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定的,是不可能的,是不切实际的。
原因或者说是根据在什么地方,就在于现代人的观念。
叶檀可以深有体会的,而且是切肤之痛的那种。
平时在家里和朋友们相聚的时候,总是会听到这么一句话,现在的孩子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住对方,而且可以说出一些道理来,可是他们似乎忘记了,现在的孩子在遇到真正的大事或者遇到让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的时候,往往选择走的是极端自杀之类的。
按理说,你知道的很多,做事的办法也很多,而且现代又不像是过去那样,很多处理事情的办法之类的都是藏起来的,现在你去上网,什么消息你得不到啊,什么办法你想不到啊。
可是就算是如此,孩子们走极端的例子却极多,特别是一些比较富裕或者说是父母告诉他们太多道理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一般出现问题,孩子的下场往往就是坚持不住,我们总是埋怨这些人的脆弱,可是我们到底有没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给过这些孩子真正地去独立处理这些事的机会?这些孩子真的有独立承受过一些事了吗?
一个人的勇气或者说是本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培养成功的,我们为了让孩子少走弯路,结果将所有的弯路上面的坑坑洼洼都给填了,然后孩子走的很顺畅,再然后,他就自己走到了一个坑里,不管如何爬,就是爬不出来,最后只能在坑里等死。
这让叶檀想起了一个事,那就是买衣服。
在初中的时候,班级里转来了一个男生,他家里有四五个姐姐以及一个母亲,没有父亲。
家里人对他的宠爱挺大的,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按理说,他应该很幸福才是。
可是有一次,他和家里人打电话,却直接骂起来了。
是哭着骂的,原因就在于,他被人嘲笑了。
他从家里出来之后,想要独立生活,于是家里人给了他不少钱,让他独立生活。可是呢,其他方面还可以,因为吃饭都是一起的,但是穿衣服方面却有点尴尬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总是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可是呢,他却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穿什么样的,母亲和姐姐过去帮他买的衣服,当地都是没有的,因为是小地方嘛。
于是,他就开始胡买,竟然买了一件看着像是男生,其实是女生穿的衣服,他还觉得不错,穿到学校里结果被大家嘲笑。
他给他母亲电话的时候,他母亲说,这件事不是很简单的嘛,你怎么连这个也不会?
他说,从小到大,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吗?我不管是穿什么衣服,留什么发型,都是你们说了算,我提出不同的意见,你们从来没有采纳,现在却让我自己选择衣服穿,你告诉我,我应该如何选择?
“难道说有人告诉你捷径,不好吗?”侯君集抬头看着桌子上的锅已经冒热气了,忍不住问道,他从小学武不行,学文不行,就靠着一棒子蛮力以及悍不畏死才在李世民的军中露出头来了,所以,他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可以得到真正的好师傅的鼓励和支持的话,可能会好很多的。
“捷径谁都喜欢走,可是什么事都可以走捷径的吗?侯伯伯?”叶檀反问道,“读书是要脚踏实地,练武也是要脚踏实地,很多事可以走捷径,那是因为那些事都是办法,而不是目的,光靠着走捷径,最后你就会发现你无路可走的。”
而这个话刚落,那个瓷锅上面的热气直接将盖子顶到一边去了,一股子肉香配合着菜香迎面而来。
程咬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将盖子取下来,然后等到雾气慢慢消散了之后,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眼前看了一眼,然后嘟囔了一句,就直接放入口中咀嚼,眉梢都要跳起来了。
而魏征和侯君集也是如此,阿大在边上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就知道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赶紧转身就去重新准备,这些人都是吃货,将少爷的东西都给吃了,简直就不是人啊。
侯君集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不一样,一口气吃了两块肉以及三筷子青菜和竹笋之后,就指着叶檀道,“你小子,这日子过的,连陛下都比不了啊。”
程咬金也赶紧说道,“说的没错,你这里竟然有青菜,而且还这么奢侈的吃了,真的造孽啊。”
魏征人瘦,看着穷酸,可是这个胃口却是一点都不穷酸,刚刚的话,他已经似乎忘记了,手里的吃饭也是一筷子肉吃下去,然后就是排骨一块,另外一只手直接就将嘴巴里露出来的骨头一把抓住,然后一拉,肉就全部落入嘴巴里了。
他这样的吃饭速度很快,等到程咬金将最后一块笋干吃下去之后,将筷子一放下,就看着叶檀道,“你这孩子,我们都是你长辈啊,就这点东西,如何请客吃饭啊?”
“东西虽然味道不错,是少了点。”侯君集肯定也是没有吃饱的,这些人都是大肚子,或者说是曾经的军事行为,让他们成为了大肚子,没有办法,打仗的时候,有的时候可以吃的饱,有的时候根本就没东西吃,所以有东西吃的时候,就会肆无忌惮。
魏征拿起一张纸擦了擦嘴巴和手指道,“我的米饭呢?”
叶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拜托,自己就一共吃了三块啊,而且自己的面前的米饭也凉了,不好吃了。
“三位伯伯,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吧,我随园虽然不小,可是挺穷的,如果你们继续这么吃的话,非得破产不可。”
三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过了一会,魏征忽然收住了笑容看着他问道,“叶檀,其他的事,我们暂且放在一边,以后如果有人找你麻烦,需要你自己处理,我们不帮你,也不会落井下石,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魏大人是想问太子殿下的事吧?”叶檀喝了一口果汁,去去油腻,毕竟是吃了两块肉的人啊,然后看着面前的三人问道。
“你知道就好,虽然陛下已经下旨了,可是很多事,得不到消息,自己看不到,还是不放心的。”
魏征的话很有道理,看不到的话,却是个麻烦,中国人讲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是自己看到的,就算是最信任的人,也很难相信的。
可是呢,你这话也有问题啊,你不相信皇帝,竟然来问我,难道我更加的可信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好吧,我说了,太子殿下的确醒了,而且身体比以前还要好,只是……”叶檀也不想继续和傻子一样地和对方扯犊子,因为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最后倒霉的肯定是自己的,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空话。就算是你能够一口子打倒一群人,难道你可以打倒所有的人吗?很明显是不可能。
“只是什么?”侯君集忍不住问道,万一要是出现智力方面的问题,就麻烦了。
“只是他的脚伤的有点严重,以后万一要是出问题的话,就非常麻烦。”这个问题也是叶檀一直在想的,怎么会弄伤脚呢,按理说,就算是扭了,也不会那么严重啊?
“那怎么办才好?”
三人都不是郎中,自然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同时呢,三人之中的两人很早就跟随李世民了,对于这个皇帝的心思了解的很透彻,他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完美了,所以对于自己的继承人,他要求完美。
所以,一旦李承乾真的成为一个瘸子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说的是万一,比如说有人下毒,比如说再次扭伤,否则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的。”
叶檀看着三人紧张的模样,笑着说道。
然后阿大就带人送过来一个巨大的瓷锅,非常大的那种,一掀开,就让三个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人大吃一惊,竟然是青菜豆腐汤,这个豆腐还是那种如玉一样的那种,而不是粗糙的那种,而青菜也是完整的,在这个季节里,吃到这个东西,简直就是造孽。
然后,阿大就带着一个大铁锅过来,铁锅里都是肉,这些都是为了给刚刚的那个瓷锅加菜的,同时,还将他们要吃的米饭也给准备好了,然后退到一边,随时等着听差。
闻着那最最简单的汤水,三人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没有办法,自古大鱼大肉都是不容易克化的,可是白菜豆腐或者说是青菜豆腐却是大家的不二选择,因为好吃,因为简单,因为养胃,因为的确是好吃啊,可是冬天的时候就连皇帝都没有办法,可是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如此大胆。
于是,程咬金直接就给自己盛了一个巨碗,然后抱着碗就不撒手地喝了起来,其他的两人也是如此,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可惜了啊,为什么不经常来呢?
等到叶檀喝完一碗之后,发现已经没有了,不过不需要再增加了,不是有肉吗?
他拿起筷子吃了四五块肉之后,就拿起勺子将里面的汤汁取出一些,压在米饭上面,然后才开始吃,他是很喜欢这样的吃饭方式的,这种形式其实呢是个习惯,小的时候,他被父母养成的。
而程咬金三人则更多的是吃肉,喝酒,至于米饭,也就是魏征稍微吃了一点,能够吃菜是一种福气,可是如果可以光吃肉不吃其他的主食的话,而且还不需要你花钱的话,那么,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抹了一下嘴巴,魏征抬头看着叶檀,这个小子第一次和自己见面就是主动给自己送东西,而且不收都不行,其实呢,现在的魏家根本就不缺肉食,也不缺少一些绿蔬菜,因为时不时地会从食味轩拿去,而且自己家的农户虽然种出来的菜是小了一点,难看了一点,可是依旧非常的不错。
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就像是消失在这个世界突然出现的圣人一样,为人执拗的可怕,按理说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成才的,不是说执拗的人不能成功,而是这样的人早就在成才之前就会被人打死了,或者被人无视的打击心思了。
可是呢,面前的这人却似乎有点奇怪,他很早就出名,却不是靠着那些奇怪的事,比如说,作诗啊,比如说邀名之类的,而是靠着一个小孩子的身姿就将一个荒凉的地方变成了富裕的地方,而且越来越富裕,带领着族人将外面的侵略者给打跑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神人啊。
可是神人其实是没有人喜欢的,因为你太高端了,大家都得仰视你,让你看着像一条狗一样,谁会高兴啊,都是有身份的人。
“叶檀,其他的,我不问,只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魏征虽然知道叶檀这几天没有出宫门一步,可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一些事,谢家的人的死恐怕不是一个偶然,一切的的一切他都会去做。
“魏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回来之后,除了照顾太子,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呢,你说我能知道什么?”叶檀笑呵呵地味道,同时拿起一根猪腿骨啃了起来,我倒是真的不错,特别是里面的骨髓,真的很香啊。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呢?”魏征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侯君集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自己的女婿,大唐的储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算了?你到底是不是大唐的人啊?
“魏大人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由大理寺去查,是吧?如果查出来呢,就处理,如果查不出来呢,就不处理,慢慢随风而去,是吧?”叶檀自然是知道的,如果李世民一点都不查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如果非要说将这件事弄的天翻地覆的话,那么李世民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皇帝讲究的是平衡,而不是谁是自己的儿子。
“如何?”魏征眼睛盯着他看,问道,现在李世民的威信还没有达到最高峰,所以很多时候做事还是需要看别人颜色的。
代表着山东一部分人利益的魏征,以及陇西集团的长孙无忌,还有南方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是麻烦。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