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低顺眉眼,双抱胳臂半日不语。
“爷?”璥洲轻唤一声,“要不要去找戚大人?”
“……要啊。”沧海茫然抬头,“我们就是要去找戚大人啊?”
虽对沧海态度有疑,璥洲同呼小渡仍是欢喜兴奋。尤其是呼小渡。因为他觉得公子爷派去的人选一定是自己。
果听沧海道:“小渡,一会儿你帮忙去一趟,”稍一思索,便接口道:“从西北角灰砖墙翻出去,今晚,那里的守卫会被撤走,保证万无一失。”
呼小渡立时满眼欣羡,道:“公子爷好厉害!你是用什么办法撤走守卫的?”
沧海踱去桌畔,倒了碗热茶吃,笑道:“那是孙长老主动撤的。”
呼小渡好奇又问:“公子爷又是用什么办法让孙长老主动撤的?”
沧海笑嘻嘻道:“没有办法,就是她自己主动的。”
呼小渡于是大惑。
沧海点头笑道:“就是这样。”又道:“好了,那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罢,柳大哥等汲璎回来照原计划,小渡去找戚大人,记住,一定要尽快通知戚大人。”握起小竹杖,披大衣。
璥洲严肃道:“爷,现在没我的事了,你要干什么叫我去干。”
“说得对,”柳绍岩放了筷子,“你就老实在这呆着,或者跟着我吧。”
“唔……”沧海边系斗篷领子,边仰头望房梁,想了一想,使劲的慢慢摇了摇头。望两人颇得意道:“有些事情你们是做不了的。”
璥洲挑起一边眉梢。“譬如说?”
“譬如说……亲自送南苑的人离开此阁。”沧海伸长颈子,高高扬起下颌。将身儿一旋,行去便要拉门。
“哎公子爷……”呼小渡忽然起身。
沧海回过头,似有省起般伸出食指指点他,郑重道:“你现在立刻就去,一定要尽快把消息传给戚大人,切记切记。”
“这我知道,”呼小渡苦下脸,双手一摔,“但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传给戚大人什么消息啊?”
“……喔。”沧海愣住。眨了下眼。
“出来!都出来!起床!别睡了!”沧海点着小竹杖,步履蹒跚,不厌其烦,一间一间拍响南苑的玻璃房门。
“唐相公?”黑衣男子开门探出半身,大惑道:“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想了一想,“她们……她们怎会让你来?”
沧海望他道:“阿离是不是?快帮我叫所有人出来,我有话说。”
“你说什么?”南苑众人惊诧而问。
莫小池发黑如墨,衣白如絮,立在寒风中却人如木鸡。
院内火把通明,火焰烧得木柴噼啪作响,屏息沉默中听来异常清晰。众人将沧海围在院中,有人只着单衣,有人披头散发,有人抱着枕头,有人端着夜壶。
沧海目光炯亮,手指轻颤,在袖中握紧青竹杖,腋下生汗,依然沉着重道:“今夜,我送你们出阁。”
这一回四下皆静,只有风掠耳际,风长火势的呼呼声。
人定得像蜡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