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期认识纪商鹤的车牌号, 作灰都不会忘记。
她待在驾驶座失神了片刻,是在意外他这么晚了还在公寓的楼下。
车玻璃被轻轻敲响,郁江名抱着孩子站在外面, 安静地看她。
沈栀期回过神来, 拿起包下车。
她的视线, 依旧是落在不远处的车上,直到郁江名在旁边轻声问她:“怎么了?”
这话刚落,停驶在前方不远处的车被打开, 纪商鹤西装笔挺地走下来, 英俊的五官脸庞在半暗明的光线里看出真实情绪,他长腿迈紧不慢的步伐走过来, 没有停止的意思。
沈栀期眼眸移开, 没有去对视纪商鹤近乎审视般的视线。
她微转头,而是对郁江名说:“把孩子给我吧。”
郁江名顺从她的意愿,两人在接触中,全程都是将纪商鹤当做空气般。
沈栀期觉得没有介绍的必要,她目送郁江名离开的短短几分钟里,心还是提了起来,为担心纪商鹤会去为难他, 结果没有, 甚至是没有开口过问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有些自嘲的想了想,许是在纪商鹤的眼里,她这样无足轻重的妻子跟谁接触, 都无所谓吧。
“你来做什么。”
在持久的沉默之下,沈栀期终于出声打破着诡异的气氛。
纪商鹤英挺好看的眉目覆冷漠之气,视线盯死在了她不耐烦的脸蛋,抿紧的薄唇开口就没几个字是能听的:“怎么, 我能来么?”
沈栀期语气极淡的说:“你说呢?”
在两人的争吵一触即发的时候,趴在她怀里睡着的小家伙迷迷糊糊转醒,嘴巴咕噜噜的说:“妈妈,我们请郁老师楼喝杯茶吧,我晒的菊花茶加点蜂蜜,最好喝了。”
四周都很安静,孩子睡梦中的句话无疑是往纪商鹤的脑门上贴了张绿字。
纪商鹤冷笑了下,眼神极为危险看沈栀期的反应。
沈栀期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轻声说:“乖,郁老师已经回家了,明天你用小瓶子装点给他。”
纪开霁点点脑袋,眼睛睁开条缝,防不胜防地看见跟个凶神般站在面前的纪商鹤。
瞬间!半点睡意都被吓清醒了。
“沈栀期,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摇晃妈妈,结果沈栀期表情很淡的说:“看到了。”
母子二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欢迎。
……
纪商鹤最终还是登堂入室了,原无它,他从后备箱里拿了几袋孩子吃穿用品出来。
倘若他要进公寓睡觉,沈栀期是不可能同意的。
但是他是来给孩子送东西,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她都没理由拒绝。
沈栀期从心底,还是希望纪商鹤能给孩子点父爱,哪怕是他从手指缝里施舍的。
为她可以对纪开霁千倍万倍的好,却取代了父爱这种情感。
公寓的门打开,纪开霁被放在了地上自己走。
他已经忘记昨晚尿爸爸一身的事情了,脸蛋扬着大笑容,哒哒哒的跟纪商鹤的身后:“爸爸,你有给我买玩具车的模型吗?”
纪商鹤将几袋子扔在地板上,面无表情地说:“知道,自己看。”
他来送东西,却还要强调都是秘书准备的。
好在纪开霁在意是谁准备的,有玩具就是亲爹。
“爸爸,人家好爱你哦。”
还真有限量版的玩具,纪开霁开心极了,扑过去就要去亲纪商鹤。
纪商鹤刚想躲,掀起眼皮看到站在墙壁前,安安静静看他的女人,也就迟疑了秒,就被纪开霁那张小嘴巴亲到了左脸,眉头随即皱起很深,却忍了下来。
纪开霁点都没发现被爸爸嫌弃了,开心拿着玩具跑到房间里玩。
沈栀期这时才走过去,袋子里被翻出来的东西装去,语气格外冷淡的对他说:“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下刻,她手腕就被纪商鹤给扣住,拉到了沙发。
孩子还在隔壁房间里,沈栀期顾及着能大声挣扎,漆黑的眼睛瞪向了方的男人。
纪商鹤与她一样,都是沉默。
他眼底深藏着薄怒的情绪,低下头,刚触碰到她的耳朵,就被避开了。
沈栀期抗拒和他亲近,这无疑是惹到了纪商鹤,长指扣着她的脸颊,管不顾就吻了下来,薄唇带着冰冷的温度,在她柔软的唇用力的碾压,没几秒,就试探进去。
“纪商鹤!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打官司,你还敢……你信不信我报警。”沈栀期声音迷迷糊糊的,小心还咬到了他的舌头,气到感觉整个胸口都有种闷窒般的疼痛感。
纪商鹤又扯下领带来捆绑她的手腕了,嗓音冷漠至极:“你报警,需需要我给你提供点确凿的证据?”
话里,他另一只手就去扯她的裙子,面料丝滑,很容易就被撕破了角。
沈栀期眼睛都急红了,挣扎间沙发的枕头掉落在地上。
男女力气悬殊,她就算恨死了这个男人,也只有被他欺负的份。
渐渐地,沈栀期挣扎了,那双总是温柔看人的眼睛直在落泪。
纪商鹤没有真动她,俯首在她的胸前许久都没有再进行下步,就在他薄唇轻动,想说什么的时候,纪开霁跑步的哒哒哒声从房间传了出来。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纪商鹤手臂沈栀期整个人都抱起,用西装大衣裹住她狼狈的模样。
两人亲密坐在沙发,倒是把纪开霁看愣了,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坐你腿上啊?是睡觉了吗?”
沈栀期低着头,秀发散下挡住了脸蛋,加动不动安静的模样,被孩子误解了。
纪商鹤嗯了声,又说:“自己去洗澡。”
“哦。”
纪开霁没有起疑,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还是很好骗。
在他折回房间不久,沈栀期就从纪商鹤大腿上下来,用力地扯着捆绑自己的领带,声音哽咽,带着丝恨:“纪商鹤,你就是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
纪商鹤没出声,任由她骂。
沈栀期算是看出来了,他只有在理亏的时候才会这样任打任骂。
带泪的眼睛狠狠的闭上,待平复完胸口酸楚的情绪后,她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的说;“我们离婚吧,纪商鹤……我要你纪家分钱,小霁我们可以共同抚养,我只要跟你解除夫妻关系。”
纪商鹤下巴绷得很紧,显然是不想听到她说这种话。
沈栀期又哭又笑的:“你知道吗?就算大街随便找一个男人都比你强,我想爱你了,累了。”
她对这场婚姻和感情已经毫无指望,想往后的余生还赔进去。
纪商鹤只要愿意解除夫妻关系,来即便他娶了年长十岁的酒吧老板娘竺秀艳,她都不会说半句。
客厅的气氛僵持了许久,直到纪商鹤问她:“你想跟我离婚,是找好下家了?”
沈栀期苍白的脸蛋微僵,被他这话羞辱到了。
“今晚那男的?刚找的新欢?”
他字句的问,让沈栀期怒从心来,彻底红了眼说:“是新欢又怎样,只许你婚内出轨,就不许我找下家吗?”
“沈栀期。”
“我没有婚内出轨。”
纪商鹤重重地提醒她这两个事实,长指的骨节发白,极力在控制住怒气。
沈栀期眼泪摇摇欲坠,虚弱一笑:“都一样,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是女人,最懂的就是女人心了。
当第一次看见竺秀艳的眼神时,就知道对方和纪商鹤绝对是有关系的。
找不到证据不代表能自我欺骗,沈栀期扯下来的领带扔到了男人胸膛前,态度已经很明显:“说实话,你床功夫也怎么样,钱我自己有,我真找不出任理由在劝自己跟你好啊。”
**
凌晨时分。
守在楼下的秘书,再次看到自家老板被赶出来。
纪商鹤这次是没了领带,黑沉脸色上车,直接吩咐司机去某个小区的地址。
秘书不敢多问,车里的气压低到了极致。
到半个小时,司机达到的目的地。
纪商鹤脱了大衣下车,没让秘书和保镖跟。
他独自乘坐电梯楼,敲开了公寓的门。
郁江名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来开门,黑色头发带点湿意,软趴趴在额头,衬得五官格外清秀白净,像是已经三十几的成熟男性,反而是有种文艺的少年感。
见到一身黑衬衣长裤站在外面的纪商鹤,他挑唇微笑:“商鹤。”
下刻。
纪商鹤一拳头便打散了郁江名笑容,眼神带着极重的杀意。
郁江名没还手,被力道推在玄关处的鞋柜前,摆放的花瓶碰倒在地,清脆的声音响切在了彼此间,他缓了片刻,抬起手指碰了碰出血的唇角,竟还在笑:“这是做什么?”
“离沈栀期远点。”
纪商鹤没有进门一步,出言警告他。
郁江名慢慢的唇角的血擦干净,眼神毫无惧意,站直了说道:“商鹤,我爱上了她……你把她让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