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策为什么是你活下去的希望?”
沧海站起身,想了想,道:“反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呗。不成功便成仁。”
“……有这么严重么?”
“没有。”
“哈,”神医负手仰天一笑,道:“这么肯定你会赢?”
“当然。”沧海回身看着意气风发的神医,道:“他和你一样自大。”
神医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刚才还说宁愿死在外面呢。”
“气话。”沧海忽然一愣,“对了,我不想和你说这个呀。我想问你……”顿了顿,大袖一震,道:“算了,反正我气还没消。”
神医默默跟着他走了一会儿,问道:“白,那你讨人厌的时候是谁讨厌你这么做的呀?”
沧海不理。
神医便道:“白你髋骨还痛不痛了?”
沧海回头道:“少来这套,你刚才不就想弄死我么?我从来不知道容成澈你心这么狠。拿着。”将所有的花塞给神医。
神医道:“错了还不行么?要不你踹我啊,我保证不还手。”
沧海不答。
神医道:“什么叫男人?”拍拍自己胸膛,“这就叫男人。做了我敢认,你敢么?”又自己答道:“你不敢。”
沧海回头瞪他。
“白你这是有病,知道么?”诚恳道:“你有病。”
沧海道:“你才有病呢。”
二人打打闹闹,谈谈讲讲,也游了这花丛不少,神医替他拿着花束,也拿了一大把,最后不得不分为两手。
神医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花园里有这么多种花啊。多亏了你呀,白。”知他不回答,便往前走。沧海只得被动跟着。
神医走一步,他走一步,神医停步,他绝不走多一步。
神医将他一推,他又黏过来。神医道:“你老跟着我干嘛?”
沧海侧了身不答,神医便走,他又跟上。神医道:“你们看看,他多么需要我,多么离不开我啊。”又凭空拱手一揖道:“多谢多谢。”
沧海四下看了看,说道:“你跟谁讲话呢。”
神医手一抬,“蝴蝶。”白他一眼,道:“管着么。我说我不还手了你还不敢踹我,我不跟这种没胆的人说话。”
沧海道:“这就叫没胆啊?你这人真无耻。是了,你是不还手,可是你还脚!”指着自己髋骨道:“还专往骨头上踢,哪疼踢哪。你这‘神医’也就这点本事。我不跟卑鄙的人说话。”却抓起神医的袖子往紫菂她们方向来。
神医在后面笑道:“白,卑鄙和无耻你又说反了。”
碧怜一见神医抱着那些花,马上道:“公子爷要同容成大哥一起对战我们么?”
沧海道:“没有,他替我拿着而已。”
黎歌会意,也笑道:“那可说不准,也许方才采花的时候容成大哥就提点过你了呢?”
神医笑笑要答,沧海将他一拦,道:“你们三个就这么看我的?”
紫菂吐了吐香舌,向二女道:“糟了,生气了。”
碧怜道:“他装的,他才不在乎呢。”
黎歌也道:“不错,他根本都知道咱们在说什么。”
神医笑向沧海轻轻一撞,道:“真了解你呢哎,红颜知已就是比我这兄弟亲。”又对三女笑道:“对吧?”
沧海淡笑道:“你们三个不会想一起对付我一个人吧?”
三女美目顿时一亮,抚掌同声道:“没错!”
碧怜道:“我们三个同气连枝。”
黎歌道:“一荣皆荣,一辱皆辱。”
紫菂最后道:“就是要赢我们三个一起赢。”
沧海微微一笑,点头道:“明白。”
三女欢欢喜喜道:“那我们去葡萄架下玩,公子爷快点。”说着抱了花束先行。
神医狐疑道:“真的明白?”沧海不苟言笑,拉起他就走。
神医晃晃被拉着的手臂,道:“哎哎,干嘛还不理我?”
沧海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
神医道:“说你什么?”
沧海要答,却又闭口,终于望了一眼神医,道:“你不是假装很了解我么?”
“呵呵,我不了解你,”神医的袖子被拽成直线,还向后仰着身体拖累他,道:“我要了解你就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
沧海低声道:“你成心的。”
“喂喂,说什么那么小声,让不让我听见啊。”
“白?”
“白你再不理我晚饭就给你吃鳝鱼。”
沧海猛回身,“容成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逼我承认我想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气我的是你,打我的是你,踢我的是你,掐我的也是你,你到底还想怎么折磨我你才满意?!”
神医静静呆呆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细瘦的腰,不明显的髋,颈上的指印,红了的眼睛。“对不起啊白。是你太可气了。”
沧海一扬脸,瞪了眼睛要说什么又憋回去,扭身继续走。
神医道:“白,男人是不轻易哭的。”
沧海不语。神医笑道:“可是我不信我弄不哭你。你看看,你哭了吧?”
沧海道:“装的。”
“哦,装的。为什么?”
“为了报复。”
“哦,报复。最讨厌你哭的人是谁?”
“是我。”
你就装吧。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神医淡淡的笑了。
“哦,是你。”
比过的花儿都被三个女仔抛到一边,垒成小小一城。三人柔腻的鼻尖上渐渐生汗。神医将比过的花儿别在沧海耳后,沧海一朵一朵不厌其烦的拿下来,好好放在身旁。
紫菂将袖子一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藕臂,柳眉倒竖,眸中一股英气,“啪”的将一朵粉白复瓣拍在草地上,大声道:“我有一朵金凤花!”
沧海笑将一朵紫红色的三瓣小花放在紫菂面前的草地上。
三个女仔已经输得娇嗔连连,直说葡萄架下风水不好,硬将沧海拉到外面草地上,却还是孔夫子搬家——尽是书。
紫菂愣了愣,也看了看疑惑的黎歌和碧怜,说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也不好看,你从哪里弄来的?我们都没看见有。”
沧海笑道:“这是细辛的花,只在根上一二寸,露出土的就更少了,你们只盯着那些鲜艳盘大的花,自然看不见了。”
紫菂撅嘴道:“不是你编的吧?我怎么没听过这种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