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鸡蛋搓搓,
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买菜,
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
里面坐个姑娘。
姑娘出来打油,
里面坐个孙猴。
孙猴出来点灯,
烧了鼻子眼睛。
青砖围就的院落里传出清脆的童谣声,午后的阳光灿烂而温暖,8岁的兰儿领着才姗姗学步的小侄儿石头在院中玩耍。兰儿坐在小板凳上,白白胖胖的小侄儿扑在兰儿怀里,呲着还没长全的乳牙,拍着小胖手,咿呀呀和兰儿学着说歌谣。
小家伙刚刚冒话,舌头还转不过弯,说出的句子含混不清,兰儿听了笑得浑身乱颤。
“呀,什么喜事呀,看把兰儿姑娘乐成这样。”一声尖嗓高调拉着长音的声音传了过来,兰儿扭过头,看见院中走进一位50岁左右的老太太。老太太额头上并排印着三个紫红色火罐子印。脑后的疙瘩揪上还攒着一朵藕荷色的绒花。一件缎面藕荷色的夹袄裹在圆滚滚的身上,越发显得人肥硕。
来人是镇上的媒婆老仲太太。
兰儿看见来人,忙拉着侄儿站起身打招呼。“仲大婶来啦。”
“哈哈哈,你妈在吗?”仲大婶扭着肥硕的身子,迈着八字步,手里攥着一条藕荷色的手绢,满脸笑容扭扭的走过来。
“在,在屋里歇着那”兰儿望着老仲太太连忙回答。
听说老薛太太在屋里那,那老仲太太就又扯着嗓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起来。
“哎,老嫂子,在屋里干什么哪,我来了。”那仲大婶边喊边向屋内扭扭走去。
看着仲大婶走进正屋,兰儿站在那发了会呆,心想这仲大婶莫不是来给三哥提亲来了。难道是庙会那天见到的紫玉姑娘家托人提亲来了,不行我得去听听。想到这兰儿忙抱起侄儿跑到后院,忙不迭的进了二嫂的房间把侄儿往嫂子身边一放,急匆匆的对二嫂说:“二嫂你自己看石头吧,我有事要办。”
二嫂玉珍正在缝衣服,看见兰儿风风火火跑进屋,忙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的望着兰儿。不等二嫂回话,兰儿转身跑出屋外。石头望着小姑姑的背影,张着两只胖嘟嘟的小胳膊坐在炕上,小屁股一颠一颠的扎撒着两只小手,嘴里嘟嘟的叫着:“姑姑、姑姑......”
二嫂放下手里的活计,抱起孩子,望着急匆匆离去的小姑背影,嘟囔着说:“谁来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像火燎腚似的。”说完抱过还在炕上拍着手叫唤的儿子,哄着儿子睡觉。
上屋里,两位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已经唠起闲磕。仲大婶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嫂子,我今天是来给三侄子说媒来了。哈哈.....”说完干笑了两声
老薛太太连忙说道。“那我可得谢谢你,这事还让你惦记着。”
“这说哪里话呢?三侄子一表人材,有闺女的人家那家不惦记着。”仲大婶边摆着手边说道
“瞧你说的,我家守成脾气不好,我担心那家闺女跟了他,怕要受气哪。”
仲老太尖着嗓子说。“哪里话,你家守成识文断字的,怎么能和那些混小子相比那。不就是个急脾气吗。这男人没点脾气,那还叫男人吗。要跟个面瓜似的,一扁担压不出个屁来,这样的男人还有出息吗。”
“呵呵,大妹子瞧你说的,我家守成这小子也混得很呢,跟他老子一个样,那爆脾气发起来,都敢捅破天。”老薛太太笑着回答。
仲老太太拍着老薛太太的大腿说“哪有你这样的妈,竟把儿子的不是往外抬,别人家都把自己的孩子夸成一朵花。生怕取不到媳妇。你可到好,先把儿子的不是告诉人家。我要不是知根知底,还不被你吓跑了。”说完两位老太太一起笑起来。
笑完老薛太太忙问道:“不知大妹子说得是哪家的闺女?”
“哎,是......”仲大婶刚要回答,只见兰儿端了一盘瓜子笑容满面走进屋来爽快地说:“仲大婶磕点瓜子吧!”接着把瓜子放到炕上,顺手抓起一把瓜子放在老仲太太手里。
老仲太太接过瓜子又高声叫起来“呦,你看兰儿越长越好看了,也越来越懂事了,将来一定是个俊姑娘,到时大婶一定给你找个好小伙,可不能屈了我们兰儿。”
兰儿一听羞得脸通红,跺着脚不好意思的说“大婶,说得啥话呀,不理你了。”
“呦呦呦,还不好意思了,到时候就着急了。哈哈…….”仲老太说完望着兰儿放肆的大笑起来。
老薛太太也笑了对兰儿说:“兰儿你先出去吧,我和你仲大婶有话说。”
那兰儿就是找借口来听声的,可老薛太太却让她出去,兰儿撅着嘴慢腾腾走出屋去,目的没达到,兰儿怎么肯离开。于是蹑手蹑脚转回身回到屋门口,贴着墙站着,支愣着耳朵听着屋里谈话。
那老仲太太双手拍着大腿,屁股在炕上颠了颠,兴奋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秋后的老菊花,亮开嗓子说道:“哎,老嫂子,我提的这门亲你们都熟悉,就是镇上孙家米铺的二姑娘。你们一家开烧锅,一家开米铺,相互也有个照应不是。这可是天作之合呀,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般配的人家了。我做媒也有二十多年了,遇到这么般配的人家还真是少见,这亲要是做成了,我可是大功一件呦。”说着又用手拍打着薛老太太盘着的腿说:“老嫂子这杯喜酒我可是喝定了,等媳妇娶进门,可不要把我这媒人扔上房啊。”仲大娘喜滋滋一口气说完,然后掏出手绢抹了抹唾沫星四溅的嘴。
那兰儿满心欢喜想听到的是紫玉姑娘的喜讯,没想到老仲太太提的是孙家的二小姐,兰儿气的嘴一撇,拔脚就要走,想要去给三哥通风报信。还没拔脚,就听老薛太太笑着说:“大妹子你想得真全乎,这门亲事真的不错,这要是成了,我的好好谢谢你。”兰儿一听气的一跺脚,转身出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