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沧海看来,迷路这件事大抵和“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不开”是一个意思。就是迷路迷到他那个份上,你走或者不走路,迷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灰或者不灰心,迷仍在那里,不来不去;你骂或者不骂街,迷还在那里,不增不减;你放或者不放弃,迷的路在你脚下,对你不舍不弃。
于是完全得以想见,沧海到底在小迷宫里绕了多少圈子。也实在让人纳闷,依公子爷这个智商却为何总能马到功成,逢凶化吉。
直到转到一小碗白饭饭量的公子爷肚饿了,才决定将舍大路择小路的计划终止,从草丛内钻出头来。
仍旧是大同小异的石墙院落。似乎非常偏远。
且荒僻。
却不太小。
四周黄草条簇,落叶满地,因久不清扫与雪水覆沤而霉烂,气味腐败却又清香。阳光一曝湿气蒸腾,凉飕飕水润润扑着沧海鼻尖。便是这样一处所在,竟还有人流连不去。
那是个梳着双鬟髻的少女。发际线清晰标致,绿云如缎,颈细修长,腰纤体轻,着一身粉蓝棉布裙,扎头发的粉蓝布带就如裁衣剩的布头儿,只是稍缝边沿,便缠绾在头。全身上下再素不过,却说不出的好看和穆。
沧海蹲在草丛望着她几近婀娜的背影,愣张口眼,竟是痴了。
因为那少女的背影太似一人。
朝思暮想的。
花叶深。
那久不响起的名炸在脑海中清现面庞的影,崩落的千千万万碎片一块一块扎在沧海的心上。双手被心痛抽干了力气,却又用仅有的全部生命去钳锁另一条生命般紧紧勒紧,黄草悉嗦一声。
极轻微的一声。
却因院中寂静而响彻。
那少女抬起脸,似是愣了一愣,方慢慢转过了脸来。
沧海的心脏刹那停跳。
根本来不及组织。
再见的准备。沧海心慌想逃,又舍弃不得。便在心脏瞬停之后的爆烈敲打中钉在当场。
转过的脸颊,清秀的五官,柳眉带忧,水眸含愁,我见犹怜。
沧海两脚一软跌坐在地。右手奋力抓着心口衣衫。眼瞪目湿。
少女腰身轻拧,红带垂膝,两手拄着把长柄锄头,瑟瑟发抖,吓如惊鹿。
两两相望一个七夕之久。
“……你吓死我了。”沧海道。
少女惊颤。
不是小花。不是。
那个刹那沧海不知该松气还是失望。是该高兴还是惋惜。总之一句“你吓死我了”包裹了万语千言,一腔赤子。
少女拄着锄头只不能说话。
沧海方抖着手脚慢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整一整衣襟,拽一拽衣摆,拂一拂前片,由头上择下一枚枯叶,温柔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女颦着眉尖,却似放松了些警惕般慢慢落下绷紧的双肩。
沧海也松了口气,轻轻的提起脚步,慢慢向她靠去。
少女惧立未动。
空落庭院,野寂砖瓦,沧海身至四方邝廖当中之时。
杀气!
猛然一股四面八方,包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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