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单位加班,晚点回去。”一天下午,正在整理账目的周叶接到何方电话。
“好的,别太累了。那我出去转转,顺便看看窗帘。”
下午6点整理完当天账目,她刚走到财务室门口,一个人迎面闯入。
“哦,是庞总呀,您这个点来视察吗,已经下班了。”周叶看清是庞少。
“哦……那我改天再来吧。”
“好的庞总。”
“回家吗?”庞少问。
“我想去看看窗帘。”她边走边说。
“那正好,我开车送你去。”庞少跟着并排走,眼珠一直盯着她看。
“不用,附近就有,步行就可以了。”
“那我陪你,正好散散步。”尽管再三推辞,他还是一直在后面跟着,周叶无奈地笑笑。
在附近逛了几家窗帘店,货比三家,周叶最后选择了一款玫瑰色的。
“老板,给我装一下。”她说完转身去柜台结账。
“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过款了。”
“啊?”她扭头瞅着他,“干嘛替我付钱?”
“朋友嘛,应该的。”他笑着说。
“朋友?你经常替朋友付钱吗?”
“呃……也不是。”
“这是打算结婚用的,你付钱不太合适吧?”
“是这样啊,那就当公司送给员工的结婚礼物好了。”
“你经常给员工送结婚礼物吗?”
“刚回来没多久,第一次遇到员工结婚。不过可以定下这个规矩,也是为了体现公司对员工的关爱。”
“那就等你先定好明文规定再说吧。”她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一百元面值的纸币递给他。
“找不开。”看着她手里整百的钞票,“要不请我吃饭好了。”
“天不早了,我赶着回家。老板,麻烦给换一下零钱。”换好钱后周叶还给他,转身离开店铺往车站走去。
“不识泰山。”
看着背影略显尴尬地自我解嘲,转身正要去开车,听到有人喊自己:“庞少。”冲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苗悦悦!”他认出对方。
“庞少,真的是你?”走近后,苗悦悦惊喜道,“啥时候回国的?”
“刚回来……没多少日子。”他含糊其辞。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附近商城上班。你呢,逛街吗?”
“想买件衣服,正好陪我逛逛吧。”
“好啊。”
买完衣服后,二人一起吃肯德基。
“你回来了也不联系我呀。”她责怪。
“一回来就想联系你的,这一段儿忙,没顾上。”
“忙还有时间泡女孩?”
“哪有啊,那是商城的员工。你现在做什么?”
“在市电视台做广告策划。”她咬一口汉堡,“你们商城需要做广告,可以联系我。”
“怪不得呢,头发弄得一弯儿一弯儿的,跟门帘似得。”
“去你的,这叫时髦,懂啥。”
“你一说还真想起来了,今天公司开会,我提议在五楼建一个游乐场,既能增加营业额,又可以作为一个噱头,吸引有孩子的家庭来商城消费。正好,找你们给做个广告。”
“行啊庞大少爷,几年不见变得有头脑了,不再是那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了。”她略带讥讽。
“那是,我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
“切……给你们策划个专题的广告方案如何,帮你们扩大影响,多多创收。”
“哈,是为了自己多拿提成吧?”他讪笑。
“请我去KTV玩会吧。”吃完肯德基,她擦擦嘴角。
“OK。”
“爱的是非对错已太多,
理由一百万个有漏洞,
快说破说破以后最赤裸,
事后爱不爱我理不理我……”
伴随着激烈的摇滚乐,二人在酒吧里畅饮着啤酒。
“来,一起happy。”在音乐带动下,悦悦主动伸出手,二人站到台上疯狂地扭动起来。
在灯红酒绿的麻醉下,他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酣畅淋漓地享受着音乐与啤酒带来的激情……
凌晨2点,醉醺醺的庞少打车回到家,拧开房子里的每一盏灯,打开摇滚音响后,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他一个人住在映水河边的别墅区里,宽敞的房子,反而更显得寂寞,明亮的灯光,反而更衬托孤独,喧闹的音乐,反而更令他苦闷。尽管经常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但是嗨够了、蹦累了之后,面对的仍然是空洞洞的心灵。 庞少烦闷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乐曲。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一扇门。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走过去。
“喂,有人吗?”打开门,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喊了几声不见有动静。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借着亮光慢慢往里走。
“没想到里面这么大。”走了很久都没看到尽头,正要转身回去,发现不远处地上有一堆白色的东西。他举起手机照了照,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架人骨,更可怕的是,那架人骨竟然非常像自己的样子!
“啊!!!”伴随着恐怖的叫声,庞少“噌”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升了很高。
“好一场噩梦。”他擦了一把汗。
“亲爱的,看我买的窗帘漂亮吗?”晚上何方回家后,周叶放下果冻。
“很漂亮,你眼光真好。”他欣赏地看着窗帘,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
“给它做个边儿,安几个挂钩,到时候就可以换上用了。”
“真能干,辛苦你了。”
“诶,你有没有为能找到这样一个贤惠的妻子而自豪呢?”周叶淘气地拉着他。
“看你那臭屁样儿。”二人拥抱在一起。
“我的祖宗耶,看看几点了,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晚上悦悦刚回到位于跃进路的家里,母亲不满地说。
“哎呀,给您说过同学聚会去了。”她边说边换拖鞋。
“那也不能这么晚呀,女孩子家要注意安全。”
“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事呀。”
“注意自己形象,要是让同学们觉得你比较随意,会吃亏的。”
“您才比较随意。”
“诶……混账闺女,太不像话了!人家都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淑娴,可你却越变越懒散。养你们姐俩这么大容易吗?娘一个人又给公公婆婆养老送终,又拉扯你俩,现在大了,就这么给娘说话呀!”老太太边说边做出抹眼泪的动作。
“哎呀妈妈,行了行了,以后早点回来哈,别难过了,快去休息吧。”悦悦搂着老太太又说了些好听话,总算哄回房间。
老太太说得并没错,她确实不容易。老太太姓彭,也是跃进村民。当初因为两家比较熟悉,经长辈们说媒,嫁给同村的苗家。彭老太太的丈夫是家里独苗,因此对她生儿子的期望非常大,可往往事与愿违,婚后连生了两个闺女,气得丈夫一家人恼羞成怒。丈夫为人好吃懒做,农闲时就出去打牌喝酒,不像别的男人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所以日子过得非常紧张。当时他一直想把两个闺女卖掉后再生男孩,可彭老太太坚决不同意,就因为这事经常被丈夫殴打,甚至关在门外不许吃饭,要不是舍不得孩子,她死的心都有了。直到有天晚上,醉酒后的他摔倒在村外小路上,一夜未归,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丈夫去世了,不用再忍受虐待了,可养活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她没有向逆境低头,用弱小的身躯勇敢地挑起沉重的担子,除了跟公婆一起干农活外,还在家里养了几十只鸡卖鸡蛋补贴家用,不仅把两个女儿拉扯大,还供她们读了书。后来老人年迈多病,她又承担起照顾公婆的重担。苗家感激涕零,临终前把家里仅有的一片地留给了她。前几年跃进村拆迁,彭老太太也得到了几套房子,这才彻底告别苦日子。
她家里只有两个闺女,也成为今后几处房产的继承人。小女儿苗悦悦和庞少是中学同学,曾经处过男女朋友,中学毕业后他去澎国读书,失去联系,直到今天重逢。
彭老太的大女儿就是苗瑞瑞,由于膝下无儿,女婿孔书德的老家又在郊县,平时独自一人在家的老太太让瑞瑞一家住在了跃进社区自家一套房子里,就和自己一个单元。这样一来方便自己照顾女儿,二来自己也不至于太寂寞。
现在正发愁悦悦的婚姻,要知道,她在这个年龄已经生了她们俩个女儿,大女儿苗瑞瑞在她这个年龄也已经结婚生子,可现在悦悦却一点都不着急,每天四处玩耍,却从来没有领回来过一个正式的男朋友。或许是天生缺乏父爱,而母亲又过于要强,她们姐俩的性格都有些叛逆。尤其是二女儿,平时表现得颇有些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