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风映残用最温柔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怨恨那场婚姻带来了灾祸,但我当年并不是被迫定亲,而是真心实意想娶你。
“当年我在京城遇过你,那时,你还是美丽动人的砚家大姐,当然我就决心要娶你,可惜只差一,不然我们已是夫妻了。”
砚冰知道那场亲事,的确由风家主动提出,只是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冈。
“我现在已是鬼界的少刺监,拥有了足够的地位和权力,你跟我去鬼界吧!我会照顾你。”风映残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傲气。
砚冰淡淡地道:“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活死人。”
“你又何必在意身分,活着就好。”
“你得没错,活着是好,不过,不是活在鬼界的阴谋诡计之下。”
“我对你的感情却没有变过,这一我可以保证。”
砚冰忽然问道:“鬼人也有感情吗?”
风映残不悦地道:“你以为鬼人都是冷酷无情的死人?”
砚冰轻轻一笑,指着山峰质问道:“你看到武斗场了吗?你看到那片沙滩了?那些就是鬼界的作品,我虽然不是甚么好人,但那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风映残顿时语塞,沉吟了半晌,又劝道:“这个计画不是我定,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那种事,不过你娘在鬼界,还有其他亲人也都在鬼界,你不会觉得他们无情吧?”
砚冰知道他以鬼人的身分为傲,不想再甚么,转身便想离开。
风映残忽道:“有人来了。”
砚冰倏的一惊,急忙朝着黑暗中扬声问道:“谁?”
“姐姐,是我!”
“风!”砚冰最怕的,就是斩风出现在风映残的面前,吓得身子软,四肢无力。
“是你的那位朋友?”黑暗中一对亮晶的眸子,闪烁着奇妙的光芒。
砚冰听出他语中的怒意,慌张地问道:“你……你干甚么?”
风映残冷笑道:“没甚么,听他在龙山击败了仙士,是人界难得的奇才,我早就想会会他,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怎能放弃?”
砚冰心慌到了极,身为少刺监,风映残的实力可想而知,也许比仙士还要高明,如今竟出言挑战,大惊叫道:“你不能这么做!”
“姐姐,他是谁?”斩风见不到对手的样子,只能凭着声音判断方向。
“我!鬼界的少剌监。”声音狂傲之极,根本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少刺监!”斩风想到砚冰白天时的惊慌之态,心中微怒,轻唤道:“姐姐,快过来,我会对付他!”
“风!别动手,我们回去吧!”砚冰冲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并用力向后拉扯,催他离开。
肌肤的触碰,使斩风确认了砚冰的安全,心情轻松了许多,望着黑暗淡淡地道:“少剌监,我和鬼界没有瓜葛,也不想有甚么瓜葛。”
“可你偏偏屡次破坏我们的计画。”
“鬼界的人应该在鬼界,现在要来人界杀人,难道不该管吗?”想起武斗场,斩风的声音越来越冷,杀气也越来越重。
黑暗处突然静了下来,风映残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安排,却也不想辩解,沉吟片刻,傲然道:“鬼界的强大不是你能想像的,凭你一个的人物,就想阻挡鬼界的脚步,简直是痴人梦。”
斩风冷冷地道:“如果鬼界以为人界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请尽管来吧。”
“人界!”风映残露出轻蔑的笑容。
砚冰最怕两人交战,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苦苫哀求道:“风,别了,我们走吧!”
“嗯。”斩风丝毫不惧与对手开战,只是砚冰如此相求,不忍拒绝。
砚冰大喜,立即召来影雀,拉着他坐了上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黑暗中闪过一道幽光,深沉而诡异,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四周漆黑—片,但这道幽光仿佛能感觉斩风的位置,在空中画过一条弧线,直刺斩风背后。
斩风正想催动“雪神气盾”,却现元神刚进入清神府后,内元空空,没行任何气流,不禁大惊失色。
就在这一刹那,幽光狠狠地刺入他的后背,最后在身体上炸开了,无数细的幽光碎片,像刀子般冲向内腑。
剧痛在瞬间吞噬了斩风,这是他成为冥人后受到的最大创伤,再加卜白天施展冥引术时,已消耗了大量体力,身子很虚,冲击下立即失去了知觉,一个跟斗,栽下地面。
砚冰看不见斩风的变化,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人就栽了下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风……你怎么了?”
黑暗中没任何回音。
她一头扑向地面,迅摸到了一个身体,心头一震,急得要哭,大声叫道:“快话呀!你怎么了?”
未婚妻为另一个男子哭泣,任谁也无法忍受,风映残的心里像燃了一团火焰,灼痛着神经,冷笑道:“不必救了,他中了‘玄光杀’,必死无疑,这就是与鬼界作对的下场。”
这句话仿佛青天霹雳一般,震得砚冰差一昏倒,脑海中空白一片,眼里一片昏黑,双手抱着斩风的身躯,呆滞的目光盯着前方,一声不吭的坐着。
风映残不是蠢人,只不过被感情触动,一时无法控制自己,听着凄厉的哭叫声,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也知道砚冰只怕会恨上自己,神色一黯,淡淡地道:“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你给我滚!”砚冰心痛如绞,精神处于半崩溃边缘,伤心得几乎狂,咬牙切齿地冲到他身边,一个耳光就煽了过去。
啪!黑暗响起一声轻脆的耳光声。
砚冰一时冲动,没想到风映残的实力,更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他一个耳光,神智呆了一呆,突然又退了回去,扑在斩风的身上嚎啕大哭。
斩风的存在,是她做为活死人生存下去的唯一期望,虽然没有期待感情上有任何收获,但能在他身边生活,找到存活的意义,一切都值得,现在斩风濒于死亡边缘,她心中的支柱也摇摇欲倒,怎能不让她心痛。
声嘶力竭的大哭,令风映残也很不好受,但“玄光杀”的威力如何他很清楚,普通人绝对活不下去。
砚冰抹了抹眼泪,爬了起来,双手抱着斩风没有知觉的身体,坐上影雀,以最快的度向天漩山庄冲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会放弃。
临走前,还留了一句话。
“这仇我一定会报的!”
“仇!”风映残望着漆黑中远去的红光,心头有些一丝痛快,也有一丝不安,美人的怨恨想必已到极,想化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风!别死,求求你,千万别死啊!”
呼唤中,血影雀如流星般,滑至天漩山庄,直落在所住的院中。
人们都已入睡,突然听到哭泣声都冲了出来,见砚冰抱着斩风冲往卧室,脸上泪流不止,无不大吃一惊。
赤瑕璧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惊问道:“风老弟怎么了?”
“雅雅,快……快帮我救人,快呀!”砚冰脑海中一片混乱,只想到雅雅医术高明,其他的事都顾不上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砚冰,素来心软的雅雅,急忙冲了过去,柔声劝道:“姐姐别急,快把人抱进去,我会尽全力的。”
砚冰方寸已乱,木人似的头,在众人的推攘下,进入了斩风的卧室。
借手灯火,众人此时才看清楚斩风的伤势,都不由得大吃一惊,俊朗的面孔变成灰色,身上溢着阵阵灰气,像是灵魂在燃烧似的,嘴角还有灰红色的液体流出,似血非血。
“怎么会这样?”雅雅从没见过伤成这样的,顿时傻了眼,再为斩风把了把脉,现他根本没有脉搏,彷佛早就是死人,只是身子还在不时地微颤着。
砚冰急切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有救吗?快呀,你怎么下话了?”
雅雅呆呆地道:“我……我个清楚,我从没见过这种奇伤,连脉象都没有了,人却还在动,有违医学理论,太不可思议了。”
赤瑕璧等人,都神色沉重床边,听了这一番话,脸色更沉,斩风虽然表面冷漠,但做事果断坚决,且对朋友极好,每次都是拼命救人,彰显出豪侠之气,如果死了,实在是天大的可惜。
气氛变得极为压抑,人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
明帅对斩风的感激之情更深,嘟喽着道:“怎么可能这样?不是连仙人都杀不了他吗?到底是甚么人有这么大的力量。”
赤瑕璧的脸色,失去了惯有的笑容,眼中杀气腾腾,冷声问道:“砚姑娘,是甚么人动的手?我们立即去找他,非把他抽筋剥皮不可。”
砚冰呆了呆,随后尖叫着道:“不,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千万别去。”
赤瑕璧见她的神情濒临崩溃,不忍再刺激,只好作罢。
“风哥哥!”幽儿正与纤芷在房里玩,听斩风伤了,吓得立即冲了过来,看着床上不似人形的斩风,嘤咛一声昏倒在地。
花舞连声吩咐道:“纤芷,快把她扶回去,这不是添乱吗?”
若不是斩风,纤芷师徒两人早巳死在武斗场,满心感激,此时也哭成了泪人,呜咽着问道:“风大哥怎么了?”
“不知道。”花舞苦笑着,摇了摇头,劝道:“你也回去吧,看好幽儿,她原本就有奇病,再犯病就麻烦了。”
纤芷探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斩风,眼泪哗哗直流,早已泣不成声,花舞一再催促下,才抱起幽儿奔了出去。
兵烨拉着雅雅问道:“雅雅,他的伤到底怎么了?”
雅雅皱着眉头道:“我实在看不懂,心脉没了,照理已是死人,但身子却还在动。”
“死人”两个字深深地触动了砚冰,她痴狂地扑到斩风身上,颤抖的手,抚摸着灰气蒙蒙的面颊,嘴里满是胡言乱语。
“都是因为,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为甚么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为甚么……”
后面的人都不忍再看,都伤感地低下了头。
赤瑕璧猛一跺脚,长叹着走出屋外,长长地吐了口气,彷佛要将胸中的闷气一吐而出。
“真是天不佑人啊!”聿丘走到他身边,仰头望着没有星光的夜空。
“我实在想不懂,究竟是甚么力量,能把他伤成这样?”
聿丘喃喃地道:“难道是仙人!”
“仙人!”赤瑕璧脸色微白,攥着拳头道:“若真是仙人,这个仇可不好报。”
“报仇?”聿丘虽然知道他为人豪爽,却从来没听他嘴里出这两个字,不禁大为惊讶。
赤瑕璧抱着额头,叹道:“我和风老弟一见如故,虽然话不多,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你也明白,我赤瑕璧真正的朋友可就这么几个,斩风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要是他有了甚么差池,就算是仙人,我也要跟他理论理论。”
“先别想着是仙人,我也不过这么一,对了,鬼界的人不是卷入了岛上的纷争吗?不定是他们。”
“对呀!”赤瑕璧一拍大腿,骂道:“那群阴险鬼,最喜欢找漆黑的地方下毒手,一定是那群混蛋干的。”
聿丘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别嚷,传出去可不得了。”
赤瑕璧回头看了一眼,仰天长叹道:“只要风老弟过了这一关,损我十年寿都值。”
聿佐感慨道:“道宫中的人没多少人喜欢你这样子,我以前也是一样,还是斩风眼光独到,一见就与你交上朋友了。”
“这就叫一见如故,做朋友也要缘故啊!可惜……”赤瑕璧恨得一拳捶在墙壁。
“别了,我们进去吧!大家合力想想办法,总能过这关。”
回到卧室,气氛依然伤感,砚冰的眼泪由始至终没停过,嘴里念念叨叨,旁人也听不明白,只能看着她直叹气。
“赤兄,你们和砚姑娘较熟,劝一劝吧,我们甚么都不听。”
赤瑕璧摇头道:“人到伤心处,怎能不流泪?别看砚姑娘平时冷冰冰,动起手凶狠辛辣,但心与我们都是一样的,这种时候,我都想哭,别她了。几位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看着。”
明帅一听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劝慰道:“赤兄,别急,虽然没有脉象,但人在动,应该还有救。”
“对不起!”赤瑕璧摇了摇头,苦头道:“想不到我也变得这么情绪化。”
明帅拍拍他的肩头,沉声道:“各位,如今斩风在岛上声名高涨,消息一但传出去,只怕会引起许多不便,请大家保守秘密。”
屋内的人一齐头答应。
“大家先回去吧!”
砚冰守了一天一夜,斩风没有任何变化,脉搏虽然全无,但身子却在微颤中,身上还有灰气外溢,让人无法判定他的死活。
斩风的确徘徊在存在与毁灭的边缘,“玄光杀”的力量极大,更险的是力量进入身体后才任意散,对内腑造成了重创,连元神都受到重击,无奈之下,自动退入了清神府的虚境之中,那是外力攻不到的地方。
这次真是太失策了,没想到进入清神府后,无法运用环气府的力量,要是早只知如此,自己就该用影术避开。
他知道后悔无济于事,但元神此时十分虚弱,如果没有紫蓝双婴保护着,也许早就死了,唯今之计,只能等待内元和心神慢慢的恢复。
利用等待的时间,他开始考虑清神府之下的作战方式,没有进环气府之前,都足以进攻为上,因为没有任何防御性的冥术,后来失去了力量种子,又有环气流,使作战方式由主攻变成主守,现在,似乎又要回到最早的作战方式,当然,力量大为不同,而“死环”也可以成为有效的防御手段。
时间随着漫长的等待一流逝,身在虚空之中,斩风也没有办法察觉身外的变化,直到元神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才再度睁开眼睛。
“风哥哥!”幽儿俏丽的面孔先进入眼帘,喜极而泣的表情可爱极了,双手抱着斩风的身子摇来摇来。
斩风有一种死而复活的感觉,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拨了拨幽儿的鬓丝,问道:“我在哪里?”
“在床上呀!”幽儿这些日子一直吃不下饭,生怕世上唯一可亲的人也离自己而去,直到现在才挂上了欢快的笑容。
斩风动了动四肢,见身体的反应不但没有迟顿,反而灵活了许多,知道必然是心神强大后的效果,正高兴的时候,忽然现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脸色陡然大变,惊问道:“我怀里的东西呢?”
幽儿吓了一跳,慌张地道:“我……我不知道,应该是砚姐姐她收起来了吧?”
“快把她找来。”
斩风知道那里面的东西部见不得人,先不“刺血石”的效力,《通元仙诀》就不是普通人应见的,更麻烦的还是那份《仙冥通缉令》,一旦泄露,身分立即败露,牵扯之广难以预料。
“姐姐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斩风想到鬼界的威胁,腾的跳下床,拾眼看了看周围,现自己还在龟山岛的住所内。
幽儿惊道:“风哥哥,怎么了?”
斩风麻利地穿好外衣,又从屋角的桌上找到了长刀,沉声道:“幽儿,带我去找他们。”
“哦!”幽儿牵着他的手欢快地走出去。
走出院落,守在门外的卫士见了他连连行礼。
“您终于出来啦,听您在修炼,真是把我们庄主给急坏了。”
斩风见两人的眉问都有忧色,问道:“怎么了?”
“鬼头帮那群人不知勾结了何方势力,大举杀来了。”
“在哪?”
卫士忧心忡仲地道:“在南面的海滩上,都杀了一天了,还没结束。”
“幽儿,你留下,不许出去!”斩风轻暍一声,身子化人黑影飘然后去,有了力量种子,他的影术又可以挥,而且度更快,卫士都看得目瞪口呆。
斩风沿着山道,冲到面向南方的山崖,现战况不如想像之中那样惨烈。
两方阵营一左一右对峙着。
相比之下,井家这方的阵形明显完整,而且精妙,远远望去竟是昏天黑地,隐隐有杀气溢出,还不时地有虎狼之啸传出。
而鬼头帮一方则是散阵,但人数上比井家这方要多出许多。
平静的气氛中带着紧张,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张望之际,有两个人影进入眼帘,定睛细看,远处的另一个山头,还有一个青年站着,一身蓝衣,背上插着剑,正抱着双臂凝望阵式。
斩风缓缓地转头望去,虽然那一夜没见到对方的面孔,但他从这个蓝衣人的身上感觉到同样的气势,只是离得太远,看不见外貌,更令他吃惊的是,砚冰居然站在蓝衣人的身侧。
“难道姐姐被抓了?”
斩风心里一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刀,脱离了环气府,那股强大的气流短期内似乎不可能再出现,却有了蓝婴和紫婴,战斗的方式又要做出调整,只是刚刚醒来,根本没有实战的准备。
“我有甚么力量?”他依然保持着固有的冷静。
风映残突然感觉一股杀气,转头望去,对面的崖上站立着一个身影,白衣紫披风,远远望去有一股天然的势力,直逼而来。
“他还没死!”
听到风映残的惊呼声,砚冰也望了过去,惨白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惊叫道:“他没事了,他没事了,太好了。”
风映残虽然也不的人,但看着未婚妻为别的男人如此兴奋狂喜,心里满不是滋味,然而对方受了“玄光杀”之后,竟还能站起来,那可是他挟怒出手,用了全力,单是这一,就无法不让他吃惊。
“我要过去。”
“看来,你对他真是全心全意。”
砚冰紧咬着下唇盯着他片刻,转身朝崖外走去。“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做个活死人也有价值的人,也许你不喜欢听,我现在活着只为了他。”
一句句像刀子般,割在风映残的心上。
“为甚么?我不明白?你不是自己没有资格做人妻子吗?”
砚冰凄然一笑,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张通缉令像是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上,幽幽地道:“我没那个打算,只不过找到了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他的路太苦了,不知还能走几年,能陪一天是一天吧!”
风映残不明白话中的含意,却能感受到她自内腑的深情。
砚冰召出影雀,风一般飞到对面山崖,兴奋地一把抓住斩风的手,惊喜地道:“你没事啦!实在太好了。”
“姐姐,我没事。”斩风还是以往那样的平静。
“没事就好。”砚冰微微垂下头,从怀中拿出那张《仙冥通缉令》,“对不起,我不该看,可是……”
斩风其实不想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平静接下《仙冥通缉令》收入怀中,道:“消息总会是传出去,落在你手里,我就放心了。”
“想不到你也……”砚冰鸣咽着,扑在他的肩头痛哭了起来。
斩风见她这样立时就慌了,连忙扶稳她,劝道:“姐姐保重,我的事没甚么,都过去了,现在很好。”
砚冰幽幽地道:“我以为只有我死得痛苦,没想到你的路更难。”
“没甚么大不了,事在人为。”斩风摊开《仙冥通缉令》,道:“冥界是个好地方,没有甚么阴谋,也没有那么多是非,要是能住在那里,甚么也不用着愁了。”
“可你怎么……”
“事情很多,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斩风冷眼看了看对面的身影,“他就是那天的那个人吧?”
“嗯!”
斩风深深地打量着蓝色的身影。
砚冰想起前世的姻缘,心中不由得感慨,如果没有那场变故,自己已是他的妻子,也许会过着豪华奢侈的生活。
往事如烟,不堪回,她幽幽一叹,轻声道:“其实按生前的关系来,他也算是我们是亲戚,可惜现在人鬼殊途,无法起了。”
“亲戚?是谁?”斩风愕然望着她,能被称为亲戚的,必然是各大豪族的人,也就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重现人界,这又明了鬼界也有像冥河一样的奇境,可以保留他们的记忆和容貌。
砚冰尴尬地低下头道:“他姓风!”
“姓风!”一个风字像足劈中脑门的闪电,惊得斩风跳了起来,双手紧捏着她的手臂,急切地催问道:“风甚么?”
“风——映——残!”蓝色的身影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斩风身后,冰冷的目光指向斩风的背中,眼神中蕴含着敌视与诧异,还有几乎察觉不到的丝丝妒意。
“啊!”
斩风两眼一直,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身子彷佛烈寒急冻,僵在当场。
砚冰被他的反应吓坏了,从见他那日起,就没有现过这种表情,担心重伤再度作:心里像着了魔似的,情急之下,不顾风映残就在旁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风,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
斩风忽然现,一向沉稳的自己居然慌得手足无措,连话都不出来,仿佛嘴里有甚么东西堵住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怪异。
身后,一缕寒光射在她的身上,随后又移向粉臂挽着的手,夹杂着恨意和妒意的目光,仿佛要割断这只可恶的手臂。
砚冰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凌厉的目光所慑,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耳边同时传来冰冷的声音。
“能在我的‘玄光杀’之下活着,实力不……”
也许是因为鬼界的地位,也许是因为曾给与对手重创,风映残没有急于泄心中的不满,他想这个青年有甚么魅力,能让已经定亲的砚冰倾心相待。
然而,当他端起架子、傲气十足地走到斩风面前,幽深的目光在俊朗的脸上扫了一下,脸色也变了。
砚冰正侧身挡在斩风前面,担心风映残会再下毒手,但眼前那个高傲英俊而有灵气的男子变了,变得目瞪口呆,表情与斩风一般无二,彷佛一对石头人在对望。
“你们……认识?”
斩风瞳孔微微一缩,又再凝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句话呀!”砚冰感到全身部不自在,感觉要有甚么大事生,然而接下去的声音却像惊雷般,轰得她不知所措。
“哥!”
砚冰仿佛被重锤击中,突然现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天地之间一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