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壳一身大红衣衫,头上系着大红白珠的抹额,眯起漆黑眸子,露着深深的单边酒窝,一手紧攥住缰绳。盯着他大衣上的血迹沉下了脸,又见他神色如常,被风吹起的衣内并无血迹,这才放了放心。
“是啊,我回来了啊,你不在嘛,容成大哥就替我洗尘了,还拿你的衣裳给我换,”张开另一只手,转了半圈,“你看,我穿都有点小了呢。”
沧海看了看他有点拖地的衣摆,嘴巴极轻的扁了一扁,忽然一惊,把小壳扒拉到一边,道:“哦,回头再说回头再说……”缰绳一抖,小壳又扑上来攥住,道:“那么着急干嘛?我还有事要问你。”
但听振翅声渐大。
沧海只觉后脑勺发麻,“……什么事?”
小壳道:“听说我不见了你都没有出去找我?而且还一点都不着急?”
沧海愣了愣。
“……我急啊……”
急得在马背上颠了颠,“我真的很急啊!所以你快一边去,回头再说……回头再说行么?!”
小壳耷着半边眉梢,挑着半边眉梢,看着沧海缓慢的笑了。两手紧紧攥着马缰,往变成风中麦穗一般的沧海身后看了好一阵。
“那我也要上去。”
小壳说着,扳鞍认镫。
沧海大惊。因为他觉得有纤细柔软的东西在搔他的耳廓,而且有可疑的东西在他耳边扇风,他还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汗像一条不断蜿蜒的小蛇。沧海一把推开小壳,猛夹马腹,小乌鞭在空中呜呜的响,抽在白马身上啪的一大声。
白马像困了很久满头冒火的斗牛刚被放出来屁股上就挨了一刀一样,“嗖”的窜了出去。好马通人性,白马是好马。
它一定感觉到了沧海的感觉。
小壳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才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已不是头阵的蛱蝶像一串彩旗一样一直挂到沧海后脑勺上。
小壳撇了撇嘴,“……虽然又用内功又骑这么快的马……不过,耶!”小壳突然举着拳头跳了起来,兴奋得像他胜利了一样。
白马虽然让了蝴蝶几丈,但还是很快就甩掉了它们。
沧海在内院门前下了马,两腿软得几乎趴在地下。
那葛衣小厮兴冲冲跑进石宣房里,叫道:“爷!白公子回来了!”
桌前那发长过腰的青年猛地回过头来,“怎样?”
小厮道:“白公子果然骑着白马闯了进来,不过雁二爷已在花丛后头拦住了他,不过我看见……”小厮只稍微顿了一顿,便接道:“白公子的大衣上沾着好多血!”
狭长凤眸猛然瞪了起来。
神医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沧海下了马,并不进屋,更厉害的颤动着手脚绕过前院偷眼一望,石宣屋里的窗子果然开着一扇,神医正半背着身儿坐在窗前。
沧海忙闪身躲到窗后,蹑手蹑脚又绕回原路。忽见自己衣上所沾血迹,脚步一顿。未免神医担心,忙解下来塞入灌木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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