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所的人没有直接相信妈妈的话,妈妈本来是想通过不认这个儿子而逃避天安所对她的调查,但天安所的人也不好糊弄,他们的认为其中必有奚巧,他们不肯轻易地放弃,他们要做详细的调查。
他们先对村里的人进行调查,看看村里的人是否认识孤儿,知不知道孤儿跟妈妈的关系,孤儿是不是她的儿子。
天安所的人调查了一圈,村里的人都说没有一个人认识孤儿,这会天安所的人相信了孤儿妈妈的话,打算把孤儿带回去审问,孤儿也没有当场为自己辩护,而是脸上带着狞笑,心中带着无比的仇恨与天安所的人走,可就在孤儿被天安所的人押上车的时候,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叫王士良的人突然冲了出来:“你们不能带走我的仔!”声音很宏亮,与原先那个懦弱,连蚂蚁都怕踩死的老实巴交的农民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的行为让全村人都震惊了,因为在全村人的眼里,他是一个从来不敢担当的人,说话就象个小姑娘,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低声下气的,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如今他不仅对着人见人怕,人见人恨的天安所的人大喊大叫,而且敢跟老婆顶着干了,老婆都不敢认的儿子,他敢认,并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下认的,如果此时孤儿不认你,老婆又吵闹,你可怎么办?那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孤儿竟然跳下车来大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王士良先是一楞,象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自从孤儿来到这里到现在不仅不叫他一声爸爸,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现在居然叫自己做爸爸,而且叫得十分的动情,好象是父子俩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面,自己很渴望见到爸爸那样的情形。
这一声真情的发自肺腹的,充满真爱的一声呼喊,叫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怀疑这是不是一对真正的父子。
王士良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忙迎着还被五花大绑的孤儿来个最动人的拥抱,父子两人放声大哭。
这真情的一幕谁还敢怀疑他们不是一对亲父子吗?那肯定会被人骂作瞎子。
“你这个儿子叫什么名字?”一位天安所的副主持好象还不相信,上前问了王士良一句。
“他叫王布京,是我的大儿子,”王士良很镇定地回答,这又是一个破天荒,一个不敢在人前大声说过一句话的人竟敢在人见人怕,人见人恨的天安所人的面前大声地,正气凛然地这样说话,而且说的是谎话,怎么能不令人震惊?
村里的人更吃惊,不敢相信,这个在全村人的心目中最老实的人竟然敢说假话,而且是对着天安所的人说假话。
刚才他说的假话村里的人也能理解,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是继父,继父把继子当作儿子当然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村里的人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现在的假话可真太假了,竟然把他的姓也改了,名也改了,如果天安所的人一查下去不就穿帮了吗?看你如何还能编下去,你这个老实人编的假话能让天安所的人相信吗,你能编出多少假话?
村里的人都不吱声,想继续看笑话。
“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做王布凉的,怎么又多了一个?”天安所的人继续追问。
“家里穷,养不起,我送人了,现在他回来了,”王士良继续编故事。
“自己的儿子都送人,你也够大方的了。”天安所的人仍然不放心,继续试探。
“是的,是我糊涂,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以后爸爸会拼命挣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再也不送人了,不让你走了。”
父子二人又哭作一团。
他们声泪俱下的谎言连最了解情况的村里人也认为是真的了,没有人再怀疑这是一对亲生父子,只认为他真的是王士良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只是那时他们都不在家,并不知道这段往事罢了。
“既然你们是亲生父子,怎么你的户口里没有他的名字?”天安所的人似乎还是不相信王士良说的话,仍在追问。
“都送了人怎么会入户口呢?我这就办,马上给他上户口。”王士良急忙掩饰。
“哦,那你可要快点,不能没有户口的,这是违反政策的。”
“哦,好的,我一忙完手头的工作就去天安所上户口。”
“好吧,你们……”天安所的人刚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又回过头来继续问道。“那你说他是你的亲生儿子,那你老婆怎么不认?”
这一句话让王士良楞住了,此时才想到老婆的态度很重要,如果老婆不让自己认这个儿子,坚持要把他赶走,而自己又坚持要认下这个儿子,那自己不是要跟老婆作对吗?王士良是村里有名的怕老婆的人,他怎么敢跟老婆作对,做出让老婆不高兴的事情,让老婆为难的事情,跟老婆对着干,硬要把儿子留下呢?那自己肯定会比这个儿子还惨,肯定的是有家不能回,会被跟儿子一样干出家门。而且老婆会立即让自己戴绿帽,认别人做老公,把他这个真正的老公丢在一边不管,那他不是很惨吗?
一想到这里王士良的头皮就发麻,不知道怎么回答天安所的人的问话了。
“我妈不是我亲妈,我爸才是我亲爸,”孤儿突然爆出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天安所的人好象理解不了孤儿的这句话。
“我不是这个妈生的,还不明白吗?”孤儿又说道。
“什么,没有听说过你有前妻呀,王士良,”天安所的人紧接着追问。
“是女朋友,还没有登记她就丢下我和儿子走了。”
“哦,”天安所的人似乎恍然大悟。此时他们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再问什么了,转身上了车,随着吉普车的一声轰鸣,离开了村子。
“你真要认下这个儿子呀,你不怕老婆剥你的皮呀?”好心的村民提醒他道。
“唉!”王士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儿子,恐怕我们是有缘无分呀,做不了父子,你妈肯定不同意你住在这里,你弟弟也不同意,如果他们把我赶出村,那我就老婆孩子都没有的了,这里还有你一个妹妹,你叫我怎么舍得呀。”
“哦,没什么,我走就是了,不为难你了,我们能做这几分钟的父子我已经很高兴了,也很幸福了。”孤儿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村子。
“刚才为什么赶都赶不走,现在为什么又不赶却就走了呢?”王士良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问孤儿,这句话说得太小声,孤儿已经走远,没有听到,所以没法向他解释。
“姐夫,你小的时候命运真是够惨的,我以为我们一家过得凄惨,想不到你比我们还要惨,连自己的妈妈都不认你。”老七已经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了。
“那你能跟姐夫说说你们家以前的事情吗?你们有妈妈吗,妈妈会象我妈妈对待我一样对待你们吗?”孤儿急忙想转移话题,不让老七再哭下去了。
“好吧,我也跟你说说我们家过去的事情,首先我告诉你我们有妈妈,而且我们的妈妈不会象你的妈妈那样,我们的妈妈很爱我们,只是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跟我们的爸爸一起战死在沙场了,我没有妈妈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是在六岁那年。”
孤儿一惊,本是以为老七一家有亲人齐全,她们都生活在幸福的生活中,因而自己想通过让老七回忆她幸福的童年来让她高兴起来,忘却自己刚才回忆往事时引起老七的悲痛而哭泣。可没有想到她们的身世也跟自己一样,真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呀,这世界不幸的人怎么这么的多呀。
此时孤儿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七好了,只好继续让她回忆过去。“那你们是怎么长大的,谁养大了你们。”
“是大姐。”老七说到,说到这里时老七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幸福的光芒,是一个感动的光芒。
但孤儿却高兴不起来。“啊,大姐那时不也是个孩子吗?”
“是的,她当时只有八岁,刚开始的时候是哥哥帮助了我们,”老七继续说道,语气很平静,好象不是在说自己的悲惨过去,而是在回忆一个自己看到的别人的故事。
“什么,你们还有一个哥哥吗?”孤儿吃惊之余心情稍有些平静,有哥哥照顾,那说明老七的童年不比自己惨,过得比自己好一些。
“是的,他叫阮天涯,不过不是我们的亲哥哥,是同祖的,也就是堂哥哥。”老七继续说道。
“那你和你的几个姐姐是亲姐妹吗?”孤儿忍不住问道,因为他早就看出来她们不是一母同胞,因为她们长得并不是很象。
“不是,是同堂的。”果然,老七的回答证实了孤儿的猜测。
“啊,你们是同堂的,同宗的竟然那么的亲切,而我的亲妈都不认我,我的同母异父的弟弟都不认我,真羡慕你们呀。”孤儿即惊讶也感动,更为自己的不幸感到不平。
“那是,这个我们南国比你们天朝国强多了,我们不会象你们那样勾心斗角,不会象你们那样的把金钱看得那么重,我们重姊妹情,那怕是同堂的同宗的,甚至同姓的都很团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国家让这么多强国大国打了这么多年都打不垮的原因吧。”
“是呀团结就是力量呀,这是我们伟大领袖说的,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下面的人却乱来,没当一会事。所以才有天灾人祸人祸,才有相互残杀。”孤儿感叹。
“哦,那后来呢,是你们的同宗哥哥养大了你们吗?如果是的话你一切要好好的记住他,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的孝顺他。”顿了一下孤儿又说道。
“当然,我们会的,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哥哥养大了我们,他只是在我们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给我们一点帮助,象把我大姐安排到天朝国去培训等等。”老七说道。
“哦,那你们是怎么长大的。”孤儿又问道。
“我们自力更生,”老七口气平淡地说道。
“七八岁的孩子自力更生?”孤儿此时十分的惊讶。
“那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你,我们南国的人很独立,不象你们天朝国,让老爸老妈养大了自己还要让他们养孙子,我们即使有困难也会自己克服,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求人,更不会肯老,”说到这里老七的眼睛里放出了骄傲的光芒。
“对,自力更生丰衣足食。这也是伟大领袖说的。不过我不敢相信,你那时才六岁,你大姐不过才八岁,她怎么能撑起一头家?”孤儿仍是成分地感慨。
“你也许不能相信,但是我们确实做到了。姐姐六岁就会用牛耕田,我八岁就能收稻谷。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把水稻种好了,来年就不会饿了,除非年景不好,稻谷收不上来,我们才会挨饿,那时哥哥就会来帮我们,想尽一切办法给弄些公家的粮食给我们吃。”老七又说道。
“公家的粮食?”孤儿惊异。
“是的,军粮,他克扣军粮给我们,那时候我们的国家到处都是很困难的,也只有军粮的供应比较正常,哥哥就利用手中的权利把粮食省出来给我们吃。”
“克扣粮这可是死罪呀!”孤儿心头一惊,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