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整理师后续将负责整个九州岛的驻防,所以长崎的守军也是他们的人,佣兵师团进驻长崎到也方便。原本攻掠长崎的第四师和第十一师,早已开赴本州围攻长洲藩了。没了这两个主力师的人,浅野和善玉为泷泽拓海安排起私事来到也方便了不少。
长崎未经战火,第四师和第十一师为了树立形象,也没有做什么扰民的行为,所以城内依旧与往常一样。浅野的亲兵很容易便按照泷泽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泷泽口中那个普通的商人的女儿。也正如泷泽所说,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足有五口人。善玉和浅野偷摸的把这一家子人都弄进了内城,找了安全又隐蔽的地方藏匿了起来,熬到夜深人静,才把那个可怜的女人送到了泷泽的房间。
“恭子,你还好吗?”泷泽一直稳着,即便这个普通的女人被送到了面前,他也是面无表情。可当浅野等人一退出去,他就马上冲到了曾经妻子的面前,关怀的问了起来。
“啊……夫君……啊……”女人一脸的眼泪,眼中既有仍未退去的恐惧,也有突然涌来的欣喜。
一伙蛮横的士兵冲进家里,然后又偷偷摸摸的押着一家人到处乱走,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恭子早已经被吓瘫了。当被孤身一人带到泷泽面前的时候,她心里充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做好了一死殉节的准备。当那个高高在上的异族贵人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
“你不要怕,那些人都是我的部下,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也都是安全的!”泷泽抚摸着自己曾经妻子的后背,语气温和的安慰着这个吓坏了的女人。
“夫君……呜呜……”恭子一头扎进了泷泽的怀里,她在不停的哭泣,恐惧和喜悦交织,她太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了。
“不哭了,不哭了!没事了!”泷泽深知自己揽着自己曾经妻子的行为有多么危险,但是他实在不忍心推开这个可怜的女人。
“对不起夫君,是我失礼了!恭喜夫君凯旋……荣归……”恭子庄重的向泷泽行礼,不过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了。
“对不起,我回来了!”泷泽也郑重的向恭子道歉,他的归来会带给这个女人更大的伤害。
“夫君,你做了大官吗?”恭子是善良且单纯的,她根本没注意到泷泽的道歉,笑着抹去泪水,问起了泷泽的仕途情况。
恭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也知道,丈夫是满洲军的人,这次打败了藩主的异族侵略者,就是丈夫的同路人。那么多士兵都听丈夫的话,丈夫又住在这么豪华的房间里,他肯定是当上大官了。这些年过得很是艰难的恭子,非常的开心,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一个城主夫人的场景了,浑然没有注意到丈夫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
“是的,我是大官了,我现在是北满州的额驸!”铁了心要做陈世美的泷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了愧疚。他转过了头,想躲开恭子伤心欲绝的表情。
“额驸是北满州的藩主吗?是比亲藩大名还要大的官吗?”恭子的脸上泪痕未干,但已经全是笑容,她根本不知道额驸这句满语是什么意思。
泷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日本没有驸马这个说法,因为日本的皇族全都*,全都是自己人嫁给自己人,很少有嫁给外人的情况。而且就算出了如和宫降嫁这样的事,天皇的女婿也没有什么单独的封号。泷泽很难和恭子说明白额驸是个什么官,他也不想直白的把自己娶了别的女人的事说出来。
“嗯!很大,比亲藩大名还要大!”泷泽虽然不知该怎么说,但也不忍冷落了恭子热切的目光,回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比亲藩大名还要大?”恭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是北满州大将军的亲戚了!”犹豫再三,泷泽还是说了出来。
“大将军的亲戚?你怎么会是大将军的亲戚,大将军也是从日本去中国的吗?”恭子如同小女孩一样可爱,可惜她天真的猜测,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
“大将军是满洲人,他怎么会是日本人呢?”泷泽低着头,痛苦的说着,他希望恭子可以自己猜出答案。
“哪大将军怎么会成为你的亲戚呢?”恭子似乎永远也猜不到那个残忍的答案。
“我娶了他的妹妹!”泷泽掐着自己的大腿,给出了最残忍的答案。
恭子一阵无语,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从惊讶变成了绝望,又在绝望中露出了一丝笑容,最后变成了无助的哀怨。恭子不愿接受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是和她开了一个小玩笑,可是当她凝视泷泽写满了痛苦的脸,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那是无法改变,无力抗拒的事实。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许久的沉默过后,恭子带着绝望的惨笑问了一句。
“几年了!”泷泽含糊的回答着。
“你去满洲便……”恭子万万不愿相信泷泽一去满洲便立马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一年多吧!”泷泽的头压得越来越低,他愧对面前的这个女人。
恭子还有太多的事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她张着嘴巴又陷入了沉默。明亮的烛火下,恭子特别想看清自己丈夫的脸,可是泷泽几乎把面孔埋在了衣服里,他深深的低着头,让恭子根本无法看清。恭子努力的看着,可是越努力越是徒劳,最后泷泽的面孔在恭子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对你好吗?”又在沉没中僵持了许久,恭子问出了一句女人的问题。
大将军的妹妹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而恭子不过是一个商人的女儿罢了。大将军的妹妹是否比自己更加美丽,似乎也不能成为恭子的问题,恭子对于自己的面容并不是很自信。面对大将军妹妹这样尊贵的人,自惭形秽的恭子,已经没有勇气去再比较谁更加美丽了。但是她就是不服气,她就是要去比,她苦守了多年,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她待我很好,这些年她待我一直很好!”泷泽努力的想去想起俊谣格格待他的好,不过现在他的心里都是眼前的恭子,俊谣的音容笑貌却越发的模糊了。
“那就好!”恭子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便起身想要离去。
“等……不要走!”泷泽几乎跳了起来。
恭子回过身不动了,呆呆的看着泷泽,不过她的眼中已经是一片的空洞,在刚刚的一瞬间一个人的心死了。多年的等待化作了虚无,日夜的苦守翻为了画饼,恭子的心已经无法在承载任何的东西。面前的泷泽不再是她期盼了多年的夫君,而是一个高贵的陌生人,一个和她无关的人。
“你和家人我已经找人安排了,他们安顿好你们的生活,等将来战事结束了,会送你们去大阪或者江户,你们将会衣食无忧的!”泷泽说出了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公主殿下不会知道吗?你不怕丢失了自己尊贵的地位吗?”恭子依旧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异常的空洞,如同一个僵尸女鬼一样。
“她知道的,她同意我安顿你们!”泷泽没有抹杀俊谣的宽仁。
“她知道我的存在?”恭子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嗯!她都知道,我全部向她坦白了,她并不追究,而且愿意给你们优越的生活!”泷泽再次低下了头,他丢失了作为一个日本男人的尊严,他不得不唯妻命是从。
“我可以做侧室吗?”恭子激动的问道。
大将军妹妹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恭子并没有幻想过,诸如自己成为泷泽妻子更早,所以应为正室的荒唐想法。她要的很少,只要保留她泷泽妻子的身份,只要让她的多年苦守不再没有着落就可以了。
“不行,俊谣可以接受,可是她的家族无法接受,甚至是你的存在都不会被叶赫那拉家族所接受!如果给大将军或者其他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一定会抹杀你们的,叶赫那拉家族的不允许有任何的污点存在!”入赘叶赫那拉氏的泷泽,太了解那些族中老人的想法了。如果恭子的事情曝光,泷泽可能只是会受到一些惩戒,并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但是恭子以及她的一家人,肯定会被抹除掉,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你又何必顾念我们!”恭子的心又碎了。
“对不起,我不想,我不想辜负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大将军的意志不容违背,我必须服从大将军的一切,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哪怕是死也没有办法!而且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我执意违拗,不仅我要死,你要死,甚至是我曾经的长官和部下,也一样要死!”泷泽的情绪也终于崩溃,他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哭泣了起来。
“我不喜欢俊谣,我不爱她,但是我必须是他的丈夫,而且必须进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因为这是大将军的意志!”泷泽终于说出了多年来心中的苦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