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雅和塞音毕力格的绿龙之事,传扬的到处都是之后,大阿哥茗松的储位也就彻底没戏了。蒙古系虽然没有捶胸顿足,但脸色也和死了亲爹没有区别,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啊!淮扬系的人马则是个个红光满面,好像吃了十全大补丸一样,大阿哥茗松和四阿哥茗柳都没戏了,无论是由谁来继位,他们淮扬系都赢定了。吴秀明举头看着藻井里的蟠龙,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二十余年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啊!
“如若暂不考虑大阿哥,那么我们便一致推举二阿哥茗楠吧!”蒙古系的个别人还在酝酿垂死挣扎,皮润民却再也见不得纷争了,眼下可不是闹夺嫡之争的时候。虽然图雅的事还需要再查实,可是有了这个绯闻,大阿哥肯定是没戏了,所以为了尽快安定下来,眼下只能迅速立二阿哥茗楠为嗣将军。
“好好……皮相老成谋国,此议实为正论!”不待蒙古系的人有反应,吴秀明便带领淮扬系的所有人一起出来支持,造成一个众口一词的既成事实。
索图鲁氏有些心力憔悴,所以老太太并没有开口表态,不过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认可了皮润民的说法,果兴阿的继承人正式确定为二阿哥茗楠。蒙古系见八成的人,都认可了这个结果,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以免给自己的未来招惹灾祸。索图鲁氏已经派人却传召二阿哥茗楠,皮润民和邹德归也开始草拟文稿的时候,行辕却又发生了变乱。张福来带着他直属的一个行辕侍卫军官,急匆匆的赶到了议事礼堂,把一个恐怖的消息送到了众人面前。
“太福晋,诸位,出乱子了!行辕警卫团团长陈敬文突然无故调动部队,擅自派兵隔绝了行辕内外交通,截断了行辕与外界联系的电话线路,屏蔽了行辕附近的无线电信号。另外据最后带进来的消息,九台、舒兰、伊通、公主岭、德惠等地的数支部队,也出现了无令自动的情况,全部向长春开过来了。”张福来一脑门子的汗水,他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就是兵变啊!
众臣们面面相觑,他们中有不少人是高级将领,可惜都不亲领军队。长春及周边地区突然发生兵变,他们又都被困在大将军行辕里,大伙儿可就都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邢聪不经意间给吴秀明使了个眼色,示意吴秀明稍安勿躁。邢聪实际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福来说出现问题的军队,全是由他们淮扬系控制的。这帮人无论吃错了什么药,肯定都不会威胁到他们这些淮扬系的大佬。
“混账,反了他们了!”谭绍光却是暴怒了,这个时候部队出问题,这不是要命嘛!
“孔震、韩玉、张毅、富康他们都是死人吗?”谭绍光只是怒,也不是很急,陈敬文控制的只是行辕的警卫团,戍卫军区可还有十几万的部队。不过谭绍光有些想不通,自己来行辕之前已经让各戍卫部队戒备了,为什么果兴阿的一帮铁杆们,会没有发现陈敬文的异动。难道是这帮人承平岁月过得久了,全都迟钝的像猪一样了吗?
“让吴科带人守卫禁中,不让外人侵扰便是,天一亮就过去了!”索图鲁氏也和谭绍光一个想法,陈敬文这点人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瞎折腾而已。只要天一亮,戍卫部队自然会料理了他们。九台、舒兰、伊通、公主岭、德惠等地部队,听上去不少,可是他们根本到不了长春,沿途驻军和戍卫部队自会拦住他们。
“大伙儿都累了,先歇息一会吧!一些宵小之徒,没事的!”惠腾也没当回事,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了,便让大伙儿先休息一会。
索图鲁氏和惠腾、显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精力比不能后辈们,眼下无事,他们便退入后堂歇息去了。仆役们送上了宵夜、瓜果和茶点,众臣们也都歇了下来,坐久了的活动活动,烦心的则在窗下抽起了烟。果兴阿病重、图雅绿龙、禁军兵变,鼎盛的满洲帝国居然有了些风雨飘摇的意思,大伙儿心里都不是滋味。
“小郎中,咱们认识多少年了?”谭绍光不经意的走到了吴秀明身边,问了一个好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咸丰十年到现在,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吧!多年来一直承蒙谭总参观照,卑职和所有淮扬出身的弟兄们,都极为感激!”吴秀明也不是傻子,谭绍光这个时候不去和皮润民等人商议大事,跑来和自己闲聊,没别的意思就有鬼了。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也不绕弯子,这次你们到底什么布置?戍卫部队里面,你们是不是也动了手脚?二阿哥承继大统的事,不说板上钉钉,也是八九不离十,你们再弄这么一出,可是画蛇添足啊!趁着事情没闹大,让你们的人撤了吧!”谭绍光直接摊牌了,刚刚福来说那些部队有问题的时候,谭绍光就发现了,这次有异动的全是淮扬系的人马。
“总参,我们……”邢聪一直在不远处听着,见谭绍光摊牌,他急忙上前想要解释。
“闭嘴,滚一边去!”谭绍光直接低声喝止了邢聪,他现在一肚子都是火气,而且他很怀疑邢聪在兵变中的身份。
“谭总参,天地良心啊!这些部队作乱,我们毫不知情,更没有策划指挥什么!吴秀明若有虚言,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吴秀明没过多的解释,只是对着谭绍光发了誓。
“嗯!”谭绍光没再说什么,掐灭了烟,向皮润民那边走了过去。
大伙儿熬了半宿,终于等到了天亮,皮润民和邹德归也起草好了二阿哥茗松策立为嗣将军的文稿,准备通讯一恢复便马上发出去。可是大家等了许久,早饭都吃过了,也没等到警卫团缴械,通讯恢复的消息。上午九点钟,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直稳如泰山的众人全都有了一丝慌乱,因为进来的人正是带头闹事的警卫团团长陈敬文。
“卑职陈敬文,见过太福晋、三老太爷、诸位大人!”陈敬文到还恭谨,进门先敬礼,在座的众人一个都没落下。
“陈敬文,你好大的胆子!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是吧!你想干什么,造反吗?别以为你一时控制了行辕外围,便可以怎么样了?戍卫军区有十几万部队,大将军亲领的近卫精锐,更是就在左近,你以为你能翻得起什么浪花吗?”谭绍光不待别人说话,直接站起来大声呵斥陈敬文。
“卑职不敢!若无大将军恩泽,卑职早已饿死荒野,若无诸位大人提拔举荐,卑职也不会有今日的官职地位,所以卑职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大将军,伤害诸位大人的!今日之举虽然唐突,却也是为了大将军和满洲的国祚着想,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宽宥!”陈敬文也是个人物,没有丝毫的慌乱,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
“吴科,将这个逆徒拿下,立即派人去接管警卫团,恢复行辕对外通讯!”谭绍光却不想和陈敬文废话了,他的处理办法非常的简单。
这种军事政变,下层军官和士兵肯定不知情。就像当年在奉天叛乱的十九师,除了姜百书等几个核心人物,一线的官兵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趁着陈敬文孤身进入行辕的这个好机会拿下了他,群龙无首的警卫团还是很容易控制的。只要恢复了对外通讯,让高官们可以发号施令,一切的反叛都没有意义。
“总参谋长!请听卑职把话说完吧!等卑职的话说完了,您在将卑职千刀万剐也不迟!”陈敬文敢孤身前来,就有他的底气。
“说!”谭绍光也知道陈敬文不是来送死的,肯定有后手,刚刚下令抓人,也只是吓他一吓,试探一下陈敬文的深浅而已。
“大将军圣体抱恙,将士们军心震荡,大伙儿都盼望着大将军能够康复,可未防万一,还是有所准备以安定人心的好!”陈敬文的说辞也是早定储君,并没有什么新意。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太福晋自有懿旨!”皮润民怒斥了一句。
“皮相说的是,天家大事,高层自有决断!可嗣将军是我满洲全体军民的未来,大伙儿也有心要说上一句。大阿哥、四阿哥过于文弱,且其生母图雅侧福晋私德有亏,断然不能议储。二阿哥英勇有余,而韬略则略显不足,似乎也非能承继大将军伟业之人。故此,我等一致推举三阿哥茗桐为嗣将军,承继大将军伟业,继展宏图!这里有我等,三十余部将校联名拥护三阿哥继统的电文,请诸位大人台鉴!”陈敬文从里怀里拿出了一份电文。
谭绍光抢过电文看了一眼,然后便转身狠狠的瞪了吴秀明和邢聪一眼。皮润民等文臣接过谭绍光递过来的电文看了之后,也是一个字都数不出来。最后电文才呈送到了索图鲁氏的面前,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差点昏过去。电文上有三十余名师长、旅长的名字,全都在长春附近,还有几个是戍卫军区的主官,一水的淮扬系出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