到击败自己的青年竟能与赤瑕璧称兄道弟,身分地位骤然不同。
“麟云,别那么家子气,不就是吃了一场败仗吗?没甚么大不了,连尊瀚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输了也不算丢脸。”赤瑕璧到底是道士,不想过分宣扬仙人的失败,因此只提了尊瀚。
但这已足够了,麟云自然清楚尊瀚的力量达到甚么地步,一听斩风击败了他,心头的结突然打开了,脸色也渐渐平和。
斩风问道:“生了甚么事?”
赤瑕璧一改嬉皮笑脸,沉着脸正色道:“遇上了一个高手,不像是道士,我用九蝶攻了一手,他们没打就走了,不过我感觉到他们实力非凡。”
麟云应声附和道:“不错,他的实力非常强大,我和他激战了很久,却连他的面貌都看不见,只觉得他的手段阴险诡异,还不时地施展出刺杀术,非常神妙,几次杀得我手足无措。”
“这么厉害?”斩风吸了口凉气。
赤瑕璧轻叹道:“天下卧虎藏龙,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也许还有许多未知的强者存在。”
斩风的心忽然跳起一丝不祥的念头,忖道:“难道出了甚么事?”
“我觉得……”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斩风面前,手中的黑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的咽喉,下手又快又狠,势不可挡。
斩风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的感觉,黑影的出现给了他答案,黑匕的度太快了,眉头一皱,锋利的匕已划开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雪神气甲再次出现,气流产生的巨大能量竟把黑影弹出了几丈,重重地坠落在河水里。
事故的生只在顷刻间,当赤瑕璧和麟云动手的时间,黑影已经随着河水流走了。
“老弟!没事吧?”赤瑕璧担心地问道。
“没事!”斩风很沉着,伸手摸了摸咽喉,血已涌了出来,而且是黑血,还散着浓烈的臭味,闻着很不舒服。
“毒!”赤瑕璧呆了呆,脸色勃然大变,急忙凑上去细看,一看之下更是吃惊,叫道:“好像是尸毒!”
“尸毒!”斩风并不担心甚么毒,因为血液对他而言并不是致命的东西,心里却在纳闷,自己似乎没有与人结仇,但对手行刺的对象却是自己。
事情是偶然还是预谋呢?若是预谋,对手不太可能查到自己的行踪。若是偶然,可动机又是甚么?
麟云见他一动不动,既不包扎,又不止血,任由血流满胸,直至黑血变成红血,不禁想起那日天雷劈的场面,心里着实有些骇然。
赤瑕璧见血又变回红色,露出灿烂的笑容,赞道:“你子还真沉着。”
斩风抬眼望向潺流的河水,喃喃地道:“到底是甚么人呢?”
赤瑕璧也是一脸茫然,苦笑道:“真是个怪人,先是刺杀麟云,随后又是你,似乎没有固定目标。”
“不好!”斩风的脑海中突然跳起一个念头,杀手的气质似乎与左明和砚冰十分相似,“难道是姐姐出事了?”
“你想到甚么?”
“在这里等我。”斩风满脑子都是砚冰的安危,不加思索地一挟马身,策马向宁州城狂奔而去。
宁州城,一座繁华的城市,踏入城门就可以看见到琳琅满目的商店,络绎不绝的马车,状如流水的行人。
“站住!城内不许奔马。”十几名士兵拦住了去路。
“云观茶坊在甚么地方?”斩风记起弓弛过的据,大声喝问道。
士兵们都感到一阵寒风吹来,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再抬眼望去,现马上的青年满脸杀气,无不吓出一身冷汗,有的更一**坐倒在地。
“快,云观茶坊在甚么地方?”有了戟布的保证,斩风不再担心泄漏四大逆党的行踪。
城门的官战战兢兢地问道:“在……在城西。”
斩风不再多言,策马继续向城里奔去。
来到西城,果然打听出云观茶坊的位置,茶坊是一座庄园,门面不大,前院是给客人品茗闲聊用的,而后院则是居所,茶坊在城里有名气,所以不少人都特意前来。
踏入朱红色的茶坊大门,斩风立即感受到一种清新淡雅的气息,院子两侧是回廊和雅室,并不设门,只有竹帘或是木屏风遮着,周围还种着青竹,墙侧有不少名人碑文。
“客官,您几位?”店伙计走上来热情地招呼。
“我找店主。”
“哦!”伙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陪笑道:“店主正在午睡,不如您在雅座等一会儿吧。”
斩风心里着急,片刻也不敢等待,一把揪住伙计的衣领喝问道:“一个月前,是不是有几位客人来了,其中包括了夜鹰团团长,还有一个少女名叫幽儿。”
“幽儿!夜鹰团团长!”伙计吓了一跳,以为是官府的人,脸色骤变,极力辩道:“没有,没有,我这里是正经茶铺,绝对没有甚么夜鹰团的人,那是逆党,我们不敢招惹。”
斩风见店中茶客都看着自己,不愿在此惹事,刚想表明身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粗豪的叫声。
“幽儿呢?把我的幽儿叫出来。”
“幽儿!”斩风冷冷地扫向门口,现一群大约五、六个人正走入院中,为的是一名青年,身材略胖,一身富家子弟的打扮,盯着伙计问道:“我是斩风,这怎么回事?”
“您是盟主!”
斩风呆了呆,想起逆风盟盟主的身分,这才了头。
“原来是您,我当是官府来查事的,差没吓死。”伙计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即换上一副笑脸。
富家青年蛮横地扫了一眼店中茶客,傲然叫道:“伙计,把我的幽儿叫出来。”
“他是甚么人?”
伙计声道:“那男的叫骆书,城里的富家子弟,前两天来这里喝茶,正好遇上幽儿姑娘,顿时喜欢上了,当场就要提亲,被砚团长打了出去,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提亲!”斩风又是一愣,在他的心里,幽儿只是个可怜的女孩,现在才意识到幽儿已经十五了,而且出落的娇美动人,再加上天真的笑容,更加俏丽可人。
“快把幽儿叫出来,快呀!”骆书的随从们也都叫嚣了起来。
“你给我走。”随着一声娇喝,一张俏丽的脸蛋出现在后门,噘着俏嘴叫道:“丑八怪,你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着幽儿那张俏脸,斩风立时想到怪病,心头一阵怜惜,同时也燃起一阵温情。
“噫!风哥哥!”幽儿正缩头回去,眼角忽然瞥见斩风,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兔子般跳了出来,一头栽进斩风的怀里,搂着他又跳又叫,“风哥哥你终于来了,太好了,想死幽儿了。”
骆书看得脸都青了,瞪着斩风怒目大喝道:“你敢动我的未婚妻!快放手,不然我宰了你。”
“鬼才是你的未婚妻!”幽儿朝他做了鬼脸,亲匿地挽住斩风的手臂,“我风哥哥是大大的高手,你快滚吧,不然把你打成猪头。”
“好幽儿,我把聘礼都带来了,嫁给我吧!”骆书被骂反而笑了起来,居然厚着脸皮捧起一堆礼物递向幽儿。
“风哥哥,我们到后院去,别理这个丑八怪。”幽儿拉着斩风头也不回地冲向后院。
斩风一直担心幽儿等人的安危,没想到刚进门就遇上这种奇事,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了,问道:“你冰姐姐呢?”
幽儿笑嘻嘻地打趣道:“一回来就问姐姐,也不问我一句。”
“人都看见了,还有甚么不放心的。”斩风亲匿地拍了拍她的头。
“嘻嘻!”幽儿甜甜笑了,扬声叫道:“姐姐,风哥哥回来了,快出来呀!”
“风!”一道黑影从侧房飘出,迅冲到斩风身边,灵秀的眸子里流露出兴奋和狂喜,在场只有她知道斩风去刺杀皇帝,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担心他的安危,见人安然回来,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姐姐!”经历了几番生死搏战后,再次见到亲人,斩风感到很舒服,就像回到家似的。
“血!”看着斩风胸前的黑色血斑,幽儿和砚冰惊得忍不住大叫。
“我没事。”
幽儿颤抖的手摸了摸伤处,噘着俏嘴怨道:“是哪个坏蛋做的,我一定不放过他。”
斩风想起那个黑影,目光又移向砚冰,沉声问道:“姐姐,最近没生甚么事吧?”
“没……没有啊!”砚冰被目光一慑,顿时有些慌,言语含糊其辞,目光闪烁,一看就知道藏着甚么。
斩风不是好事的人,又熟悉她的脾性,见她不也就不再追问,摸着脖子的伤口道:“刚才在城外遇上一个黑影,刺杀的手段极度高明,我差一就没命了。”
“啊!”砚冰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惨白,满眼忧色地盯着他道:“他……怎么会去杀你……”
“姐姐果然认识他。”斩风诧异地看着她。
“他不是去杀麟云吗?怎么会……”砚冰表现出慌张、不安以及神不守舍,与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大不相同。
“走屋里吧!幽儿,你带路。”斩风扫视了一眼平静的院落。
“我和姐姐是一个房间,跟我来吧!”幽儿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并不清楚生了甚么事,蹦蹦跳跳地向侧屋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房,面戴黑纱,打扮与砚冰相似,只是手里横握着一把黑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