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与那个女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到了山海楼门口。
山海楼在这种时辰里还正是热闹的时候,一楼大厅有说书的,二楼有做对子的,三楼有亲朋好友一起凑在一起喝酒吟诗的,四楼还有姑娘唱唱跳跳的,五楼才是真正的雅间儿。
这山海楼装修了之后楚辞还没有来过,只叹整修过的这楼里面气派得很,一楼到四楼每一处都是好玩儿的地方,那女子更是兴奋,嗅着山海楼里面的香气无法自拔。
“这才是皇城的味道。这一阵子我在别的国家吃也吃不惯,你不知道他们那里的东西有多难吃。”
她兴奋的就扯着楚辞往人中央挤了过去。
郎才女貌,尽管两个人的身形都有一点瘦弱娇小,却是毫无违和感,寒冬腊月里忙活的满头大汗的店小二一见她们两个人也是热情的弯了弯眼睛:“两位是想在几楼玩儿?”
“一楼到四楼都看看!”
“得嘞!~这是您的牌子。”小二伸手递了一串儿四个木牌子,楚辞刚想伸手接过,旁边忽然响起一道男音:
“这山海楼自从重新整修过之后我还没有来过呢,没有想到如今变得这般新鲜?”
声音极为慵懒,带着些许变声期的沙哑,楚辞一怔,又有一声温柔的声音附和他:
“是很新鲜,我们倒不如也要每层楼瞧一瞧?”
这声音是薄诺久?和……薄允狐?
“吧嗒。”
手上的木牌子掉在了地上。
楚辞连动都不敢动,旁边的女子纳闷的瞧了她一眼:
“怎么了?”
楚辞一怔,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眼女子有些疑惑的目光,她吞咽了下口水,只娇滴滴的掐了嗓子:“无碍,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店小二在一旁看着,本来想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但是看着眼前的姑娘脸色很不好看一双眸子像是染了星辰一般,也有些移不开眼,虽然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他也是本着爱美之心将地上的木牌子给捡了起来,温声道:
“这位客人,您的牌子掉了,不要紧吗?”
三位王爷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近日因为山海楼忙,店小二都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就剩下这一个店小二在招呼一对儿平民?
薄诺久站久了,自己也从未收到过什么冷落,有点不高兴:
“什么时候能管管我们啊?”
小二一怔,一回过头也是惊了,三个身份显赫的人站在门口受了冷落,他自然不胜惶恐:“小的该死,三位大人打算去哪儿?还是小的给您准备上等的雅间?”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了,那女子闻声看了过去,傻了眼。
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来的?
再一看看楚辞,她就瞬间明白了。
“他们怎么会——”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楚辞在她旁边皮笑肉不笑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里面的袍子已经在眨眼间都被汗水浸湿:
“还不赶紧走?”
“知道了。”
不管心里怎么慌乱,旁边的女子也缓了缓心神,重新带起一副冷漠姿态,只是清秀的脸上尚且还带着激动留下的红晕,转过身来看向挡在门口的三个人:“还请诸位大人让一让,草民的朋友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透口气儿,还请大人能通融通融。”
这声音有些耳熟,薄无埃眉心微蹙,看了过去。
一对看起来不是那么显然的小青路监考这件站在一起,尤其是女子还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另一个人的肩膀上,样子看起来委实有些不太雅观。
若论从前有谁也能干出这种事儿的话。
那也就非楚辞莫属了。
曾经楚辞也是这样,逛个窑子的时候看见他们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旁人认出来她。
但是这么一瞧……
身形还是挺像的。
“皇兄也看出来了?”
薄允狐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他凤眸微光流转,带着一抹难以揣测的戏谑:
“虽然我大明儿女多开放,敢爱敢恨,眼前的这一对情侣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是要稀奇便是稀奇在了那个女子身上。”
薄无埃本来装作不经意滑过去的目光又滑了回来:
“如何稀奇了?”
“那女子的身形体态看起来像极了太子,就连行为举止都看起来跟太子很是相似。”
薄允狐素来观察细致,睨向了楚辞那双不知所措在绞着袖口的手:
“你看,那双手,每一次太子紧张的时候,都有那种小动作。”
薄无埃皱了皱眉头。
难不成当真是小混蛋自己耐不住寂寞换总成了一身女装跑出来玩儿结果叫他们看见了不成?!
楚辞正专心致志地想将自己融入风景,只感觉旁边的女子身子轻微的颤了颤,警告她:
“你的手不许再动了。”
她的动作一顿,疑惑的静听。
“他们发现了你的小动作。”
楚辞倒抽一口凉气。
这都能行?
薄诺久站在一旁,也早就将两个人的讨论听了进去,再一看那对情侣,本来脸上的些许不悦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戏谑。
“既然想要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子爷儿,逗一逗他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想要走的,就一定是做贼心虚。”
女子也是个练家子,将话听了,又转过身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角,又将她拥在怀中,把薄诺久的话简洁明了的传达了一下。
“主子,怎么办?”
她在等她的指令。
楚辞一听,这倒也不急着出去了,三个男人哪一个不是猴精猴精的,想要抓她还不容易?他们等着自己露出马脚来:
“那就顺水推舟,要了牌子,上二楼。我怎么称呼你?”
她还不忘了顺便问一下她的名字。
女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回答:“秋郎。”
秋郎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她刻意的将楚辞的脸遮掩在她的背后,“方才草民的朋友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还劳烦请这位店小二将咱们的牌子还给咱们,咱们也好上楼去玩一玩,也不要耽误了诸位大人的时间。”
既然是找茬,就算是说话跟唱歌似得,薄诺久都要便显出不耐听的样子,颇为鄙夷的哼笑了一声:
“方才你们两位还在这边耽误旁人的时间,一会儿让我们通融?一会儿又说要进去玩儿,别不是你们故意挡了我们不进屋子在这外面吹了一会儿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