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美国一本杂志上面所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恐高这一症状,这一症状并不是疾病,而是人类的天性。
钱多多此时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站在高达二十米法坛上的感觉,绝对比站在一百米高楼上的感觉恐怖的多。
最起码,站在高楼上,你体会不了风动身随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喜欢寻找刺激的人可能很爽,但是到了钱多多头上,当场就有些尿急了。
随便舞了两下,就一把放下木剑,开始启动通道,心说:以后这种装逼犯险的事,谁爱干谁敢,老子是绝对不会参和了,再说了,下面还有一个青春靓丽、娇羞可爱的小萝莉需要自己的救助,正所谓浪费时间就是谋财害命,钱爷爷我作为一个有业界良心,品德高尚的神棍,自然以救人治病放在第一位,你说是吧。
于是乎,在人们戏谑的倒彩声中,钱多多身前的光线诡异的荡起阵阵波动,这一下,法坛下面喧闹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猛的掐住了脖子,倒彩声,生生的都给憋了回去,甚至有些人感到腹中一阵哆嗦。
等看到钱多多伸出的手,诡异的消失在半空中时,一些胆小的人顿时就尿了,其他人更是无意识的发出‘嘶,哇,哦,也。’的声响。
钱多多从通道里拿出背包,看了一眼下面呆滞的人群,脸色顿时一跨,娘的,登山容易下山难,这个破法坛,我倒是怎么下去啊?
罢了罢了,反正都是装神棍,索性咱们就玩一把大的,于是钱多多再次更换通道坐标,把它定在了离地面还有半米的地方,一个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下面顿时炸了锅了,跪地的跪地,打脸的打脸,尿的尿,拉的拉,一时间院子里涌出一阵阵怪异的味道。
裕禄更是鼓睛暴眼,口角流水,一副呆滞的模样,周围更是响起‘啪啪啪啪’金属落地的声音,原来是四周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在极度惊恐之下,竟然丢下了手中刀枪,一个个指着钱多多消失的地方,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际,钱仙师募然从半空中出现,只见他手持法诀,宝相庄严、身姿飘逸的徐徐落在地上,微笑着向四周微微行了一礼,施然的走到裕禄跟前,新声细语的说道:“某不负所望,已然取得灵丹妙药,现在要静心为令爱治疗,还请总督大人尽心安抚院中人等,让他们有序的离开,另外,如果这些人群中,有真心实意要皈依我座下的,还劳烦总督大人帮我登记造册,拜托了。”
“啊,啊,啊,好好好,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老朽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在裕禄诚惶诚恐、竭力虔心的表态下,钱多多微微一点头,自我感觉良好的转身离去。
普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然后裕禄那嘶哑干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正白旗喜塔腊。裕禄,恭送仙师法身。”
钱多多顿了一下,随即步调轻快的走进了屋子,孩她娘早在钱多多做法的时候就跑出去观看了,现在正随着裕禄外面跪着呢。再说了,刚刚钱仙师可是郑重其事的说了,要‘清静治疗’,她哪还敢有半分造次?
进屋后的钱多多还是老规矩,暂放不表。反观那些被官兵们客客气气请出门外的热心群众们则炸了锅了。
“凭什么让我们出去?我要见仙师,我要拜仙师为师。”
“就是,凭什么让我出去,我要拜仙师为父。”
“去你妈的,就你个王八蛋还有脸说这话,一开始是哪个狗才瞎bb,说仙师是个骗子来着,还不是你?给我滚出去。”
“对,让他滚,不。他既然敢侮辱仙师,让他滚就太便宜他了,哥几个给我打。”
“不要打,不要打,哎呦,哎呦,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回禀军爷,小老乃天津衙门管事,可否通融一下,让我见上仙师一面?鄙人定有厚礼相赠。”
“爷是正黄旗的尔泰,和你们家大人乃是世交,劳烦各位通融一下。”
“几位兄弟,某乃真武天君座下大弟子洪磊,今日一观钱仙师妙法,略有所悟,想和仙师交流一下心得,还望几位兄弟替某家传告一声,须知,这可是我们仙道圈里的事,莫要误了钱仙师,还不速去?”
“某。。。”
“鄙人。。。。”
“老朽。。。。。”
“下官。。。。。”
一时间求情的求情,走门路的走门路,攀亲戚的攀亲戚,苦苦哀求的有之,装腔耍横亦不在少数。
乱糟糟的人群,惹得裕禄亲卫腾格的不满,对着人群低声喝道:“都给我收声,仙师有令,尔等暂且退出门外,他现在要运用仙法为我家小姐治病疗伤,需要安静,谁要是再吵吵,可就别怪某家不客气。”
可是这一阵外强中干的威胁,委实没有力度,当即就有几个旗人表示不服,腾格一看硬的不行,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苦苦哀求道:“各位爷,不是小人矫情,实在是受仙师所托,再说了,仙师还讲了,如果诸位信心虔诚的话,某家会为各位老少爷们们登记造册,等仙师治好我们家小姐后,会一一观看,如果诸位在这个时候不明事理,大声嘈杂,万一恶了他老人家,你们就不怕事后仙师怪罪吗?”
众人听到这话,才互相看了一眼,喏喏的表示愿意听从军士们的吩咐,乖乖的朝门外走去。
大门外早就有听到消息闻风而至的各路人马,一看到里面有人出来,各自找自己的眼线询问里面发生的状况。
这一下就更了不得了,此时围在门口的人数不下数千,乱糟糟的把几条街都给站满了,亲卫害怕惹起事端,得到裕禄首肯后,又临时招来不少兵丁进行维护秩序,另外裕禄还异想天开的以为仙家同道之间肯定有更多的话题可聊。
于是一拍脑袋派人把张德成、曹福田、林黑儿、大刀王五等义和团首脑都给请过来,弄得跟准备办水陆法会般。可惜裕禄绝对没有看过郭德纲先生的相声,否则肯定知道‘说相声的盼着死同行’。这句至理名言。
不过错有错着,等这些大头目们陆续赶到之后,街上面乱糟糟的场景顿时变好了不少,首先到的是有‘天下第一团’美称的张德成,那个排场叫一个豪华啊,先是数十个童子童女举着各种旗号开路,后面是坦胸露乳的几十条大汉,一边走一边往身上敲着刀枪棍棒。
张德成坐的是十六人的大轿子,红色的底色上面用墨色画满了符文,身后是五十人的洋枪队压阵,实在是威风凛凛,霸气决然。
张神棍之所以第一个到,并不是说明他对裕禄比较忠心,闻号而至,要知道他这个人自从创办了天下第一团之后,傲娇的很,裕禄第一次召集他的时候,这货愣是梗着头给顶了回去,最后裕禄这个贱骨头,还真就吃这一套,节操洒了一地的拜倒在了张德成的四角裤衩之下。
这次前来,是因为之前他派人前来摸底的人回去一通天花乱坠般的狂吹,直接把张德成的心给吹的拔凉拔凉的,自己好不容易才忽悠瘸了裕禄这个糊涂官,正想作威作福趁机把自己的心头大患聂士成给除掉的档口,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而且这程咬金变戏法的功力还很深厚,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了。
万一这个同行获得了裕禄的支持,再跟聂士成沆瀣一气的话,那将对自己以后的大业有着致命的威胁,所以得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李黑儿曹福田等人前来阻止裕禄别被钱大仙棍给蒙蔽。
总督府的亲卫们对张德成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按照裕禄以前的安排,中门大开,毕恭毕敬的任由教众们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
“启禀教首,中堂到了。”心腹狗腿子本小说之中预定的第一个被踩的悲剧龙套顾成华,顾麻子站在轿外小声的朝里面说道。
须臾,张德成就满脸寒霜的从轿内走了出来,按照以往,裕禄可都是跪地迎接自己法驾的啊,钱神棍,哼,今日我张某必将拆穿您的假面具,让尔等跳梁小丑身败名裂。
“至善之德,普照大地,佑圣真君玄天上帝、无量祖师、真武荡魔大帝座下‘天下第一团’张仙师驾到,尔等贤良教众速速前来迎驾。”
随着张德成走出轿外,顾成华那刺耳的公鸭腔就响了起来,随着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玄而又玄的称呼,还真的把裕禄这个直隶总督给忽悠出来,对着趾高气昂的张德成屈膝跪拜,口中大呼:“至善信众喜塔腊。裕禄恭迎仙师法身。为仙师法力无边、寿与天齐贺。”
看到裕禄乖巧的模样,张德成铁青的脸上才有所缓解,好同志,看来受到的蛊惑还浅,属于可以拯救的范围,不错。
隔空伸手虚空一抬,温言道:“总督大人有心了。”
裕禄站起身来,领着张德成进了屋内,恭敬的扶他坐在首位,才喜笑颜开的说道:“今日有请仙师实在是事出有因,如果打扰了仙师清修,还望勿怪。”
张德成淡然的摆了摆手,然后眼皮子一垂,似睡非睡的一阵摇头晃脑,口中振振有词,突然双手一合十,往地上一方,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几声响动,裕禄定晴一瞧,我靠,这不是洋人用的短统吗?
看着惊疑不定的裕禄,张德成心中得意非凡,摆出一幅微不足道的模样,轻声说道:“元神出,新从敌中窃来者,枪炮皆废矣。”裕禄拜服。
随后‘黄莲圣母’林黑儿等人也陆续到来,裕禄也都一一迎接,不过有意思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但凡对方是有神秘色彩的,裕禄都是屈膝行礼,对那些单纯的武夫,裕禄才会显露出一个总督应有的傲慢。
大刀王五闷声坐在角落里,斜瞥着裕禄跟一帮神棍吹牛打屁,心中悲怆莫名,难道抗击外地真要靠这些只会装神弄鬼之人么?
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刀客,大刀王五从来都不避讳洋枪洋炮的厉害,他一向主张利用本土作战的优势,寻找隐秘之处,创造埋伏的条件,给洋人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打击策略。
可是这种颇为正确,但是显得懦弱的策略一向不讨裕禄的欢喜,这个文人出身的大爷,深受网络毒害,啊不,是书籍毒害,讲的是大气磅礴堂而皇之的在正面战场上给予敌人以毁灭般的打击。
这样一来,这些鼓吹什么刀枪不入,灭洋人如同灭一鸡尔的神棍们,自然就走进了总督大人的心房,又被这人利用戏法,迷的神魂颠倒的他,直接就把军士武夫扫进了垃圾堆,把这些嘴炮党当成了心中抗击洋夷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