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歌阑双唇吐出这句话时, 距离不远处的纪度舟有所察觉般,视线朝她又看了过来。
让她略不自在一秒,以为他是不是听见了。
纪度舟有没有听见不知道, 坐在对面的郝运鹏仿佛是被震惊到了全家。
“刚说什?”
善歌阑懒得重复一遍, 脸蛋平静说:“听到的那种意思。“
郝运鹏的反应很激烈, 简直跟像被狠狠的羞辱到了,当下就甩了脸色:“跟我说这些,是在拒绝我?”
善歌阑意外地看着相亲对象, 觉得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她承认, 说话间,却注意到纪度舟走到了旁边的餐桌落座, 他坐在那边, 不知不觉就带动了她脑海中的经,特别是望着她的眼中还带着许些浅薄的笑意。
善歌阑那股心虚的情绪又蔓延上心头了,几秒后,她听见郝运鹏很不服气地质问自己,哪点让她看不上了?
善歌阑很认真地想了会,回答他:“39岁这个年龄段已经是走在身功能衰老的路上了,何况你虽然名字取得豪气, 却面色黑暗, 瘦骨嶙峋,我建议别顾着相亲找女人,有空去医院做些肝癌方面的检查。“
郝运鹏:“?”
他是来找女人结婚的, 结果这女人质疑他死了?
善歌阑学医多年,实事求是罢了。
她说完,又轻描淡写的加了句:“虽然我后妈经常叫我找个年龄大身不行的,以后嫁进去连孩子都不用给人生, 就能获得一笔财富……不过郝先生,实在不是我喜欢的那款男人,我喜欢生的端正斯文,肌肤白的。”
幸好她还没加一个年纪轻的,否则郝运鹏都得被当场气进医院不可。
结果显而易见,郝运鹏连这顿饭都懒得吃,拿起他车钥匙就黑着脸离开。
善歌阑很无所谓,反正是相亲对象先动手的,他没出口不尊重女性,她还是能忍着无趣,跟他把这顿饭吃完在散场的。
餐厅里的客人并没有因为她这边的小插曲所影响到,善歌阑先安静地吃完东西,眼睫的余光,偶尔会看向样很安静坐在对面桌前的男人。
纪度舟不紧不慢地拿着杯水喝,他没有立刻走过来打招呼,而是等她放下筷子了。
善歌阑等再次抬起头时,视线看到他已经走到跟前,沉静的微微笑着:“作为试用期间,我认为很有必展现一下专业,护送我的潜在客户回家。”
善歌阑听到这话,脑海中只有一件事:他肯定是听见了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纪度舟是尽显着绅士风度,还将她这顿饭给提前买单了。
善歌阑不好意思接受,毕竟都出来做副业,这顿饭说不贵也不便宜,两千多呢。
纪度舟却拒绝收她的转账,与她保持着正常距离,迈步朝门外走去。
“……”
善歌阑有点犹豫了下,问出口:“做这副业,前期投资成本都这大吗?”
纪度舟绪几秒,最后模拟两可的说:“看情况。”
善歌阑内心却觉得,他完了,这两千是赚不回来了。
纪度舟殊不知她脑袋里想些什,车子停驶在路边,他绅士风度地打开车门,举止间,很照顾女性,跟她刚才那个相亲对象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善歌阑这时候,对纪度舟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上车后。
纪度舟问她:“回家,还是?”
善歌阑点头说是想回家,难得会对一个男人露出笑:“麻烦你了。”
“应该的。”纪度舟薄唇说出后,见她露出困惑,又补充:“试用期。”
善歌阑恍然大悟,还记起当初是说,试用期不满意可以免费退换。
天地良心,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有职业道德了。
她被服务到位,都有点不好意思拒绝纪度舟的生意,在还没到家之前,善歌阑纤细的手指握着安全带,低垂着眼睫在思考着什,几分钟后,她出声打破车内的平静:“也看见了,那个是我家里安排的。”
“嗯。”纪度舟提起竞争对手时,语调格外的平稳说:“长得挺成熟的。”
原本善歌阑是心情很复杂提起这个,被他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惹笑。
她的眼睛平时看起来无欲无求,不像别的女孩那种漂亮的像藏着星星,却在笑起来时蕴着比月光还柔的光,太过干净。
纪度舟喜欢看她笑,眼神留意几分。
善歌阑像是意识到,唇角上扬的弧度微淡,也可能是在害羞了,脸颊处已经浮现一缕红晕,故意转到了车窗外去,话还依旧跟他说着:“我不太想这年轻就结婚,有报价表吗?”
纪度舟修长如玉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握紧方向盘,他还真没有报价表,临时想了个,先问:“是要哪方面服务?”
善歌阑还是不敢看他,眼睫紧张的轻眨:“陪我应付家里吧。“
安静了两秒,她听见纪度舟缓缓地说:“一次一千,按季度结账。“
这种事还能按照季度结账的吗?听上去挺专业的,也挺讲究规矩的。
纪度舟对此,耐心地解释道:“我的服务分很多种套餐,是你订了男朋友套餐,平时接送,以及跑腿这些事,都是包含在里面的。“
善歌阑回头看他,男人侧脸的轮廓极为清冽,情不太像是在忽悠人。
她想了想,出声问:“那陪同见父母,是什套餐?”
纪度舟:“男朋友套餐。”
善歌阑:“偶尔应付一下追求者呢?”
纪度舟:“也是男朋友套餐。”
善歌阑:“好吧,的男朋友套餐包含的服务项目还真多。“
纪度舟对她温和的笑,声音低沉醇厚:“这个套餐是有打二折活动,家需家政服务吗?也包含在里面。”
善歌阑被讶异到了两秒,是丝毫没看出他还会家政???
“我有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她算是我抱在手臂上养大的。”
纪度舟这话,让善歌阑瞬间就理解了。
难怪这会照顾女孩子,原来是经验丰富了。
“订下这个套餐吗?”
“我……想想。”
这世上没有强迫买卖的道理,纪度舟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想,车子停驶在居民楼下,他依旧是止步在路灯下,目送她离开。
善歌阑才刚回到家中,蔡雨莲的电话就轰炸过来了。
第一句话就是:“把郝运鹏气走了?”
善歌阑不做解释,脱了鞋进屋,窝在了她米白色的沙发上。
灯光没开,四周的昏暗侵袭般的笼罩着她满身,只有手机屏幕的余光淡淡照映着她那张脸,没任何的表情,而蔡雨莲还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说:“郝运鹏有什不好的啊,资产雄厚,有钱又不是二婚,让你嫁进去就做后妈,含辛忍苦的伺候人家孩子!”
蔡雨莲是善歌阑三岁的时候,进的善家门。
她原本是拍卖师,为人精明又自私,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还懂行,很容易凭借着这点跟善父搭讪上,而她那时不急着做小三,是等善歌阑的母亲拖着病,一天天的,直到病逝后。
蔡雨莲上位了,辞掉了拍卖师的工作,死心塌地的辅助善父的生意。
她一进门就给善家还生了个儿子,对善歌阑这个继女谈不上好坏,顾着颜面和名声,吃住用方面都是没有苛刻的,但是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但是在蔡雨莲的心里,她觉得对善歌阑已经好到没有能挑剔的了。
连找未来的女婿,她都比善歌阑的外公家都要上心。
“嫌弃这个姓郝的,那之前姓宋的,无论是能力还是长相都是无人能匹敌的吧?每个你都不满意,还不嫁人了。”
蔡雨莲真是气死,估计继女的关系,又不能破口大骂。
善歌阑心想,有那么一个人能和宋屿墨匹敌啊。
她被蔡雨莲念得许些心烦,不想听下去,才开口说:“我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边瞬间卡了,半天后,蔡雨莲在发出声:“莺莺,是说……你有男朋友?不是喜欢的对象?也不是暧昧的对象?”
善歌阑声音清晰,很确定的告诉她这个事实:“是男朋友。”
她不想在去见善家安排的相亲对象,索性把蔡雨莲的口给封了:“我男朋友是纪度舟,纪棠的二哥,阿姨,实在想跟宋家做亲戚,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和纪度舟在一起,就变成了宋屿墨的二嫂。
四舍五入一下,宋家和善家也有点亲戚关系了。
蔡雨莲很想说,亲戚关系不是你这样算的。
话到口中,却很不甘心的说:“这算哪门子亲戚关系啊,放着宋家主母不做,去跟纪家老二扯什亲戚,莺莺!真是糊涂!“
善歌阑抿唇,话语透露着几分倔强说:“他挺好的。“
在她眼里,不管纪度舟将来如何,现在比宋屿墨好上一千倍。
倘若她真的没有主见去听从家里安排,去跟宋屿墨牵扯上,且不说会不会输给纪棠,做人二婚妻子这点,善歌阑本能的就很抗拒了,她就是重组家庭出来的孩子,每次只要她父亲念及亲生母亲一分,蔡雨莲就会抱着儿子在家里闹得不得安宁。
现任的,妒忌丈夫对前任的每一丝情分。
善歌阑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蔡雨莲,那样太可怜了。
话已至此,善歌阑单方面的把电话挂断。
她抱着膝盖在沙发坐了会,抬起头,表情里带着坚定,手指轻轻划开屏幕,给微信排列第一的人,发了条消息:【我想好了,男朋友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