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木千颜就已经起床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壁了,身后站着一个年过五旬,穿着青蓝色宫中六房的宫服的老妇。
“在这里,宫中的皇后,太子妃以及各宫娘娘、嫔、妃子、淑仪、侍人、储人,都经过了礼姑我的调-教。不管是什么身份,没有地位名分之前都不如我,在我面前就都要听我的。就像你,在宫外,你是高贵娇嫩的丞相之女,千金之躯,在我这里,你连刷马桶的都不如。所以,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自己还是什么主子。”
礼姑一脸嘲讽,两道鱼尾纹生生地衬得眼睛微肿,消瘦的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却还是掩不了生硬的刻板,紧抿的嘴唇微微发白。
“下面教你见着级位比你大的娘娘该如何行礼。如果是敬礼,上身挺直,膝盖微曲,如果是罚礼,则要双膝着地下跪,上身躬住……”
看着礼姑一开一合的双唇木千颜心里一阵发怵,不禁失了神。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吼,“跪下!”
心神一敛,猛地回头看向礼姑。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向任何人下跪,哪怕是活不下去了,也不会用卑躬屈膝来博取同情,她木千颜有自己的骄傲。她不喜欢下跪这个卑微的姿势。
“凭什么要我跪?我没做错什么。”
礼姑在看向她目光中的凌厉和倔强时明显踉跄着向后退去,眼里也出现了一丝瑟缩。但是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底气又足了,硬是挺起了胸膛,脸上做出轻蔑的笑。
“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我叫你跪下!”
一旁忍耐很久的小乔再也看不下去,憋红了脸冲上来,张开双手拦在礼姑前面。
“好歹我们家小姐还是皇上赐婚,将来是要做皇子妃的,再怎么说现在也是主人,宫规中有主子向女婢下跪的道理吗?”
礼姑明显一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敢拦她,挑战她的权威。“贱婢!敢顶撞我,看我今天不让你皮开肉绽!”说着,挥动手中竹鞭拧成的软鞭,狠狠地挥下。
啪——
皮开肉绽以及小乔的呼叫声冲击着木千颜的耳膜。
“喊吧,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帮你的,这深宫里每天的惨案那么多,惨死的人不计其数,不知好歹的人都躺乱葬岗去了!”
“住手!”木千颜向前一步伸出手生生地接住即将落下来的又一鞭,从手心到手背立刻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火辣辣的钻心地疼,手臂因为承受不住软鞭的冲劲甩向了一边。
礼姑敢违背她更加气恼,却在看见千颜竟然不要命地硬接竹鞭,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张大了嘴巴望着她,眼里浮现惊讶和恐惧。
随即又用力地抽回鞭子,却被千颜死死地握住不放。
见蛮力拗不过她,礼姑转眼冷笑一声,嘴角挂上了得意的笑。
“哈,你这两个小贱人,这可是历代皇帝定下的规矩,你敢违反就是对皇上,对国家大不敬,有谋逆之心。看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主,不过你的家人可就未必背得起。我们司礼房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你觉得会治不了你们这个罪么?”
猛然间受到了什么撞击,大脑清醒过来。千颜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噼—啪——
“今天落到我手上,算你这个贱蹄子三生有福,至少是知道死在谁手上的,哼。”礼姑咬牙切齿地对着千颜数落道,手上也毫不懈怠。
软鞭狠狠地劈头盖脸落下来,肩上,背上,手臂,大腿,顿时皮开肉绽,鞭印逐渐开始纵横交错。血,染红了软鞭。
千颜紧咬着牙关,墨着双眼冷冷盯着一脸心虚却气势凌人的礼姑。
她能忍,二十几年什么苦都熬过了,这点不算什么。
每落下一鞭,她都在心里默数一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觉得那么疼。
“小姐……小姐,我心疼你……”小乔的声音远远就传来,从旁边扑上来挡住又落下来的所有鞭子。
“停手。”一声明明慵懒却威严的声音破空而来,苍劲有力却悦耳动听。“这个人,我向你要了。”带着危险的凌厉目光射向礼姑。
说完不待礼姑回答,陶宛云已经皱着眉头一把抱起已经痛得失去知觉的千颜,小心翼翼不触到她的伤口,往储妃宫走去。
礼姑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四皇子要的人,带走就是。”声音却还是抑扬顿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