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走出帅帐,抬头向侍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水岸旁边,一道巨大的黑色风暴在己方阵营当中肆虐,不知多少兵将被吸进风里,阵型大乱,连后队压阵的骑兵也都被卷走了一些。
而着黑甲的黑山军看岸上大乱,也趁势冲了过来。那可恶的大风却是着了邪一样,只往汉军阵营的方向走,一时间岸边的汉军吓得跑个精光。
许攸惊叫道:“哎哟!大事不好!快回去,守住河岸!”
“先生,这是老天在帮助黑山军啊,咱们是万万打不过的,弟兄们也都慌了神,还是快跑吧!”
许攸只见大军已经全线溃败,而大营里只剩下几百人,根本止不住颓势。
“哎呀,老天无眼啊,怎么不把这妖风刮到黑山军大营去,快撤快撤!”
一场艰险的渡河之战很快宣告结束,汉军被风刮走上千,又被黑山军杀了六七百,余则四散溃逃不见踪影。
当夜,黑山军就在汉军的大营里庆功,吃着他们早先准备的庆功酒宴。
“哈哈!我褚燕平日里从不服人,今天可真真是服了大帅了,连十年难遇的‘龙吸水’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料事如神,料事如神啊!”
帅帐里,褚燕大笑着说道。
“萧大帅得黄天庇佑,咱们跟着大帅推翻汉庭都是易如反掌。”白绕说着笑脸一收,阴恻恻道:“只是崔钧这厮有眼无珠,竟然敢当众让大帅难堪,大帅,我提议杀他以振军心!”
“没错!这小子怀疑大帅,确实死不足惜!”张牛角,褚燕等将也纷纷附合。
崔钧心如死灰,没想到萧彦这贼首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见众将请斩自己,厉声道:“不需大帅动手,只需赐一条白绫,崔钧立刻引颈就戮!。”
萧彦暗道可惜,现在系统已经休眠了,将会三个月毫无反应,自然也无法知道崔钧现在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跟随自己。
嘴上道:“,白绕将军此言差矣,之前大军中有几人相信本帅?崔钧也是为我黑山军的大业考虑,一时义愤口无遮拦罢了。”
“这...”白绕还想再说,萧彦以亲自端起一杯酒走下帅案,对崔钧道:“先生,喝下这杯酒压压惊吧。”
崔钧有些感动,接过酒杯一口饮下,“大帅厚爱崔钧无以为报,以后必定肝脑涂地,为黑山霸业筹谋出力。”
萧彦见崔钧的神情不似作假,心里也是十分开心,连声道:“好好好,有崔先生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这时沮授给众人泼了一盆凉水,说道:“今日有神风助战方才大胜,如今那颜良在中山国整军备战,收拢溃军,派往中山国的斥候传讯说颜良所部人数不下六千。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如今我军不足一万,颜良一旦坚守不出,想攻下那坚城谈何容易。”
张牛角建议道:“大帅,如今百姓心向我军,不如多招募乡勇入伍,以壮我军声势。”
萧彦自然知道张牛角此言的深意,叹息道:“百姓先受贪官污吏迫害,又饱受战乱之苦,再强征入伍担当死士去城下消耗汉军,汝等于心何忍?此事不可再提!”
“诺!”
张牛角瘪了瘪嘴,心说要是裹挟百姓入黑山军,仅博陵一郡他就能组建起十万大军,大帅心地太软了。
崔钧听了却十分感动,若汉庭当政者有这匪帅待百姓的一半仁慈,也不至于天下大乱。
他早就察觉到萧彦对自己不信任,之前深受感动的模样也多半是装出来的,现在看来,萧彦倒是个值得投奔的仁主。
“大帅,我有一记可破中山国。”崔钧想了想突然说道。
“噢,是何计策?”
崔钧道:“中山国南城校尉程奂与我相交甚厚,而且对素来对朝廷暴政不满,我愿意暗中潜入中山国说服程奂,让他开南门策应义军入城。”
“崔先生,这太危险了。”
崔钧执意道:“我决心以下,请大帅不要阻拦。”
沮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说道:“若施此策,我军可在此营中庆功数日,以此麻痹颜良让他疏于防范,好让崔钧顺利混入中山国。再约定时限,在夜间袭城。”
萧彦微一思虑,“崔钧此去太过凶险,我不放心,诸燕将军,你陪崔钧去一趟吧。”
褚燕眉头一皱,让他去给崔钧当保镖心中有些不愿意,只是萧彦话已经说出口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淡淡道:“诺。”
萧彦却是想得很多,崔钧是不是真降还不知道,褚燕和自己一样,对崔钧的投效一直心存疑惑,跟他去必定会严密监视崔钧的一言一行。
而且他武艺高强轻功卓越,为人又谨慎,崔钧要是想使诈瞒不过他的眼睛,想要逃跑也没人拦的住。
崔钧却因为萧彦派大将身赴陷境保护自己,如此重视让他有些感恩戴德,话语间都有些哽咽。
“大帅,崔钧去了。”
中山国,汉军大营的帅帐中,颜良正在饮酒作乐,左右还有副将和中山国各城门校尉。
“来来来,诸将随我痛饮,今天不醉不归。”
南城校尉程奂劝道:“将军,如今大战在即,黑山军离中山国仅有一河之隔,仅需两日便可兵临城下,现在携众将在军中买醉实在太不妥当。若是黑山军突袭至此,我皆醉如何抵挡?”
颜良听程奂口气中有斥责之意,心中有些不快,沉声道:“程奂校尉太多虑了,滹沱河有潘凤带五千守军看护,许攸先生又足智多谋,他黑山军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休想过来,咱们喝酒!”
程奂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就算如此,我汉军弟兄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不整军备战加设城防反而在此买醉。哼!请赎程奂不胜酒力就此告辞了。”
“砰!”
颜良重击帅案,大怒道:“程奂,你大胆!我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也敢对我无礼,来呀,给我拉出去重责五十军棍。”
“报!”
突然,一传讯兵慌忙冲入帅帐,大叫道:“将军,滹沱河失守了!”
轰隆隆!!
好像一道晴空霹雳在耳畔炸响,颜良骇然失色道:“怎么可能,我在河岸布置了五千守军,怎么会突然失守呢?”
传讯兵道:“将军,是滹沱河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风龙,暴风席卷我军才会大败啊。”
“你说谎!打了败仗用这种理由来敷衍我,当本将是傻子吗?潘凤呢!许攸呢!”颜良嘶吼道。
“潘凤将军受了惊吓,已经病倒了,许攸先生没进中山国,直接回邺城去了。”
“啊!”颜良听了嗔目切齿,怒发冲冠,“这两个没用的狗东西,我要杀了他们!”
这时旁边的副将说道:“颜良将军,既然滹沱河已经失守,黑山军随时都可能出现在中山国城下,咱们还是赶紧加派人手,巡视城防吧。”
“哼!”颜良气得满腔怒火,挥手道:“用不着,滹沱河刚刚失守,黑山军此刻必定在庆贺大功,而且我中山还有六千守军,区区万余贼寇怎么可能攻的上来,继续喝!”
“哈哈~”程奂突然仰天长笑,“颜良,你有勇无谋还刚愎自用,中山国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
“程奂,你欺人太甚,来啊,拉出去斩!”
中山郡众同僚一听急忙劝道:“将军息怒,程奂校尉是一时口不择言啊。”
“程奂校尉担任中山国南城校尉数年,为人性情刚毅从不谗言魅上,他宽待属下军士皆服,杀他恐怕人心不附。”
颜良见众将官皆为程奂说话,心中恼怒之际,冷笑道:“好吧,那就先把程奂押入大牢,等我击破黑山军,出征博陵之时,再杀他祭旗!倒时候看谁还敢说二话!!”
“诺!”
两个颜氏宗族子弟立刻跳出来将程奂拖了下去,颜良举杯说道:“来,接着喝!”
众将迫于颜良虎威皆敢怒不敢言,大喝一场众人散去之后,颜良这才谓亲兵道:“多派斥候,随时汇报黑山军的动向。”
“诺!”
一连三日,斥候每日汇报,黑山军在大营里拜谢风神,祈求上天再来一股大风,吹倒中山国城墙。
颜良听了放下心来,日日召唤众将在营中饮酒,更召舞姬在帅帐中起舞为乐,且当众嘲笑黑山军异想天开,根本不足为虑。
此时,褚燕和崔钧早以到了中山国,并且买通狱卒,见到了程奂。
程奂早以对汉朝死心,见是昔日好友崔钧的劝反,便决心降了黑山军。
崔钧开始在程奂的嘱咐下,联络在军中的心腹手下,并且煽动大军反叛。
第三日夜里,颜良喝的一场大醉,而此时中山国士卒冲进大牢,救出程奂。
程奂被救出狱没有按照约定开南门放黑山军入城,而是带南门士卒直接杀向颜良帅帐,要取颜良首级。
军营众将早就对颜良不满,又见是程奂带兵反叛,非但不横加阻拦还投入了反叛队伍,一路过来大半守军都反了,只有少数颜氏宗族的将校和几百亲兵死守大营,策应颜良出逃。
“可恨!”颜良挥舞大刀疯狂砍杀乱兵,直到手臂旧伤迸裂,臂膀虚弱无力,这才含恨而走,往常山郡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