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相与,”沧海更正,“而是好对付。”
童冉笑容略略一僵,又微笑起来。“唐公子你这样带着一二分笑意,说我好对付,不知是夸赞我呢,还是寒掺我?”
沧海道:“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风管事年少,又以少年荣授管事之职,位居阁中上等,必然甚为满足,而野心未胀,不以阁主之位为觊;童管事年长,手中权力远上于其余管事,而龚阁主为各方所荫,地位坚固,长年之内难以撼动,又素不理政,不若安心做一管事,实权在握,不过数载,也将退位让贤,为后辈继续尊一声‘童姑姑’,尚可安度晚年。”
童冉听完,笑意更深。道:“唐公子倒是替我安排得不错,他人不说,单说思绵妹子,你不觉得她并不是有野心的人么?”
沧海道:“野心没有,但有安逸之心。”
童冉不觉一愣。“何谓‘安逸之心’?”
“便是私心。”沧海道,“好衣好食,好言好语,不顾道义正邪,唯我安逸便好。”
童冉转睛思索,又笑道:“就算如此,这里人人如此,她还不与人争强,不理政务,只管对着青菜萝卜,柴禾灶火,又与阁主何干?”
沧海道:“阁内人人尽知,蓝管事是内情最明者,那么排在第二位的是谁呢?便是绛管事了。”抬眼将童冉一望,接道:“厨房人多口杂,每日每人有大把时间聚在一处,且各园畅通无阻,绛管事不拘下人,任凭天海,那么她们每日见闻自是不少,大事小情,综之皆为情报。”
童冉笑道:“唐公子,我并非为了思绵妹子争辩,我只看不过你,非要将你驳上一驳。你说是那样说了,可思绵妹子并非一天到晚赖在厨房不走啊?她又怎么能将情报半字不漏?”
沧海道:“安逸。厨房内但多亲信,此事便可解决。”
童冉又道:“就算依你所言,思绵妹子手里有大把情报,为何不见她兴风作浪?”
沧海道:“安逸。勾心斗角则食卧不安,可若为寝食,亦必勾心斗角。”
童冉哈哈一笑,道:“可是自打嘴了不是?思绵妹子从不这样。”
沧海道:“因为她已然安逸,再斗则必无安逸。”
童冉笑道:“那照唐公子看来,她何时会斗呢?”
沧海道:“无安逸之时。”
“哈,”童冉嗤笑,“何时无有安逸?‘黛春阁’被你解散之时?”
沧海摇一摇头。“绛管事多年积蓄,离此之后或更安逸。反是身在此阁,若有一日受他人猜忌,必将情报暗通,或求他人抬手,或同他人网破。”
童冉于是哈哈大笑。道:“艳霓妹子呢?”
沧海道:“色中女魔。”
童冉不意,愣得一愣,捧腹爆笑。好半晌,方稍止道:“那又怎么不好对付?”
沧海道:“平日不见,唯意中人出时方能得见。”
童冉笑道:“如何得见?”
“不惜改朝换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