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果兴阿的帮助下,联军终于从轻敌大意,部署分散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形成了天津大沽、张家湾,以及文森特机动兵团的三大主力集群的阵形。各个兵力雄厚,而且兵种齐备,有效的凝聚了战斗力。
帮了这么大忙的果兴阿,当然不会留下来见证联军的实力,而是非常干脆的开溜了。联军从天津到张家湾的一字长蛇阵,被打得七零八落,张家湾的蒙托邦很可能会率军回援,天津城也集结了后援英军的全部主力。无论是撞上哪一边,果兴阿都占不到便宜,还是脚底抹油最安全。
果兴阿这次席卷了联军的全部外围据点,已经抢的盆满钵满了,再抢就只能去抢军舰了。而他可没有抢军舰的能力,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事可不能做,还是回家等着雨过天晴最实际。
英军突然放弃塘沽、新河、北塘等地,完全出乎了果兴阿的意料,也导致在运力方面准备严重不足。果兴阿没那么多人手搬运物资,又舍不得白白到手的东西。只能暗示毕云涛刺刀开路,从百姓里抓了几千人的壮丁,帮助大军搬运物资。
除了北塘的百姓,其他的地方的百姓,无不在怀念洋鬼子的好。洋鬼子打进来之后,既不骚扰民间,也不强征壮丁,除了街面上多了些奇装异服肤色怪异的人,对于百姓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
这官军打回来了,本该是王师光复军民同乐,大家一起庆祝一下打跑了外国侵略者。但是百姓们可一点也不乐,果兴阿的*准头一直都不好,所以轰击英军据点的时候,很有一些民宅受了波及。被炸塌了房子,善良的中国老百姓也就认了。可是果兴阿*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很有一些家庭出了人命,或者是壮劳力落下了终身残疾。
百姓们还没包裹好伤口,官军就进了城,没有张榜安民,更没有开仓放粮,只是玩命的搬运洋鬼子的库房。再之后端着火枪的大兵就冲进了家门,见了壮劳力就抓,用皮鞭赶着去给官老爷们干活。而且这些大兵,比手脚不干净的印度人还可恶,金银细软要抢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也要摸两把。家里干活的牲口都给牵走了,大车甚至独轮车,也都给抢了个干净。
无论是老人哭还是孩子叫,官军们全不理睬。在清晨的朝阳中,家里的男人和牲口、车辆,全都被官军押着走远了。剩下的老弱妇孺只能哭嚎,他们无比希望洋鬼子赶紧打回来,帮他们夺回家里的男人,帮他夺回家里赖以活命的物件。
果兴阿一直没好意思去看百姓们愤怒的眼神,所以他也假装没听到百姓们无助的哭求,他的仗还没打完,眼下还不能分心。天津和张家湾的两大联军集群,虽然势大力强,但是果兴阿已经跑路了,所以威胁并不是特别大。反而是看上去最弱小的文森特集群,让果兴阿有些头痛。
联军被果兴阿分成了三块,果兴阿的部队也被文森特割成了两截。文森特加上斯密斯,满打满算也不到五千人,但是就算果兴阿集中全力,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吃掉他。而吃不掉就要面对被天津和张家湾方面夹击的危险,果兴阿只能放弃文森特所部。但是现在吉英和谭绍光都在和文森特交火,双方焦灼在一起,果兴阿想把这两个团撤下来也不容易。被文森特咬住的话,还是要面对被夹击的问题。如果不管不顾的强撤,则可能把联军直接给引到固安去,果兴阿可不想固安变成主战场,让僧格林沁捡自己的便宜。
“大人,最新情报,张家湾的敌军已经派出一支分队,前去救援河西务!”福全把最新的情报递给了果兴阿。
“让博日图放弃佯攻,去和吉英和谭绍光汇合,想办法击溃被困的敌军。不用搞什么全歼,能把他们赶跑就行,哪怕是暂时的后撤都可以。让谭绍光指挥全局,务必赶在今天中午之前,把咱们的人都撤回来!”果兴阿的言语次序有些乱。
“嗻!”福全听得出来,果兴阿的心现在乱了,他好像没考虑好谭绍光方向最后该怎么收尾。
“福全,叫长禄和慕大侠过来!”果兴阿沉思了许久,忽然开了口。
“大人!”福全还没答应,一直跟在果兴阿身边的显德却出言拦了下来。
“嗯?”果兴阿疑惑的看向了显德。
“大人,世间的奇谋妙计都是要担些风险的,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部队已经连续作战一昼夜了,从上到下都十分疲惫,现在就是靠着获胜的喜悦撑着。即便是重骑兵营和侦察营这样的精锐部队,也觉得经不起百里奔袭的折腾了。”显德一边说,一边在猜测果兴阿会怎么反驳自己。
“唉!是啊!我就是坐着,现在都感觉很累了,何况是战士们呢!谭绍光他们三个团是目前体力最好的,现在只能看他们自己了。”果兴阿没有习惯性的反驳显德,警卫排的人眼睛都直打架,何况是一线的士兵们。
从九月十九日早上八点的轻骑兵偷袭,引诱罗伯特运输队分兵开始,果兴阿庞大的计划就开始了运转。先是谭绍光所部独立完成了,对于罗伯特运输队的分割歼灭,并引诱河西务、杨村等方向的联军救援罗伯特。然后就是吉英和博日图两部,趁乱偷袭河西务。在将所有敌人的机动兵力和注意力,都吸引到河西务方向之后,果兴阿亲率毕云涛及直属部队,突袭了杨村。合吉英和谭绍光之力,拖住了天津方向最后的援军文森特之后,果兴阿直取军粮城,并劫掠了天津周边的所有要点。至果兴阿带队返回,各部已经不眠不休的,奋战了整整二十五个小时。凭借着强悍的机动能力,果兴阿在二百余里的战场上尽情往来,彻底打瞢了联军,但也耗尽了部队的体力。
文森特却不知道,自己成了悬在果兴阿头顶的利剑,他正在寻找突围的路径。一整晚都在赶路的文森特,在晨曦中救出了斯密斯和威尔逊,不过他们的处境一点也不乐观。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的谭绍光,一下子把文森特的部署都给打乱了。
谭绍光深知,英军一旦摆好浩大的方阵,自己就将陷入被动。所以他一上来,就冒着巨大的风险,打了一个穿插。利用两部英军汇合,暂时无法判断后方来人是敌是友的空当,直接把文森特的部队撕成了三块。因为英军教条的列阵形态,让谭绍光有机会把他们撕的均匀,步兵一块、骑兵一块、炮兵一块,使英军陷入了各兵种不能配合的尴尬境地。
不过谭绍光和吉英两人也是暗暗叫苦,英军极为顽强,虽然陷入了劣势,但是依旧章法不乱。步兵排成了整齐的线列交替射击,炮兵也在少量步兵的掩护下全力开火,而骑兵则在反复冲击包围圈力图与步兵、炮兵汇合。虽然自己人不是在地上趴着,就是在战壕里趴着,英军基本打不着,英军骑兵的冲锋也被机枪给压制的死死的,但是想快速解决掉敌人也基本不可能。
处于劣势的英军在以攻为守,他们持续不断的射击,反复的冲锋,虽然没有什么战果,但也压制住了谭、吉两部,让他们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大家就这样进入了一种,你拿我没办法,我也拿你没辙的局面。虽然交火中英军处于绝对下风,士兵的伤亡在不断扩大,但是文森特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敌人必将陷入被己方几路援军夹击的窘境。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咬住敌人,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红衫军。
随着博日图和午前结束战斗的命令到来,谭绍光越发的焦急。博日图虽然是生力军,但是他们装备的火器太少了,主要是依靠冷兵器作战,在这样的战场上根本没有他们的舞台。但是张家湾方向的联军都派出了援军,这里实在是一分一秒也拖延不得了。
“博日图兄弟,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我们可能会被围攻,只能拼一把了!”反贼谭绍光和蒙古狐狸博日图私交不错,此时要拿博日图的家底去拼命,他也有些愧疚。
“拼了!”博日图对着谭绍光和吉英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之前商量的方案。
“集中所有火炮,准备轰击敌军骑兵和步兵方阵主体。命令曹梦所部撤出结合部,让被分割的敌军汇合!全军准备齐射!”谭绍光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命令。
“骑兵上马!准备冲锋!”阵后的博日图也跨上了战马,他虽然狡猾,但他是蒙古人,蒙古人必须冲锋在前。
一直死死的扼守节点的曹梦所部,突然撤出了战斗,被分割的英军骑兵和炮兵,找到了汇合的希望,都快速跑向了步兵方阵。
“回去,笨蛋!”斯密斯气得直跳脚,但也毫无办法。
奔回的骑兵打乱了步兵的队列,笨拙的炮兵不仅动作缓慢,而且还一下子让部队失去了炮火的掩护。
“给老子狠狠地打!”谭绍光声嘶力竭的吼道。
数十门火炮和机枪疯狂的向混乱中的英军射击,将原本仅仅有些凌乱的方阵,彻底打得人仰马翻。移动中的炮兵更是遭到了灭顶之灾,行动缓慢的炮兵,陷入了三挺机枪的交叉火力之中。炮身被子弹打得泛起点点的火光,但是炮兵的身体却只能绽放出朵朵血花,然后一个个无力的倒下。
“骑兵,进攻!”博日图高举马刀,一马当先的冲向了敌人。
“撤退!撤退!”文森特选择接受失败,混乱中的部队根本无法承受两千骑兵的冲击,他不能让部队陷入被屠杀的境地。
谭绍光冒了些险,不过他还在赶在十二点之前打扫好了战场,带着战利品,欢快的踏上了归途。
“你们回家吧!朝廷会记得你们的,战后自由奖赏!至于这些车辆和牲口,朝廷征用了!打完了仗就还你们,你们放心,我们僧格林沁僧王爷是讲信用的!”而果兴阿则由丰升阿的人接手了运输工作,开始打发征集来的壮丁。临走的时候还给人家来了段演讲,妥妥的把一口大黑锅扣在僧格林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