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坐着绸缎庄的黎老板,米铺的孙老板。老德贵很感意外。自从上次与孙老板吵过架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想不到孙老板也来捐款,看来大家都有一颗爱国心啊。
性格直爽的老德贵冲着二人抱抱拳,笑着打着招呼,黎老板孙老板你们也来了。两个人也站起身,客气的跟老德贵打着招呼。
坐坐大家都坐,邱署长热情的招呼大家。大家落了坐,老德贵望望众人,就感到有点底气不足。只捐三十块大洋,这老脸有点挂不住,可已经到这里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行事了。
邱署长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两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支起一根手指,一边轻敲扶手,一边说道。感谢乡亲的支持,感谢乡亲们的爱国热情,上午商会于会长捐了100块大洋。盛荣酒楼梁老板捐了50块大洋。当然捐款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大家有这份抗日热情,你们都是镇上的名人,我想你们也不会少捐的。
黎老板和孙老板,打着哈哈说,那是那是。可那抽动的脸皮表明,心里却不是滋味。
老德贵坐在那里没有吱声,心里琢磨邱署长这一番话。于会长捐了一百块,嗯以于会长的实力,一百块不算多。可盛荣酒楼的实力很一般,五十块大洋确实不少。自己才带三十块,这怎么好意思拿出来,不禁在心里一个劲埋怨起老薛太太,妇人之见,叫自己下不来台。
屋内几个人坐在那里,各怀心腹事,谁也不知声。老德贵是嫌钱带的少,不好意思张口。那黎掌柜和孙掌柜,两人相约着要捐0块大洋,听了邱署长一席话,心内不受用,暗自打着主意。
两人心里嘀咕着,这邱署长嘴上说捐款多少无所谓,可却搬出于会长和盛荣酒楼捐款数当样版,明摆着至少每人要捐五十块大洋吗?这哪里是自愿捐款,有点强取豪夺的意味了。
看到三个人都不吱声,邱署长嘿嘿一笑说,看来你们都是大手笔了,我十分感谢三位对抗日的支持,来我给你们记上帐,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对孙掌柜说,孙掌柜你比盛荣酒楼底气足,肯定要比刘掌柜捐的多,你捐八十,还是六十。
孙掌柜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我们小本生意,一下捐不了那么多,我和黎掌柜商量,我们每人先捐二十块。
一听这话,邱署长嘿嘿冷笑一声,看来你们两个抗日热情不高呀,按你们的家底捐出这么点钱,脸上可是无光啊。
看到邱署长不满意,黎掌柜忙接着说,邱署长你不说了吗,捐款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要有这份抗日热情。
不等黎掌柜把话说完,邱署长板着脸说,你们要有这份抗日热情,就不会捐这么点钱了,国都要亡了。你们留钱干什么,难道要留给日本人?
孙老板和黎老板听邱署长这么说,脸立时耷拉下来了。
孙老板瞅了邱署长一眼,不悦地说,这兵荒马乱的生意难做,挣点钱不容易,现在我们都是勉强支撑着,能挣够吃喝就不错了,我们捐出二十块就不少了。
邱署长斜楞眼睛,瞄着两人不满的说道,骗谁那?现在是到处打仗,生意不好做,你们以前的生意可是红火着那,家底也都攒下了不少,现在国难当头,叫你们捐点钱,就那么费劲吗。
望着邱署长不悦的神情,听着那不满的话语,老德贵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二十块大洋,我们生意人得辛辛苦苦赚多少天啊。二十块是不多,可也得看对谁说吧,我们烧锅上的师父,一个月也就是二十块大洋的薪水,这还是高薪那。这邱署长胃口好大呀。难道真如老婆子猜测的,这邱署长是借抗日之口,暗中敛财。老德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的摇摇头苦笑笑。心里暗暗说道,不可能,怎么说这邱署长也是个中国人,不可能借机发这国难财吧。
老德贵正暗自琢磨,邱署长两眼望向老德贵说,老掌柜你说这两人,大敌当前还这么抠,命都快没了,还留钱有什么用。
老德贵正想着心事,邱署长的话竟没听到。听到老德贵没搭话,邱署长不满的瞥了老德贵一眼,抬高声音说。老掌柜你怎么不吱声,想什么那?
哦,你说什么?老德贵回过神来,忙问道。
孙掌柜黎掌柜听那邱署长的话不中听,气的脸通红,坐在那里暗生闷气。心里气的骂道,这不是没卵子找茄子提留着,多此一举吗。给人家白送钱到送出不是来了,要不是为着抗日,一块钱也不会给你邱署长。
老德贵抬头望望邱署长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又看看两位掌柜拉着半尺长的脸。心想不知这邱署长怀着什么目的,这么死逼商家捐款。镇上的人暗地里都说,那邱署长别看表面哈哈像个人,实质上阴着那,谁要是得罪了他,暗地里整死你。
想了想,老德贵张口说道,眼下生意难做是真,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那个商号都挺难。可抗日是大事,再怎么难,我们咬牙也得出……
老德贵话没说完,邱署长就眉开眼笑地说,还是老掌柜爱国热情高,说的好!
旁边坐着的两位掌柜,气的脸都黑了,不满的瞪眼看着老德贵。
老德贵摆摆手说,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今天带的钱也不多,只带三十块。邱署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今天带多少就捐多少,过后我们再接着捐。
看到老德贵这样说,邱署长脸皮跳了跳,心里也暗思衬,毕竟人家是来捐款的,如果逼急了,不捐走人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于是眼珠子转了转说,那好我先给你们记上帐,就说每人捐六十大洋,预付三十块,还欠三十块。
三人一听这话,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这邱署长还有这么一手,假以时日没有捐上,还不得提溜账本上门讨债。三人这心里着实不受用,都对邱署长起了戒心。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你,眼中都闪着狐疑的目光。
老德贵思量一下说道,我还重来没欠过别人钱,这要是欠人家钱,我这心里就放不下,会吃不下睡不着。要不这样吧,今天我们先回去,等把钱筹齐了,我们再来。
说着三人起身,准备走人。
到了嘴边的肉岂能丢掉,邱署长急忙站起身说,好好今天你们带多少就捐多少吧。抗日救国人人有责,今后你们再接着捐,我想你们也不会食言的。
黎老板接过话吧说道,那当然,为抗日捐款,我们心甘情愿,如果是干别的事,我们一块也不捐。
邱署长抬眼看着黎掌柜阴沉着脸说,黎掌柜你这话里有话呀,什么意思。
老德贵忙解释说,黎老板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为抗日我们心甘情愿捐钱。
好你们可不要食言啊,我还等买枪扩大队伍那。
三人捐过款,老德贵把那两大篓酒,和那篓透篓香也交给邱署长,然后与两位掌柜一起离开警署回家去了。
这三人都是兴冲冲来,气呼呼败兴而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