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阵脚步声过去, 出口的门被人轰然关上,从那一刻开始,到池青离开个地方的那天以前, 那扇门再没有开过。
解临:“我去之, 被关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只有一个孩子,他一说自己是哪所学校的,我就知他的名字了,档案有关于他的记载。我向他询问了很多事,但他精神经有些正常了。”
原先同房间的人被拖出去, 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就没了呼吸, 事搁谁身上谁都受了。
解临那会儿就打了耳钉,虽然常戴耳饰, 但个地方的那天他右耳戴了一枚黑色耳钉——只有他和解风知,耳钉其是一个定位器。
其一名十几岁的在校生戴耳钉是一件那么常见的事情。
那个人也疑过:“你耳朵上的是什么东西?”
多亏了解临那张脸。
解临抬手摸了摸耳朵:“女孩子送的。”
解临随随便便就是一番“渣男”发言:“像我样的人,学校很多女生追, 也谈过少, 次谈的个我挺喜欢的, 她送我的礼物我就一直戴在身上……过我也能确定我会喜欢她多久,需要摘掉吗?虽然有点可惜, 过也没什么,反正会有下一个女孩子。”
“……”
黑色耳钉戴在解临身上一点也显突兀, 哪怕少年身上穿的是一套干干净净的校服,但是他站在铁门门口,单手插在校服口袋,背倚着门,眉眼懒散,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满是轻佻,看真像那么回事。
也是解临愿意的原因。
定位器在概率没什么作用,警方一点线索都查到,很可能有某些信号干扰装置,但只要他想办法把个定位器送到外去……
解临知个计划很难现。
所以他需要一个“盟友”。
仅凭他一个人,做成件事。
他找的第一个人是跟他同一间房的那个孩子,但是他话都没能说完:“我有一个计划,你……”
解临句话被同一房间的孩子打断,那个孩子蜷缩在角落,房间经有了一些异味。
他的眼睛像一盏黑色射灯,那双眼盯着解临身的墙壁,一眨眨地说:“你是鬼。”
解临:“什么鬼?”
“……”
“你在跟谁说话?”
“嘘,”那个孩子眼珠左右转了转说,“他回了。”
那个孩子时时间歇性发病,手指自知地去挠身侧的灰色墙皮,指甲经被挠地快要和皮肉分离,灰色墙皮上留下一血红色印记,墙灰簌簌地往下落,他边挠边说:“我又看到他了,他回了,他是是想把我一带走?”
那孩子的手指猛地用力,指甲在墙上划出一刺耳的声音。
他的表情变得狰狞:“——我会活下的,我一定会活下的,我想死。”
他妈是个疯子。
精神正常。
解临拧着眉看他,身是拴着铁链的门,整间房间破败堪,房有个神经病,他叹了口气,心说个计划执行恐怕远比他想象的加困难。
之的几天他试图通过敲击墙壁的方式和前房间的人取得联系,但一例外,全都石沉海。
没有人有闲心思去顾及墙壁的敲击声。
好在房间每周都会根据某个残酷的规则行合并换。
所以每过一周,解临就会重新尝试一次。
“说抓的都是高智商,我就没碰到几个聪明的,”解临说,“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小孩。”
他在墙壁上敲的是摩斯密码,几乎没人给过他回应。
就在解临打算求人如求己的时候,在新一周的房间,深夜,他听到了有人敲击墙壁的声音。
解临没有一上就暴露目的,他敲的是一句招呼语:你好。
回复:好。
解临:什么好?
:因你吵。
第一晚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只有么四句话,加超过十五个字。
听到,池青的表情变得逐渐微妙。
解临发现池青居然开始介意“小孩”个称呼:“你叫谁小孩?”
“?”
解临琢磨了一下,怀疑池青是在吃醋,于是停下哄他:“是我用词当,个世界上我就认识你么一个‘小孩’,别的小孩我都记得。别生气,我给他换个词,小屁孩能叫吗?”
但是“小屁孩”三个字知怎么的,比刚才的“小孩”踩雷,池青说:“你当时自己也,他算小吗?什么叫他小屁孩?”
“……?”
下解临是在弄懂池青什么反应那么了。
又过了一分钟,他脑海冒出一个猜测:“你……”
他和池青都是被抓的人之一。
如果说些孩子,有哪个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冷静敲出“你吵”种发言。
……
除了他亲爱的男朋友以外,好像也很难找出第二个。
池青表情,接过解临的话:“原你就是当初那个很烦的人。”
时间被拉回到那一夜。
虽然池青觉得的声音很烦,但是敲墙声停止之,两个人谁都没睡着。
在样的环境、样的“游戏规则”之下,没有人敢睡,所有人精神紧紧地绷着,池青望着角落那个被他用铁链捆的同屋孩子,心情却因刚才那段意义的话,难得地有片刻松了下。
间隔很久之,又敲了一句:那明天能找你吗?
池青看着灰白色的墙壁,半晌,曲指在墙壁上敲了一下当做回应。
解临难得有点懵:“……那个人真是你啊?”
池青也很语:“……是我。”
“……”
两人在黑暗中拥着沉默很久。
解临原本搭在池青头顶的手缓缓下移一些,指腹轻佻地蹭在池青颈侧:“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说过话了。”
谁也没想到十年前,他们曾经那么近过。
次日。
季鸣锐开着车,熟练地操纵方向盘拐教堂附近的停车位。
他下了车之关上车门,穿过绿化带,扫了一眼街边的长椅。
教堂外的长椅上空空荡荡。
废墟依旧是那片废墟,和昨天白天没有什么同。
然而教堂原本紧闭的门却知何时被人开了一缝,那缝仔细看基本看出,直到第二天一早,季鸣锐天没亮就回顾现场,想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内容,然而他了破坏现场戴上手套之,手搭在教堂黄铜色的门把手上,没推开,就觉得。
“怎么回事?”季鸣锐低下头看了一眼门把,“昨天走的时候明明把门关上了啊。”
难除了他,有其他警察那么早过查看?
苏晓兰昨天提过一嘴,她今早可能也过。
于是季鸣锐是推开了门,他嘴那声“苏警官”刚说出一个“苏”字,的话便自动消了音,他瞪眼,说出一句:“……什么情况。”
“别过去,前教堂死人了……”
“真是晦气,刚被烧,现在又出了人命,教堂是是吉利啊。”
一清早,原本恢复冷清的教堂外又聚集了一群人。
他们聚在一窃窃私语。
有信徒捏着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低声祷告:“主啊。”
“让让,都让让。”
人群被刑警驱散开,行人被划分成左右两排,一行从总局赶过的人从中间空出的位置往教堂走。
解临和池青在队伍末尾。
谁也没有想到,仅一夜过去,教堂那堵写着几位凶手名字的墙上吊了一具尸体。
行凶的人用两根教堂顶上落下的木桩充当十字架,用铁丝捆绑固定,铁丝固定好木桩之,又缠绕在上的天顶上,木桩被烧成焦黑色,像两根黝黑的铁架。
十字架正中央绑了个人。
那人脖子没有被固定住,以一种诡异地、像是骨折了一样的姿势垂下去,下巴几乎埋胸,脚上鞋子掉了一只,两条腿笔直笔直地凌空垂着。
个人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穿着普通的牛仔外套,运动裤,看像是出夜跑的。
即使死者的身份看普通,但是眼前个和原先挂在墙上的“受难画”一模一样的场景是令所有人呼吸一窒。
许久,有人头皮发麻地问出一句:“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变态的教唆犯在想什么,个问题正常人都没办法回答。
但所有人都知,个问题或许有一个人能回答。
在场所有人都默默地把视线投向最走的两个人之一。
解临着前那两根柱子,说出一个近乎戏谑的推测:“可能是觉得之前打招呼的方式够有仪式感吧。”
“……?”
仪式感。
是在开玩笑吗。
解临继续:“当然仅仅了仪式感,至于让他么冒险,再杀一个人,所以他一定有想要传递的信息,并且个信息很重要。”
解临说完,又站在边上的池青说:“手套带了吗?”
池青手上没戴,但是上衣口袋备着一双。
解临:“借你象用一下。”
季鸣锐看着解临当自然地直接把手伸池青的口袋,然从拽出一黑色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之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掐着手套边缘调整位置,一边调整一边示意边上的刑警把尸体从木桩上放下。
解临戴着手套的手没在尸体身上摸索几下,就在死者上身那件牛仔外套口袋摸到一样东西,硬硬的,长方形,有一些厚度。
解临伸手去探,摸到那样东西的边缘,拿出一看发现是一盘录音带。
教堂没有可以播放录音带的设备。
盘录音带被当做证物带回总局,先过了一轮指纹检验,之才被送到会议室。
会议室桌上经准备好一台播放器。
刑警把那盘录音带放去,摁下播放键之,随着录音带缓缓转动,微弱的噪音过去之,一首童谣缓缓流泻而出,整个会议室都是孩子童真邪的歌声:
“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找呀找呀找朋友,谁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