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真的要走?”三天后,苗瑞瑞与周叶坐在附近一间咖啡厅里。
“是的。”周叶把合同递过去,“瑞瑞,谢谢你这些年来的关照,这份房租还未到期,我……”
“这个没关系,我关心的是你,你打算去哪里?”
“还未想好。”
“那就先住在这里,好吗,想好了再走。”
“再住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喝口咖啡。
“我了解你内心的苦,可是,一切都过去了,都不可能了。听悦悦提起过,庞少他对你真的很好,为你改变了很多很多,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呢?”
“我不是没有尝试过。”说到这里,她哽咽起来,“本来,我们在一起也挺好,可是没想到他会真的求婚。”
“求婚不是更好吗?说明他对你是真心的,他要对你负责呀?”
“可是我真的无法接受。结婚,结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后两个不相干的人要同吃一碗饭,同睡一张床;意味着两个人要同居一室,共度一生;意味着从此两个人的家庭要合二为一;意味着两个人的生命轨迹要雨水交融;意味着,今后我的孩子身上会流着他的血……一想到这些,我真的无法接受。或许我的性格决定了,今生,我只会为爱而结婚……”
“为什么不努力爱上他呢?”
“最近,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何方,这个寄托了我所有感情的人,永远地消失了,从此,我的爱情不复存在。门外一直有人试图要走进我的生活,可当我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却真正意识到,他,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叶子……”看着她满眼的泪水,发胖的身材,瑞瑞递过去一张纸巾,“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瑞瑞,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擦了擦眼角,她抬起头,“谢谢你的关照,我先走了,有消息会通知你们。”
“叶子……保重!”
迪厅里,灯光闪烁,笙歌鼎沸,庞少在台上疯狂地蹦着迪舞,在灯红酒绿中尽情地麻醉自己,在大汗淋漓中放纵着身上每一个细胞,在燕舞喧歌中宣泄着所有的烦恼,在金迷纸醉中发泄着全部的怨愤。一曲终了,在众多女孩的簇拥下,他回到座位上,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是你,你怎么来了。”放下瓶子,他看到悦悦坐在一旁。
“来看看你。”
“看看我?”他喘着气,顺手把身边一个女孩揽在怀里,“我很好呀!”
“那就好。”
“来,吹一瓶!”他打开瓶盖递过去。
“不了,身子不适。”她指指自己肚子。
“哈哈,恭喜呀,恭喜,来,干!”他搂着女孩碰杯。
她站起身,刚要离开,被他叫住:“怎么,走呀,不陪我了?”
“看这样子,还需要我安慰吗?”
“需要,需要,美女越多越好。”
“觉得现在的样子很开心是吗?”
“开心,开心,干吗亏待自己呢?”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不要再逃避了!面对现实吧!”
“欺骗自己?没有呀,我很开心!你以为少了她,就没有女孩子陪我玩了?”
“庞少,你醒醒吧!”她厉声说道。
“干吗?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你以为每天醉生梦死,逃避现实,就痛快了吗?就好受了吗?就开心了吗?不,不会,你只会更加痛苦!”她声音越来越大,“你醒醒吧,勇敢起来,担当起来,面对现实,接受现实,你才会真正走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咔嚓……”随着一声响,他将桌上的酒瓶打翻在地。
“呀……”旁边的女孩大叫一声跑开了。
“你,你什么意思,看着我难受你好过是吗?啊,知道了,曾经被我抛弃过,所以想看我笑话,是吗?哈哈哈哈……”
“哎……”长叹一口气,她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刻意压抑自己、麻醉自己,强迫自己忘记,痛苦只会越积越深、越压越痛!”
“那我要怎么样,啊?去找她算账?去找她发泄出来?啊?”
“你应该勇敢地面对,勇敢地面对她,面对爱情,面对失去,痛苦才会化解,才会释放,才会消失……”
“……”听到这里,他感觉心很痛,打开一瓶酒慢慢地喝着。
此时,迪厅里响起下一首音乐,一个小伙子站在台上高歌着:“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你劝我要耐心等候……”
“庞少,你勇敢地想一想,坦白地想一想,你究竟有什么可痛苦的?”
“我……我……她居然抛弃我……”他边说边捂住胸口。
“失去了爱情令你痛苦?还是觉得被抛弃了很伤自尊?”
“都有,都有……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抛弃别人,没有人会看不起我,没想到现在傻乎乎地陪了人家两年,却连个备胎都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么糗、这么傻、这么失败过……”
“不,你不失败,反过来想一想,是你主动找的人家,陪人家,人家从来都没有主动过,不是吗?”
“呵呵,你是说我很贱。”他双眼凝视着酒瓶。
“不,不是。你喜欢对方,所以主动陪她,两年来,你一直在陪着一个你爱的人,和她在一起,你很开心,很快乐,很幸福。”
“哦……”
“两年来,能够和爱的人在一起,你得到了开心,得到了幸福,不是吗?”
“……”
“你得到了两年的幸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不要总是纠结自己失去了什么,更要想想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过……”
“可另一方面,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考虑她开不开心,幸福不幸福?”他抬起头,注视着她。
“她带着非常难过的心情,仍然陪着你,令你开心、令你高兴,陪伴你度过两年幸福的时光,不是吗?她害怕伤害你,担心伤害你,一直不敢、不忍心直接拒绝你,直到你求婚,才不得不委婉地说出口,你又有没有考虑过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多大的痛苦?”
“悦悦,我……”
“男人,要有个男人的样子,庞少,醒醒吧,勇敢起来,坦荡起来,不要像‘玻璃心’那样,一碰就碎……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了什么,而是故作忧愁非要认定自己一定失去了什么,纠结自己失去过什么,把自己关在封闭的笼子里故步自封,自作自受,还矫情地埋怨是别人让你多么痛苦、多么难过!”
“悦悦……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声嘶力竭。
“喂!喊什么喊,神经病呀!”他的叫喊声引来邻桌的指责。
庞少抬起头,朝说话的方向看过去。
“愣什么愣?怎么着,不服气是吧?”一个身影站起来,用手指着庞少,朝这边走来。
“哎……算了算了,他喝多了,”悦悦过去拉住庞少胳膊,“别喝了,走吧。”
“呀呵,怎么着,遇到个愣茬子,愣什么愣。”说话间对方走到跟前,手指戳到了庞少脑门上。
在被戳到的一霎那,他条件发射似的用左手抓住对方的手指,猛地起身反手一拧,只听到“哎哟”大叫一声,而后他右手猛地一拳砸向对方脸庞,将其击飞在地。
见同伙被打,邻桌“哗啦啦”一下子站起来5、6个人,看到这个场景,悦悦连忙喊道:“喂,赶紧跑吧,这么多人耶……”
“你先走,”他扭头看着悦悦,“快走呀!”
看到对方围上来,悦悦捂着肚子躲在一旁。
“嗨哟,小子,挺牛逼呀?”说话间一个大个子冲上前,一拳击过来。
庞少抬起左手,“叭”的一下紧紧抓住对方,飞起一腿将其撂倒在地。
另一个小伙子跑过来抬腿就踹,庞少一把抱住腿,猛地一扬手,对方“吧嗒”落到桌子上,将桌面砸得粉碎。
后面的人刚想再上,一群保安冲了过来:“都住手!庞少,你没事吧?”
他整整衣服,上前一步,抓住第一个男子的衣领:“长这么大,除了我爸爸,还没有第二个男人敢碰我,今天你居然敢用手戳我!”
说罢举拳又要打,被带队的保安制止住。
“庞少,今天我看场子,给个面子。”
他看着那个男子,猛地将他推倒在地,转身离开了。
迪厅里歌声仍然继续:“啊……我终于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