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捕头心中暗骂,这张锋也太蠢了吧,居然敢对近卫军的人滥用私刑。他这话一出,自己是有理也成无理了。
此时城中护城卫,校尉李传居所之内,一个家丁模样的人闯进来,大声道:“李校尉,大事不好,我家老爷让人给打了。”
李校尉道:“杨锋被打了?那找凌捕头啊,我是护城官只管守城事宜,又不管民事纠纷。”
家丁急道:“是近卫军的人打了杨老爷,现在凌捕头带着捕快正和近卫军的人对峙呢,近卫军的人抗法不尊,只有李校尉亲自出马才行。”
“杨锋居然跟近卫军的人起了冲突。”李校尉皱起眉头,心说杨锋平时对百姓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怎么遇到近卫军的人也不知收敛。
“李校尉,我家老爷平时可没少孝敬你,而且他是在茶楼跟近卫军的人起了冲突,这事你要是不管,那打造一整条妓院街的事也泡汤了,到时候谁也落不到半点好处。我家老爷可是杨凤将军的亲弟弟,你要是不管,杨凤将军知道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校尉听完不再犹豫,下令集结五百护城军,前往茶楼镇压近卫军的人。
这时护城军开进街道,声势浩大,百姓都知道有大事发生。
胡车儿与凌捕头还在对峙,凌捕头告诉胡车儿道:“胡将军,这杨锋可是杨凤将军的弟弟,你看在杨凤将军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吧,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杨锋也只想尽快脱身,说道:“胡车儿,今天算我不对,你也打了我还想如何,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当街杀我不成?”
胡车儿道:“我奉楚王之令,押杨锋前往菜市口监斩,凌捕头,你不知其中缘由我不怪你,若是再敢阻拦,就以妨碍军务之罪,将你拿下!”
凌捕头见胡车儿不像说谎,他可不敢违背楚王之令,想了想终是把路让开。这时铁骑纵横之声传来,迎面冲来数十骑,背后还有四五百铁甲军士。
杨锋本吓得面如土色,杨锋一到,岂不就是救星到了,大喊道:“李校尉救我!”
李校尉纵马而来,骑枪指着胡车儿,冷冷开口,“还不放人!”
胡车儿看着李校尉,神色平淡,“李校尉不得调令,私自带兵冲入城中,看来我有必要跟城防军主将张合将军好好说说此事。”
李校尉见胡车儿丝毫无惧,跳下马到胡车儿耳边说道:“胡将军,今日是杨锋不对,过几日我让他摆桌酒宴给你道歉,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胡车儿摇摇头,“李校尉,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杨锋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李校尉一咬牙,“胡将军,这样吧,日后这青楼街坊建成,我让杨锋也分你一份红利,每年能凭空得到几千两金银你看如何?”
胡车儿哑然失笑,“原来李校尉来为杨锋说情,是为了谋取私利啊。”
李校尉脸色沉了下来,“这杨锋可是杨凤将军的亲弟弟,黑山军中谁敢不给杨凤将军面子,胡车儿将军,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胡车儿道:“喔?黑山军中几时轮到杨凤做主了,杨凤一碌碌无为之辈,不过是资历深厚众将才让他三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胡车儿,这么说来,你是当真不肯放人了?”
胡车儿道:“杨锋我是抓定了,而且现在就要押往菜市口斩首!”
李校尉一惊,随即怒道:“杨锋虽未得官身,也是大名鼎鼎的豪商,怎能因你一言就定其之罪,至少也得经过三司会审,由刑部和郡守大人定罪,何时轮得到你滥用私刑,今日有我李传在此,绝不容你伤害陈锋分毫。”
胡车儿道:“杀陈锋乃是楚王殿下的口谕,莫非李校尉想去和楚王殿下谈谈律法?”
“竟然是楚王殿下的口谕!”李校尉悚然一惊,没想到这事还惊动了楚王殿下,暗骂陈锋害人不浅,连连摇头道:“既然是楚王殿下之令,那陈锋死不足惜。胡将军,我是被奸人所骗,还以为有歹人在城中作乱这才领兵前来相助,既然是胡将军在此执行公务,我这就走了。”
李校尉说完,急忙拨马返回,不敢再说一句。
凌捕头见李校尉走了,也召集众捕头,回衙门去了。
当天,胡车儿监斩了杨锋之后,又带近卫军抄了杨锋的家,结果在杨锋家里搜出三千万五铢钱,黄金上万两,珍珠玛瑙各式珠宝更是无数,价值无可估量。
当天夜里,城防军校尉李传惴惴不安,生怕受到牵连,这时,家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杨将军!”
李传只见窗外人影一闪,追出去一看,竟是杨凤。
“杨将军,你不在河内郡,因何来了中山?”李传疑惑道。
杨凤目光幽幽,长叹一声说道;“李传,萧彦未上黑山之时,你我便以相识,一起在周猛寨主手下做事。后来周猛劫了萧彦上山,我等弟兄受到萧彦挑拨,杀了周猛,推举萧彦坐了寨主,那时黑山上的兄弟不过三四百人,现在以十不存一了。”
李传不知杨凤为何说起这些话来,有些疑惑。
杨凤接着道:“咱们推举萧彦为首,一路扶持他登上了楚王之位,自己伤亡惨重。可是呢,萧彦如何对待我们这些老兄弟,他自己坐拥天下,享有无数的钱粮美人,而我们只是做些小买卖,他就强收重税,辛辛苦苦开采的矿山,他要查封。我弟弟不过是想建座青楼,他就把我弟弟当街斩首。现在我们黑山军的基业是越来越大了,而萧彦,已经看不上我们这些土匪出身的老兄弟了,甚至到了眼中钉肉中刺的地步。”
李传也深有同感,萧彦现在重用冀州降将,赵云甚至已经爬上了卫将军,已经超过张牛角褚燕和徐晃三位大将了。
“杨凤将军,你星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杨凤凝视着李传说道:“杀了萧彦,咱们奉萧安公子为主,萧安公子定会器重我们。”
李传大吃一惊,“杨将军,主公之深谋远虑远超常人,你莫非忘了他是天命之子吗?而且咱们起事,未免势单力薄。”
杨凤道:“主公能识天相,并不代表其能识人心,当初不也有潘凤之乱。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协力,绝对可以成事,我已经联络了左髭丈八,左校,郭大贤,于氐根多位将军,他们都愿意奉我为主。”
李传想了想说道:“杨将军,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立长公子萧亮为储君,他年仅十三岁,更好控制,而且他是主公长子,文臣猛将也会信服他。萧安虽为主公之弟,威望却是不高,立他为主只怕诸将不服。”
“言之有理!”杨凤脸色微变,点点头道:“我赶来中山,就是秘密筹备起事,如今已经联络了多位黑山军的老兄弟们,而且买通了楚王身边的近卫军什长和一名厨子,只需在酒菜中下毒让楚王形成暴毙而亡的假象,大事可成。我起事之机,你要杀张合,接管城防军。”
李传点点头,他带兵回军营之时就被张合斥责一顿,早对他起了杀心,“今日我带兵前往城中救陈锋,功亏一篑,只怕也触怒了楚王殿下,索性拼死一战,博一个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