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大叔你是无辜的?”夏客双手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着对面的上官泽。
上官泽的面前放着一杯绿茶,他盯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看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也不能说是完全无辜吧,元晶的信息确实从我这里被泄露出去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的数据,还都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数据,但这也让他们找到了元晶所需要的材料。还是有一部分责任的。”
一旁坐着的陈枢早就跟隐形人差不多了,他在听完上官大叔的讲述之后,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上官大叔,并没有多说什么。
夏客也知道刑罚堂的规矩很严格,但她还是不太愿意上官大叔被惩罚的,于是她问道:“那梅姨有说你要接受什么惩罚吗?”
“梅管事倒是没说,不过估计等会儿就知道了。可能得关几天小黑屋吧,也不是什么重的惩罚。”
夏客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热可可,想着等会儿去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减少几天。但她也没敢拍着胸脯保证她能有这个权利,毕竟她现在也没什么实权。
夏客想着这件事,忽然感觉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她抱着热可可瞄了一眼上官大叔,又偷偷看了一眼陈枢,干咳了两声。
“那什么,哪个偷数据的人抓到了吗?”
上官大叔摇了摇头,“还没,说起来那人你也认识,叫什么小清,好像是南山居士手下的人。”
夏客:“……”她何止认识,她还被挟持过呢!
捧着热可可的手指微微收紧,果然是冤家路窄,这路简直窄到跟独木桥有的一拼了。这南山居的人怎么那么事儿多,哪儿都能有他们,阴魂不散哪这是。
“我记得她的能力是身体数据化,”有了这种能力,偷数据资料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Fairy没有拦截吗?”
按理来说,元门的所有电脑都应该受到Fairy的监控,哪怕是分部的电脑,也应该配有Fairy的防火墙。小清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应该能躲过Fairy才对。
“拦截了,但是……”上官大叔的语气有些犹豫,在夏客的注视下,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夏客仍旧注视着他,无奈之下,他索性就一开口全部都讲了出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Fairy的系统有些小问题,我没有及时的反馈,所以就……这也没想到南山居会打到我的头上来,那么多个分部就偏偏被她挑中了,运气也太背了。”
听完了上官大叔的话,夏客也不知道是该劝他别伤心还是该帮他一起骂小清了,她放下手中的热可可,伸手拿了桌子上的一袋零食,正打算撕开,手却顿住了。
她抬头看着上官泽,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不继续抱怨了。顺着上官泽的目光,夏客又看向了自己的薯片,又看了看上官泽,“嘿嘿”的笑了两声,非常狗腿的将薯片放在了上官泽的膝盖上。
“大叔你吃。”
上官泽郁闷地将薯片重重得扔回给了夏客,夏客连忙抬手接住,同时撕开了包装。
夏客一边抓着薯片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明的说道:“怎么了吗?”
上官泽盯着夏客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无动于衷的陈枢,最后摆了摆手,“没什么,”他拍了拍大腿,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
陈枢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夏客本来没想动的,但是一看陈枢那反应,她也只能放下薯片跟着站起来了。
“我先走了,估计等会就知道惩罚是什么了。”
“别呀,反正也是等,在我这里你还自在些呢。你要是下去了,下面都是……”
陈枢忽然开口打断了夏客的话,“在下送先生下去吧。”
夏客顿时反应过来陈枢在拆自己的台,她炸毛道:“陈狐狸!你闭嘴!”
陈枢:“少堂主,请注意您的言辞。”
夏客:“……”好嘛,有一个管着她不让她说脏话的,这年头真是憋屈!
“你不想我骂你可以,但你不能怂恿大叔下去。”
陈枢毫不退让,夏客也拦在上官泽面前不让他走。上官泽看了看陈枢,最后转过脑袋对着夏客说道:“乖,不会关很久的,让我下去。”
夏客:“大叔……”
上官泽:“等回去之后,给你做好吃的,还带你去逛夜市。”
夏客伸着的两条手臂慢慢地松了下去,她盯着上官泽的双眼,发现自己从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懂。
什么……都看不懂!
陈枢对着夏客鞠了一个躬,随后带着上官泽走了出去,只留下夏客一个人颓败的站着。
房间门被打开又被关上,陈枢领先上官泽半步,他按开了电梯,恭敬地等待上官泽进入电梯。
两人进入电梯,上官泽忽然开口:“那孩子,没被人欺负吧?”
陈枢眼角带笑,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点头道:“当然,少堂主是刑罚堂的继承人,若是有人欺负她,那就是和整个刑罚堂为敌。”
上官泽的嘴角抹开一丝笑容,“那就好,”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她受了太多的苦,本不应该她遭受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是祖宗们留下来的道理,少摊主都应该的。”陈枢并不看上官泽,他的脑袋微微上仰,目光一直落在电梯门上方那个不断地变小的数字上面。
“是这个道理……”上官泽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已经帮不了这孩子什么了,你要是能帮得上,就拉她一把吧。”
陈枢笑着答应:“这是当然,在下会永远追随少堂主。”
因为他的这句话,上官泽忽然扭头看向了他。
正在上官泽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电梯的门忽然开来。
陈枢侧身对着上官泽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他躬身说道:“先生既然已经不愿意冠上姓氏,也请先生永远不要站在少堂主的对立面。少堂主要走的路,必定鲜血淋漓,但她不会愿意您倒下。”
上官泽的双眸因为陈枢的这一席话变得阴沉起来,他就这么沉默着看了陈枢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电梯。
电梯的门重新合上,电梯一路向上,在12楼停了下来。
陈枢走出电梯,拐了一个角回到了夏客的房间。
夏客的房间很大,包括了客厅厨房卫生间等等,设备也非常的齐全。
陈枢在落地窗前看到了坐在毛毯上的夏客,他走到了她的身边,撩了长褂的褂摆,盘腿坐了下来。
不用夏客开口问,他就开口讲道:“真假对办。”
夏客没有接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面的大雪。陈枢也不着急,随她一同看着大雪。
“陈枢,你说,这大雪下面,埋了多少的秘密。”
“在下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少。”
夏客的手指慢慢地触碰落地窗,“我其实知道。”
陈枢没说话,他脸上的笑容依旧还在,但那敷衍的意味已经很浅淡了。
夏客继续说:“我只是想不明白,就算他跟我说真话,我也不会把他供出去的。他哪怕什么都不说话,也总好过他撒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实话没有告诉他,所以我不怪他。我只是有些难受。”
在她那么多次快撑不过去的时候,她曾多次将齐鲁分部的众人当成自己的精神寄托。她总是告诉自己,只要撑过这一次,就能回到齐鲁分部。到时候,还会有人给她做夜宵,也会有人告诉她那些面膜适合她。
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夏客眺望着这白茫茫的世界,大地和天空的界限在这场大雪中变得模糊。
她自顾自的说道话,旁边的陈枢一言不发,尽量扮演着一个聆听着的角色。可事实上,他对夏客的情绪丝毫不关心。
对陈枢而言,什么悲伤什么难过,都只是小孩子太幼稚的自我意识。等到她确定了她到底要什么,她就不会再有闲工夫在这里伤春悲秋了。她会无所畏惧,她会一往无前。
然而陈枢不敢这么直白的告诉夏客“都是你自己想太多”这样的事实,他只能安慰道:“你只是还需要成长,等到后面,你会发现有更悲伤的事情。”
这样的安慰在夏客看来一点也不走心,她情愿他一句话都不说的。
侧头看着陈枢那张假笑的脸,夏客讽刺道:“谢谢你的毒鸡汤,虽然我很不情愿。”
陈枢也侧头看着夏客,难得的,他耸了耸肩膀,一副“我不介意”的模样。
在夏客想好怼陈枢的措辞之前,陈枢率先开口道:“而且根据在下的猜测,这件悲伤的事情可能很快就来了。”
夏客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刚想说一句“谁在乎呢”,却忽然想起,陈狐狸这货是老天的私生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可能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于是她转过身子就想问是什么事情,就在她刚刚转过身子,她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夏客扭头看了一眼陈狐狸,站起身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一脸温柔且优雅端庄的梅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