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途在听见宋总吩咐他去抽烟的时候。
第一反应是, 他口袋里没烟啊。
接着就是沉默地想,到底是跟在宋屿墨身边工作多年,身为特助秘书自然是锻炼出了一番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因为知道宋屿墨生活中有着很重的洁癖, 平时除了正常的应酬外, 都不沾一丝烟酒味的。
所以宋途也戒掉烟,平日里学着老板修身养性。
好在没等宋屿墨再次不容置喙的提示时,宋途猛地回味过来, 伸手虚掏口袋, 佯装成要去抽烟的架势,走之前, 他怕把控不好时间, 那张年轻的脸笑容充满了暗示问:“宋总,要抽几根烟合适?”
宋屿墨将手搭在车门上,骨节清晰有力,无规律的轻敲了两下。
他没回答这,目光盯着宋途,就已经把人惊得落荒而逃。
宋途跑进一家便利店,脚步顿顿, 转身回看车停驶的方向时, 正好看见纪棠想出来,黑色裙摆露着一截细白的脚踝才刚从车里伸出来,很快又被推回去了。
车里。
未开照明的灯, 只有街路灯光晕会透过玻璃窗户进来。
纪棠微呼吸着,猝不及防地在半暗的光线里看到男人锋利的喉结在滑动,随即被他很好的掩饰,自然而然地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取下, 侧身对着她低问:“你跑什么?”
要不是职业完美妻子人设不能丢,纪棠都想跳起来暴打他狗头了!
这男人,好意思问她?
宋屿墨将眼镜随手放在一旁,敛着眸光,视线回到纪棠漂亮的脸蛋上。
莫名的,他过于专注深沉的眼神,让人有种他今晚情莫名其妙很好的错觉。
很显然纪棠在电影院里有阴影,是怕他,想躲他的。
纤瘦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门,刻意想要保持男女安全的距离感,只不过封闭的空间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就算躲还能躲到天涯海角?
宋屿墨根本不急着,相隔只差几寸距离,西服的套已经被拿走,没有在规矩的放在他腿上。
纪棠尽量不让自己视线去看到,所以只能选择盯着男人那张清隽英俊的五官看,明明是一副温和斯文的模样,却让她本能地察觉到某种危险的讯号。
而这时,宋屿墨要朝她极淡地,笑一下。
“纪棠,你知道跟相爱的人看完电影,然后下一步做什么?”
他语调很缓慢,字字清晰地传入纪棠耳中。
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纪棠里想着宋屿墨这个狗男人是安安静静做他的赚钱工具人吧,别没事出来学人约会谈恋爱,怪吓人的。表面上,轻弯下僵硬的唇角说:“老公不可能是车车车……震吧?”
纪棠的,让宋屿墨仿佛认真地,考虑两秒。
这个跨度,和他想象中的约会过程不太一样。
好在像他这样从小接受传统家族教育的性格,非常理智地拉回他,这样不好。
在宋屿墨看来,夫妻间感情再好,也不用光明正大地秀给别人看。
比起纪棠恨不得花钱买通稿,让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婚姻状况。宋屿墨更倾向于私下,在无人打扰的地方安静地享受着其中感受。
以至于宋屿墨折中,漆黑深邃的眼睛长时间盯着她,低低的说:“应该是接吻。”
“……”
纪棠细密的眼睫轻抖下,下意识地将指甲掐进手里。
她应该知道的!这个狗男人一整晚都在不安好心的想亲自己。
从酒店开始,这个念头恐怕就没断过。
似乎是见她没主动地配合靠近,宋屿墨等两分钟,才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在一寸寸地拉近彼此距离时分,纪棠脑子空白了一瞬,头上那股特殊又微妙的感觉上来了。她有点琢磨不清宋屿墨最近频繁地与她亲近,是带着什么意图。
好像是上上一次他在她睡梦中,搞突袭吻过她后。
宋屿墨就经常做出这种令人感到费解又格外不符合塑料夫妻人设的亲昵举动,难不成他是奉献出了自己初吻后,带着跟处男情结一样的思,开始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纪棠被这个各种脑补的念头给惊悚到了,没等回过神,唇角被轻轻浅浅的碰了下。
是在触碰的一瞬温热,近在咫尺。
短暂的沉默中,宋屿墨薄唇随即就移开,再度想贴近时,却被女人白皙的手给挡住,近距离下,只能看见她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老公,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时候气氛正好,不趁着狗男人鬼迷窍的时候谈条件,要等到时候?
宋屿墨没说,静等她说。
纪棠暗示性的意味很足,语气越发温柔:“老公,是愿意跟你接吻的……不过想到鹿宁的艺人被封杀,里就过意不去,无法做到注意力集中。”
她闺蜜都快哭瞎眼睛,她要在这沉迷男色也太过分吧?
宋屿墨从她字语行间,是听出了又在为面的男人求情。
他薄唇依旧没说话,纪棠很会找台阶下,条件是提出来了,也主动地用柔软的唇,贴着他带着略紧绷着的下颚,留下一抹口红的艳丽印记:“两个亲亲,行不行?”
要论起谈生意,谁能谈的过宋屿墨这样混迹商界的大佬?
他一不说话,纪棠就加筹码:“三个亲亲?”
到最后,三个亲亲演变成个。
宋屿墨连本带利息都向她讨要回来,吻得很温柔细致,手掌温热,反复来回地在她纤细的肩膀处流连忘返,谁也没继续说,就这般持续地唇齿相贴很久。
在纪棠忍不住地别过脸,手指不自知在他雪白冰凉的衬衣纽扣上紧紧揪住,呼吸微急,想这狗男人没完没了的时候。
宋屿墨的嘴唇又贴上她,嗓音难得变得低哑三分;“有几次?”
什么有几次?
不是十次都结算清楚吗?!
纪棠似乎想提醒他有没有记数的,卷翘的长睫轻抬看过去。
下一秒,宋屿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突然低笑,继而温柔地继续吻。
面路灯照进来的光晕是暖暗色,将两人在车玻璃上的影子映得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爱人,像幅画看起来说不出的亲昵美好。
……
深夜临近凌晨时分,车子停留在了酒店地下车库。
纪棠坐在车内补妆,用最艳丽的口红将双唇染上色,冷白皮的肌肤衬托下,让她淡去平日里伪装出来的端庄美丽气质,反而有种明艳张扬的魅力。
她的骨相极美,五官精致得难以描画,适合各种浓妆淡抹。
要不是宋家传统,旧规矩多,纪棠更倾向于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而不是像一朵清汤寡水的小白花。
她抿了下唇,有点发麻。
是,应该看不出被男人吻过的暧昧痕迹了。
因为补妆耽误快二来分钟,车外,宋屿墨西装笔挺地站在冷清清的停车场里,也没有急着催里面的女人。
他骨节修长而分明,漫不经心地敲着车门把,动作很轻。
想跟坐在里面的纪棠说点什么,又不知道男女接吻完后,该怎么开口。
问她,吻技怎么样?
是说,喜欢这样温柔的方式跟他接吻吗?
如果不喜欢的,他下次改成激烈一点,或许她会更喜欢。
宋屿墨从未有这种琢磨不透的感觉,平生第一次和女人约会看电影。其实电影剧情进度,他都没看到三分之一,思都用在了揣测纪棠的反应上。
过会,他眼底忍不住泛开波澜似的笑意,在纪棠没有下车前,伸手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从而找出纪度舟的微信头像。
轻描淡写般的语气词,编辑一行字发送过去:[能感觉到,你妹妹是爱我的。]
过几秒,纪度舟给他回个微笑的表情。
宋屿墨将这个微笑的表情,解成是字面上的微笑意思。
内,更加坚信地觉得什么婚姻中三年之痒,根本是无稽之谈。
这时车门被轻轻推开,纪棠毫不知情地下车了。
她抬起眼睫,看向端着一张神情寡淡的脸庞男人,好似分分钟钟就恢复他平日里冷静智的作风,几秒后,双唇紧抿地朝电梯方向走去。
此刻已经看不见宋途的踪影,纪棠自然地理解成宋途是被吩咐解禁对鹿宁家艺人的封杀,所以也没过问,刚踩着平底鞋快步走进电梯,男人不紧不慢地步伐也跟进来了。
夜深人静下,电梯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却有摄像头的监控在。
纪棠是料定在外面宋屿墨是要脸的,做不出像车内索吻不停的事。以至于助涨她嚣张气焰,待站稳后,故意地扬起招牌式完美笑容,对身旁沉默的男人说:“老公,人家想要亲亲。”
电梯的灯光衬着宋屿墨清晰的脸廓,冷漠疏离的神情顷刻间露出了不曾有过的错愕。
纪棠身子纤细,又没穿高跟鞋,突然毫无预兆地靠近男人时,只能踮起脚尖,伸手摸索到他的肩膀来借力,这样的举动使得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看起来暧昧至极。
她殊不知男人中被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看着他端着一副正人君子不可侵犯的模样,声音还略有点委屈兮兮的说:“老公,你是不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