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逃了。
当这个消息飘进所有人耳中时,许多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逃走的……她就好像一只鬼魅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她逃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昨夜四门关闭是为了擒拿绯雨楼杀手白璃。
可没有人知道,白璃便是白展堂。
顺天府的告示上只有白璃这个名字,却没有白展堂这个名字。
“白展堂与白璃不是姐弟吗?”有人如此喊道。
“是啊,他们不是姐弟吗?”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于是,白展堂离开京城的消息也便在京城传了个遍。
可没过两个时辰,这些事情便很少出现在众人口中了,白璃虽然来了,但京城却没有发生命案,至于他们姐弟究竟去往哪方,又不是这些升斗小民关注的了。
皇宫,今日的早朝还未到巳时便结束了。
白璃出现在京城,令朝野上下甚是不安,就连皇帝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便她现在已经离开了。
百官并不知晓,白展堂即是白璃,这件事情被太子完全压了下来。
现在,太子就在南书房中,将昨夜发生之事写了一封奏折呈给了皇帝。
“太子手中可有那白展堂和白璃的画像?”皇帝突然道。
他有点好奇,好奇太子奏折之中的易容之术是如何如何的神奇,竟能让白璃伪装成白展堂数年之久,时至今日,才被看穿。
太子道:“儿臣没有,张统领手中定然有她的画像。”
“小安子,速传六扇门统领张轩,副统领秋寒枫。”
皇帝皱着眉,微微抿了一口茶,时不时的会抬头望向书房门口。
他不相信这天底下竟然有那种奇妙的功夫,竟能改头换面换做另外一个人,一个是名誉江湖的少年英侠,一个却是恶名昭著的杀手之王。
“臣张轩参加皇上。”
“臣秋寒枫参加皇上。”
二人已至,纷纷叩拜行礼。
礼还未满,皇帝便道:“二位爱卿平身。”甚至,声音之中都透着一股急切。
太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帝一眼,嘴角扯起了一丝笑容。
见张轩与秋寒枫起身,皇帝方才说道:“昨夜之事,太子已尽数讲与朕听了,白璃逃离京城并非二位爱卿之错。只是,太子称这白璃会一种神乎其技的易容功夫,可将自己改头换面变为另外一人,不知是否有此事?”
张轩拱手行礼道:“皇上,微臣此处有白璃与其易容白展堂后扥的画像,皇上一观便知。”
言毕,张轩从袖中将画像取出递与小安子,小安子正欲检查一番,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却听皇帝着急喊道:“快快呈过来。”
小安子依旧还是细心的打开了画像,瞧着没有异样,方才放在了皇帝面前。
最上的第一张画像,是白展堂。
画像上的白展堂,手执折扇,白衣飘飘,甚是俊美。
皇帝只是略微扫了两眼之后,便拿开了。
可当目光投在白璃画像上时,他整个人都不由得为之一怔。
这二人面部除了脸型相似之外,竟然没有一丝相似之处……而且,这女人,美的太过分了些,哪怕是这后宫佳丽三千,都未有人有如此姿色。
此画上的白璃乃是白璃在琼花阁时王周偷偷画下的,是白璃倚在美人靠上看书时的模样。
王周精湛的画艺,白璃精致的容颜,登时便折服了这位皇帝陛下。
“此女,是那杀手白璃?”皇帝问道。
张轩道:“正是。”
“她可不像是一位杀手。”皇帝苦笑。
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位昏君。
居然想着不惜一切代价擒拿这女人,并将她囚在后宫,供自己享乐。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名昏君,他也确确实实不是一位昏君。
如今的大越国,国力强盛,国民的生活安乐富足,这便足够说明了。
“这般女子,不在闺房之中学习针织刺绣,却来这江湖中舞刀弄枪,这江湖……留不得。”皇帝心中暗道。
又是仔细瞧了瞧这两张画像,皇帝道:“这易容之术,竟神奇如斯?”
“皇上……”
就在皇帝为这易容之术惊讶时,白璃早已经远离了京城。
她现在坐在一辆牛车上,这辆牛车很舒服,只是偶然吹过的寒风带来了丝丝凉意。
赶车是一位十分精神的老者,一路行来,高歌不断,倒是解闷了不少。
白璃拿着酒葫芦,稍稍抿上一口,驱了驱寒气后,问道:“老伯,您老今年有六七十了吧?”
老者爽朗大笑,道:“六七十?我老头子今年八十了!”
“八十!”白璃打量着这位老者,眼神之中透着惊讶。
她是在前方不远处见到这位老者的,当时,他一边赶车一边高歌。
如今,这都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可他却依旧还是精神奕奕,仿佛这一个时辰完全不存在一般。
“您这精神头,可不像八十。”白璃微笑夸赞道。
老者依旧大笑,询问道:“姑娘这是准备回家?”
“回家?”白璃微微愣了愣,问道:“老伯,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者道:“当然是用这一双眼睛看出来的。”
白璃愣了愣,微笑着看着远方,喃喃道:“我是要回家,快乐过了,哀伤过了,恐惧过了,也累过了,现在,要回家了。”
老者不说这“回家”二字还好。
一说起此二字,白璃反倒觉得很疲惫。
她太疲惫了。
做另外一个人真的太疲惫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甚至连心都是疲惫的。
但以后,她没必要再去做另外一个人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去做另外一个人了。
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去做另外一个人了。
她现在只想回到那个喧闹舒服的花舫上去,躺在璎珞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喝上几杯暖暖的清酒,享受着璎珞精致的按摩,完完全全的放松自己,安安祥祥的休息上一段时间。
“家,永远是最舒服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