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歌阑很好奇, 纪度舟怎么把老爷子聊到认兄弟的地步。
但是他不愿意说,顺便把她从别墅里接了出来。
怕被老爷子看出破绽,善歌阑只能表面上故作轻松的答应下, 走前, 老爷子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外公帮你试探过了, 他很喜欢你!”
善歌阑:“……”
即便是内心再怎么复杂,她还是坐上了纪度舟的副驾驶,在他缓缓的车行驶进主道, 车内气氛先是安静了几钟, 在他没开口前,就先出声:“今天耽误你事了吧, 我外公想找朋友到家里跟我认识, 实在没办法……只好叫你来了。”
纪度舟隽秀的脸孔带着笑,永远都是极为包容她的气度:“你的事更重要。”
其实这段时间她有意疏远的态度,是能被感觉到的。
善歌阑自身都心虚,好在纪度舟没有让气氛尴尬,格外善解人意转移了话题:“你外公介绍了什么朋友给你,我可以帮你参考。”
善歌阑抿了抿唇:“忘了。”
纪度舟侧目看她,似乎是带着疑惑。
善歌阑慢悠悠地说:“太久, 记不太清。”
对没有留下印象的人, 她向来都是过目即忘。
不知为,明显能感觉到纪度舟的心愉悦了三。
他车开到中途,想邀请善歌阑一起参加聚会。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 让善歌阑有点没防备。
“聚会?”
“嗯,一些圈内熟悉的朋友,他们都有带女伴,你今晚可以做我女伴吗?”
纪度舟仿佛是很真诚, 未了,又加了句:“不可以也没关系,我理解。”
善歌阑的性格很好猜,倘若跟她好言好语的谈,她都很好说话的。
纪度舟没有女伴,白天又帮了她一回,理所应当要这个人债。
所以她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说:“我不太会跟人聊天。”
“没关系,有我。”
——
在参加聚会,纪度舟先车到她去一家奢侈高定店里选衣服,这里的礼服不外借,看上了都是需要花钱购买的。
“我就不用了,不如你送我回善家,我自己有礼服。”
善歌阑平时都是白大褂在身,只有要配合善家出席时,才会穿礼服,所以她的礼服都扔在了善家,而不是平时住的公寓。
纪度舟却没听她的话,动作在自然不过挑了一件复古黑色的晚礼服,看上去很平淡,实际转身时蝴蝶结秀出纤细的美背,光滑的面料顺着腰线垂到了地上。
他的眼光很好,挑的衣服保守又不失一些女人的小性感。
善歌阑身材窈窕,模样更是少见的清艳,穿这套正合适。
她觉得太破费了,而有导购员在场,便不好说些让纪度舟没有面子的话。
在沙发上坐了会,将他去了帘子后面迟迟没现身,而导购员也安静地退出去,善歌阑才提着裙摆,一步步地走近,红唇说:“纪度舟,这条裙子我是……”
话没说完,她拉帘子时没想到纪度舟是在里面换西装。
男人身材极为挺拔修长,西装裤是穿好的,皮带也扣的很整齐,只是衣服被他脱在旁边了,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防不胜防地就被善歌阑看了一个遍。
纪度舟正要去拿挂在一旁的雪白衬衣,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幕,彼此都对视了数十秒。
直到刚刚离开的导购员又重新返了回来,善歌阑猛地放下帘子,心跳声急速,指尖捏着刺绣的布料,她的身后,声音缓缓传来“善小姐,这是纪先生的袖扣。”
导购员把她们误以为是一对,见善歌阑站的近,就把袖扣递了过去。
善歌阑下意识接过,手心都有点丝丝冒汗:“好。”
导购员对她一笑,便离。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善歌阑看着安静低垂的帘子,无法想象站在后面的纪度舟是什么表情,她咬了咬唇,尴尬几许时间后,出声问:“你好了吗?”
纪度舟在不紧不慢地将衬衣穿好,又套上黑色的西服,低垂着眼睑,绪有所波动,而薄唇溢出的嗓音听上去又格外平静从容:“嗯,穿好了。”
下一秒。
纪度舟就将帘子给拉,他很少穿正装,正儿八经的时候,格外地引人侧目。
善歌阑眼睫低垂,没往他那张脸看,抬手就将袖扣递了过去。
纪度舟接过时,修长如玉的手指与她指尖触碰了下,男人体温天生高于女人,温暖的触感清晰地指尖传了过来,让她心底莫名的始发慌,下意识后退半步。
气氛也是,没有先自在融洽了。
纪度舟喉咙清咳两声,对她温声说:“那走吧。”
善歌阑脑海中想的不再是要退这条裙子,仿佛丧失了沟通能力般,尽量朝看,声音极轻极轻的应了句:“嗯。”
……
从店里出来,她穿着奢侈礼服,连走路都格外小心。
这让纪度舟轻笑了声,有意调节之间的气氛,提起道:“我妹妹天生就爱这些高定。”
善歌阑终于愿意看他了,在坐上车,想着以什么姿势才不弄坏这件礼服时,听见纪度舟往下说:“她衣帽间里堆积了数不清的高定裙子,都是宋屿墨给买的,穿出去也不会小心翼翼去爱护,因为她知道,有更漂亮的裙子等她入手。”
纪棠的媛贵妇生活,是豪门里的女人梦寐以求的。
纪度舟这些话,是想告诉她,不必担心把裙子穿坏了,他有个妹妹,更喜欢穿坏裙子。
善歌阑是听懂了,对他笑了笑。
方才那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消散的一大半。
过了会,她原本在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又听见纪度舟喉咙轻轻咳了声,似有意般,说给她听的:“给你付裙子的钱,我是有的。”
善歌阑指尖慢慢地抓紧了裙摆,担心会皱起,又轻轻的去抚平。
就像她这一颗心般,在这刹那间,也是这样。
四五钟的路程,接下来谁也没说话。
纪度舟带她去的是一处酒庄会所,来的时候,二楼的大厅里已经站着不少人,男人西装笔挺,女人都是打扮得浓妆艳抹,鲜少像她这般,一身复古长裙,纯黑的头发挽起,肌肤白瓷得近距离都看不出一丝瑕疵。
通身雪白,又带着至黑的纯。
纪度舟的两位拍卖行工作的好友走过来,一个叫林昶,另一个是周成济。
看到她,皆是露出吃惊的表情。
周成济对林昶说:“认赌服输,一百块给我。”
林昶输了钱,只好埋怨起了纪度舟:“度总啊!你要带个绝色大美人过来,下回记得跟我提通知,这一百块,我必须要赢回来。”
从两人调侃的话语里,善歌阑才知道,他们在打赌纪度舟会不会带她过来。
林昶先是觉得不会,甚至是揭发纪度舟的老底:“这哥们把古董当老婆玩,什么时候见过他身边出现一个半个女人了,就算不卡性别吧,男人的话,除了他妹婿外,谁能跟他做一家人。”
纪度舟象征性给了林昶肩膀一拳头,对善歌阑态度温柔的说:“别听他们胡言乱语。”
善歌阑微微的笑,不搭腔。
可以看出这个聚会上都是熟人居多,待了大半个小时,近乎每个人都要过来主动跟纪度舟喝一杯,在外没有人称他为纪二,而是尊称一声度总。
有时候称呼也是上流社会的地位特征,纪度舟见她眉眼微微疲惫,很是贴心地带她去沙发坐好,许是周围喧闹的缘故,他低头说话时,靠近了半寸,嗓音混合着温热气息都洒在她的耳朵上:“我先去见个熟人,在这坐会,等我。”
善歌阑不爱笑,却每次都对他笑:“好。”
她家也是做这行生意,倘若自我介绍出去,善家这两个字就能在这里结交不少人。
而善歌阑没什么兴趣,拿了块蛋糕慢慢地吃了起来,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着嫣红旗袍的女人走来,近距离之下,笑着说:“歌阑?”
善歌阑抬起头,看到简晴也这副熟悉的脸孔。
“刚才我就在听说……度舟带了个女朋友来圈内的聚会,没想到是你啊。”
简晴也口中的称呼很亲昵,仿佛一直都是这样,习惯了般,她在沙发坐下,侧脸微微的笑:“对了,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上次约你怎么也没空呀。”
“上班太忙。”
善歌阑不是很喜欢和宋家的人过度来往,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要嫁给宋屿墨的,有简晴也是什么心思,她也很清楚。
想结交她,不是因为喜欢她。
是宋家,选了她代替纪棠。
简晴也并不在意善歌阑的生疏,轻声说:“我没想到纪家为了保全纪棠的地位,连度舟都牺牲到这份上了。”
善歌阑吃蛋糕的动作微顿一秒,很快恢复自然。
她不问,简晴也依旧往下说:“歌阑,你是不是很感动度舟愿意带你进他的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你是他女朋友,对你可不是件好事啊。”
“你想多了。”
善歌阑打断她的用心良苦,声音平静:“今晚纪度舟缺一个女伴,我做他的女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