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又愣半晌,方恍然道:“童管事认为我暗中帮助孙长老,想让她功高盖主,让你们心悦诚服,这样孙长老就会变成‘众望所归之人’,就可以一举推翻阁主,取而代之?”
童冉翻目道:“难道不是么?”
沧海张口要讲,却只是笑了笑。又笑了笑。低头望一会儿被午后暖阳照亮的案角,方缓声笑道:“如果说,我想叫你们,全都听我的话,你们会不会听?”
童冉冷笑道:“这听不听话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伸手指一指他,“若是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不论我们听不听话,这事也总是能够叫你办成了的。”
沧海笑道:“那么你认为,我有没有本事统领‘黛春阁’,再将它矫往正路?”
童冉道:“我只知道古时舜帝曾在历山耕稼,在雷泽渔猎,不管他到哪里去,百姓总是喜欢同他住在一处,使荒野变为闹市,百姓不争田界,全都恭谦孝悌,古人说这是他品德高尚的缘故,”顿了一顿,略蹙眉将沧海审视,“我看你这人虽不与恶人同流,也算得半个圣人,若要你治国或许差些,若要你治一个‘黛春阁’,恐怕不用你日夜教诲,只教你不要淘气,好生在这里住着,人人也就变好了。”
沧海禁不住要笑,又抿嘴忍着,道:“童管事所说‘不与恶人同流’和‘半个圣人’之间,似乎离得太远了些。”抿得实在嘴疼,只好蹙眉笑了出来。
童冉道:“你莫不是不想走了罢?”
“那倒不是,”沧海立时答道,“所以童管事也认同我的能力,我既可以教善此地,那解散此阁更不费吹灰,是以当时我所说的‘众望所归之人’,”敛容正色,“正是我唐颖,”摇一摇头,“不是旁人。”
童冉顿时大愣。
“嘿嘿,”沧海忽然开心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吧?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打算的,不过后来我遇到了柳大哥,还有其他人和事,使我改变了计划,不过扶孙长老上位的事是的确没有的。”
“你别想瞒骗我了!”童冉似有不悦,“那日邪道攻阁,孙丫头的那些计谋,若不是你给她出的,还能有谁?”
沧海浅笑道:“童管事忘了那天我和柳大哥一直在树上观战吗?我还受了伤,患了病。”
童冉道:“那日孙丫头的手下,喜鹊凤鹛带了多少人在园里找你,一定有人同你接洽,只不过来来往往这许多人,没人注意罢了。”
沧海忽然笑了起来。
童冉道:“终于被我拆穿了,无话可说了吗?”
沧海笑摇头,转着眼珠想了一想,道:“经你这样一解释,竟然还全都说得通。我只能说你们低估孙长老了,整个阁里一直在隐瞒实力,却还谈不上忍辱负重的人,便只孙长老一个。”顿了一顿,轻搔脸颊又笑道:“我方才说童管事不思进取,只想安度余生,并非玩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