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千原浩志给西辻道场打了一个电话,先和桜聊了一会儿,接着是西辻麻衣:
“真羡慕啊,能在东京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千原浩志调侃道:
“你不也有一座道场吗?况且这座公寓是贷款买的,房产证和地权证都在银行那儿呢。”
话筒里依旧是一副羡慕的语气:
“那不一样,那可是东京哎!哪是我这种乡下道场能比的?”
“你这话要是被某些大阪人听见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西辻道场位于大阪市区,可不是在乡下。
西辻麻衣打了声哈哈,忽然问道:
“对了,听你那边的动静,新一哥还没来找你?”
千原浩志不禁一怔,问道:
“新一哥来找我?”
“是啊,今天下午他去了东京,还找我要了你的地址……”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显然,电话那头的西辻麻衣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笑着说道:
“肯定是新一哥了,那我先挂电话了!”
说着,不等他反应,话筒里就传来短促的‘嘟、嘟’声。
千原浩志摇了摇头,放下话筒,从猫眼向外看,果然是久利新一!
门开——
“哈哈,千原!”刚一见面,对方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分开后,千原浩志一边为对方拿拖鞋,一边问道:
“新一哥,你怎么过来了?”
“和原来的公寓相比,这栋公寓大了不少啊!”久利新一先是感叹了一句,随后才将四处乱瞟的目光定在千原身上,说道,“明天是名人战七番棋的第一局,我过来看看你状态怎么样?”
“那你觉得怎么样?”为他倒了一杯水,千原浩志坐在了他的对面。
“既然能问出这种话,说明至少你的心态还不错。”久利新一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千原浩志微笑以对,又问道:
“对了,你这次过来,是参加NEC杯的吗?”
12月下旬,NEC快棋赛将会开一个头,更多比赛将会在明年1月进行。
久利新一倒是没否认:
“这也是一方面原因,不过主要还是曰本围棋频道的邀请,你和小林前辈的对局将会由我讲解。”
千原浩志回忆片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8次由对方讲解他的对局了。
若说不是有意为之,老天都不会信。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一天8小时,持续两天,这讲解可不轻松。
久利新一自嘲道:
“或许就是看中我年轻吧,毕竟要是那些五六十岁的职业高段讲解,就算是弄出了医疗事故也不意外。”
千原浩志当然不相信他的说法:
电视台挑讲解员,可都是有讲究的,而对方显然是少数了解‘千原流’的职业高段,这才是主要考量。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之后,久利新一以不打扰他休息为理由,提出告辞。
看着电梯指示灯缓缓下降,他的心思很复杂:
千原似乎还是那个‘千原’,又似乎不再是那个‘千原’。
或许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但久利新一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到: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才一年多而已……’
走出电梯,来到公寓楼下,他抬头看去,12层灯火通明。
这‘光’并非是灯光,而是来自一个17岁的少年!
……
翌晨,东京都的小林宅邸内,小林光一即将出门,门外是曰本棋院安排的车辆。
其夫人礼子拥抱了一下丈夫,说了一声“加油”。
小林光一颔首道:
“有夫人的助威,我一定会的!”
夫妻俩尽管相差13岁,但感情甚笃,堪称曰本棋界的神仙眷侣,给门外等候的人狠狠撒了把狗粮。
礼子夫人最后整理了一下丈夫的衣领,似乎为了缓解其情绪,说道:
“你这段时间的状态,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在道场的时候,你、大竹、治勋他们几个也经常这样……”
“赵师兄就算了,他当时可是常常偷懒,时常被岳父大人教训。”小林光一笑着纠正,随后又说道,“不过那段时间多亏有你,不但要照顾我们,还得教我们下棋,要说最累的人,其实还是你……”
门外,曰本棋院的接送人员看着再次陷入‘恩爱模式’的夫妻俩,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
“小林老师,我们该出发了。”
“嗯,我知道了。”
小林光一踏出家门,回头看向妻子,郑重说道:
“今天,我一定会留下一张不留遗憾的棋谱!”
礼子夫人点了点头,眼圈似乎有些泛红:
“嗯,你快去吧!”
……
韩国代表团的下榻酒店,李昌民早早起床,洗漱期间,却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后,却发现敲门者是他的师父曹熏哲。
“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刚问出口,李昌民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于是问道,“师父,您也要去现场看千原浩志的比赛?”
曹熏哲摆了摆手,走进他的房间,并说道:
“8个小时,看看电视还好,要是在现场观赛,我可没你们年轻人那样的精力。”
“那师父您……”
不等他说完,对方先一步问道:
“你和千原浩志讨论的具体内容,已经传回国内了吗?”
李昌民“嗯”了一声:
“昨晚刚刚传回去。”
目前,韩国棋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在国际赛场上遇到了新招式,一定要传回棋院本部,经过研究之后,再决定是否推广。
而千原浩志更是其中的一个特殊存在,不然也不会专门成立一个‘千原研究室’。
曹熏哲颔首道:
“那就好。”
接着又说道:
“你不懂日语,出门的时候,记得把翻译带上。”
李昌民说了声“是”,还是问道:
“您真的不去现场吗?我昨天已经问过曰本棋院了,他们愿意提供方便。”
他知道师父对于千原浩志的兴趣,其实并不比他低,绝不会被什么精力原因而推辞。
曹熏哲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一个人过去吧,我今天还有些私事。”
听到这句话,李昌民虽然有些好奇,但他并非乐于探究长辈隐私的人,只好答应一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