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无论是闽北,还是福建,所有烟花之地依旧是一片黑暗。
门前的大红灯笼不再明亮,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却是频频出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容,在各处游玩赏光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倩影,一缕缕诱人的芳香。
这些漂亮的姑娘们比往日不知道高傲了多少,无论是任何人上前搭话都讨不了好,哪怕是素日里与她们关系甚好的恩客也是如此。
“你付银子,我等用身子侍奉你,此乃两情相愿,但我等若是不做这皮肉生意,你等就算拿刀子逼着我们,我们也抵死不从。”
这是某位烟花女子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一句并不响亮却让整个闽北、整个大越国都抖三抖的一句话。
在大越国,只要是富商,手下必定会有赌坊、妓馆这两样最最赚钱的行当。
其中,尤其是妓馆,它所带来的金钱绝对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一个数字,若是失去这个行当,不仅对闽北,甚至是整个福建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赵庆也好生算过这么一笔账,所以他想要挽救。
但当真正想要解决这事件时,才发现这件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有难度很多。
金沙帮总坛,书房之中。
房中只有二人,一人是赵庆,另一人则是那位鳌堂主。
赵庆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两眼通红,昨夜整整一夜都未睡,今日更是如此,现在虽然已到了中午,他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人若是心里装着烦恼的事情,就算能睡下,也未必就能做得了好梦。
“鳌堂主,昨日秦海明所述的事情你有消息了?”赵庆按了按太阳穴,随手抓起手边的凉茶灌了下去,顿时又是精神了几分。
鳌堂主弯腰站在桌前,听得赵庆询问,立即拱手道:“皆已查明,前日,那群不争气的属下确实是是去柳巷闹过,出手教训他们的人,正是花姑!”
赵庆扯了扯嘴角,一声苦笑,又是问道:“可查出他们几人是受哪位长老指使。”
鳌堂主道:“还未查明!”
赵庆盯着他道:“是还未查明,还是不便说明?”
鳌堂主未答,只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是在犹豫。
赵庆笑了一声,道:“花姑在江湖中的名声虽然显赫,但始终是孤身一人,若只是因此一人惹得我金沙帮上下不和,实在是不值当……鳌堂主心中所想,是否如此?”
闻言,鳌堂主微微直起了身子,直视向赵庆道:“自老帮主逝世,我跟随帮主少说也有十多年了,我没有什么本事儿,当这么一个堂主已经是勉强了。但金沙帮,是我的家……”
赵庆微笑道:“少卿,你可还记得当年,与盐帮一战,我被伊贺派忍者偷袭,是你拼命把我从那忍者刀下救出,我始终记得,那把刀,距离你的心口只有两寸!只有两寸!当时,我害怕极了,但我现在不怕了,甚至不害怕绯雨楼的杀手前来,你可知道为何?”
未等鳌堂主回答,赵庆自答道:“不是因为现在的金沙帮足够强大,而是因为金沙帮背后站着的是鬼谷派,是白璃!少卿,你当真以为就凭花姑一人,就能让整个福建的青楼都如此听话吗?”
“那……”鳌堂主不知如何辩驳。
赵庆长吐了一口气,起身拉过一把椅子放在鳌堂主身侧,道:“今日你从柳巷回来,可曾听闻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鳌堂主面色艰难的垂下了头,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初,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道:“整个闽北,现在除了各大青楼闭门不开的事情外,便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尤其在今日,群芳阁的琼烟姑娘与阁中几名女子在外游玩时,与李甫公子发生了冲突,其中一女子道,你付银子,我等用身子侍奉你,此乃两情相愿,但我等若是不做这皮肉生意,你等就算拿刀子逼着我们,我们也抵死不从,这话引得双方争执不休,幸好秦海明带着帮中弟子及时赶了过去,方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呵呵,这秦海明倒是敏锐的很。”赵庆笑了一声。
鳌堂主道:“这秦海明知道此中情由,难不成……”
赵庆道:“若我猜得不错,这些伎俩都是白璃教给他的。”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摇头又道:“想在金沙帮中安插人手,说一声便可,何必搞出这许多事情。”
听赵庆如此说话,鳌堂主的左拳重重在椅子扶手上一砸,道:“这该死的女人,我这就去召集人手前往柳巷,就算她武功在高强,也敌不过我金沙帮数万帮众!”
赵庆连忙喊道:“少卿,少卿,切勿激动。白璃此举是为了我金沙帮,可不是为了她自己。”
鳌堂主是个粗人,他从来只懂得直来直往,一听赵庆这么说,立刻便问道:“这又是怎么讲,她白璃在我帮中安插奸细,难不成还是为了我金沙帮更加安定繁荣不成?”
赵庆道:“少卿所言正是,如今金沙帮发展愈加壮大,早已不是当年的金沙帮可以相提并论的了,帮众越多便越难管理,尤其是今后的金沙帮,将担负起的可是这整个福建,你可知这其中凶险。不说别的,就说这妓馆这事儿,倘若那日去柳巷闹事的是打着金沙帮旗号的伊贺派精锐弟子,若是那日,这群金沙帮弟子取了花姑的性命,惹恼了白璃,又将会是怎样的结果,若只是白璃便也罢了,可少卿你别忘了,现在白璃所依附着的势力!”
说罢,赵庆打量起了鳌堂主脸上的表情,瞧着他还有一些困惑,又是说道:“何况,白璃若是真对我金沙帮有兴趣的话,那日,她与中野千夏大可以突然出手斩杀我等,你认为,以白璃和中野千夏的武艺,突然出手,我与众长老能抵挡得住吗?”
若是说之前的那番话只是言语提醒的话,那这番话就是武力震慑。
“别忘了峨眉派的教训,只要白璃想,她大可以让金沙帮变成第二个峨眉派!”赵庆幽幽说道。
很可惜,鳌堂主不是一个女人,他没有女人那般敏锐、细心,听不出赵庆话语中的哀伤。
四年了,这四年改变了许多。
就连原本心灵纯净的碧萝,心中也会生出害怕、疏远、忌惮的性子,更何况他一个金沙帮帮主!
“那柳巷与妓馆之事又当如何?”
“等吧。等秦海明有能力与你平起平坐的事情,这件事情,自然而然便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