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将手中择了半截的菜丢回地上的小筐里。
小丫头试探道:“你是不是就是跟唐公子来的玉姬?”
呼小渡点一点头,笑道:“我不常来里边,几位怎么称呼?”说时已手扶门框,迈进槛来。“这不是唐公子现在不方便了,哪里也不去,又有小丫头们伺候,我倒腾出空儿来逛逛,可不就到这里来了?”
小丫头一听“唐公子”三字,小眼珠立时瞪得滚圆,亮得晃人眼,往前上了一步,又深畏望了一眼那择菜仆妇,到底没有言声儿。
那仆妇却突然上前拉住呼小渡,“哎呦这贵客劲儿的!”一边往里拽,一边朝房后头大嚷道:“哎老冯!老马!快来!”又扭头向小丫头道:“还愣着干嘛呀!快去叫所有人都来!沏茶!快呀!”
小丫头饶是愣了愣,才终于惊喜大大“哎!”了一声,连呼带喊望后头去了。
呼小渡被拉着走,停了一步,笑眯眯道:“姐姐不必客气,我这就走呢。”
“别呀!别呀!”仆妇笑得像一朵晒干了的太阳花,使劲把他往屋里拽,“好容易来了,多坐会儿再走,哎我问你啊,唐公子倒是真中风了吗?哎原来我小时候,邻居有个老伯中了风,哎呀,那简直就变得和痴呆一样了!什么都不能自理啊,唐公子那么个人……”进了屋,后话便听不真了。
院墙外。
汲璎面上有一种愤怒轻蔑气恨与笑忍耐交织的表情。
沧海撅了撅嘴巴,咕哝道:“就两个人说话,那么大声干嘛……”
院墙内短暂吵嚷,很快寂静。
“好了,”璥洲敛起坏笑,“小渡会替我们绊住那些人,沈瑭守在这里,现在你进去看看环境,然后我们就把尸体运走,让你慢慢验个够。”
沧海方嘟起嘴巴,璥洲已捂住他口,夹起他翻墙而过,稳落地面。
沧海半句不敢争辩。但见这院落空荡无人,却有几座描朱填彩的庭阁,四周黄草弥漫,有芦苇,菖蒲,苻蓠等水草,草间有小片沼泽水洼,泊着竹筏扁舟,远处一片芦苇已被收割,矮了一截,却见这片水面其实不小,仿佛远远通向更大的湖泊。
阴阳春的尸身便俯卧在靠院墙这方茂密的芦苇丛中。头朝西北,脚向院墙。穿戴整齐,手握折扇。
甚至脑后的飘带与背心的衣物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唯后腰处的大带略有松动。
弃尸的这片芦苇亦都保持原貌,只有被尸体压倒这一小块,其余连个折损都不曾。
沧海摸了摸脑袋。撇嘴伸脚,从尸身腰下微微挑起,见其下芦苇折断干脆,并无半分揉搓痕迹。沧海蹙眉,收脚。
尸身着地。
沧海忽然“啊”了一声,惊跳起,往右拉住条胳膊。
“好吓人啊……居然动了……”沧海无辜去望那人,“是吧?”噎住。汲璎正面无表情瞪着他。见他望来,猛皱眉头。
沧海忙松了手,往左,立到璥洲身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