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医心内一紧,忙快步外行。“哪呢?快带我去。”
“哎。”小黑应了,小跑跟上。语声因走动轻颤,语速因紧迫微喘。“我来报信时雁二爷正门前下马,和大黑打着招呼,大黑看见他还吓了一跳呢。”
神医脚步不停,语速亦快道:“就他一个?没别人跟着?”
“有。”小黑咽口唾液,“陆大爷和伍大爷。”
“……呼。”神医松了口气,“这要是那家伙不在他弟出了事,他非得弄死我不可。”
小黑偷眼望一望他。“白公子不是那样人。”
神医道:“嗯,我替他弄死我自己,行了吧?哎?”愣了愣。脚步猛驻。
小黑往前冲了一步才停下。“爷?”
“……嘶……”神医挠了挠脑袋,眉心拧起。“这个……小表弟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可急的?”哼了一声,叉腰咕哝道:“都是因为和那家伙呆久了,现在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小黑干笑道:“爷,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清琉永远忘不了与雁二爷初见时的感受。
就如随时随地都能够回味起糖与盐的滋味,随时随处清琉都能够回忆起与雁二爷的初遇,那时的风,那时的光,那时坐在身下树根的虬结。
清琉坐在树下。露出地面粗壮的根系上。
其实清琉也根本不清楚当时是怎样感受,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知觉已全不听使唤,导致五感全失。然而奇怪的,他却记得那时的风,那时的光,那时坐在身下树根的虬结。
那时清琉正坐在冬阳树下望着枝杈间七彩的光圈,手里举着根从厨房卷来饴糖的木筷子,慢慢啃食上面的糖。
雁二爷就是那样毫无征兆的握着马鞭出现面前。
雁二爷当然不会凭空出现。
雁二爷确实是靠两脚一步一步走过去的,虽然他手里仍握着马鞭。但是清琉望见他的刹那直到他走到面前一尺居高临下停步,清琉就是认为他是一瞬间凭空显现的。
因要啃糖而半张的口便不记得闭起了。
雁二爷穿着一身鲜红的团领半臂缺袴长褙子,胸前宝蓝地金丝盘龙提花,露两臂雪白衬袄,袖口扎着大红金螭吻护腕,腰间大红色三股攒丝金镶玉奇南香带,下头雪白绸裤,皂色牛皮快靴。
胸前那条金色盘龙仿佛活物在眼前翻腾飞舞,往上雪白衬领,黑发垂肩,黄金冠上一颗比龙眼还大的珍珠虽停了脚步还在不住的轻颤,玉面雪肤,眸如点漆,微微吊着嘴角笑,浅浅现出右侧一个单边酒窝,英姿劲秀,颇有些风流态度。
“清琉?”
清琉还陷在他骑马而来在面前勒马黑发飞扬的幻想之中回不过神,便听有人风流的态度在叫自己名字,又见他口唇轻启,眉梢微挑,稍稍的侧过些头颅。清琉举着饴糖没有回答,只是想他骑的一定是匹白马。
雁二爷并不意外清琉的反应,也不在乎这种反应,因为太过寻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