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楚慕语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她低眸凝视他的侧脸，困惑不解的问：“墨云端，我喜欢过你十几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曾经，她以为是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配不上墨家的少爷，而且看墨家夫妻防贼一般的态度，她的猜测算是合情合理。
但是仔细想想，墨家夫妻也就罢了，墨云端实在不是如此肤浅的男人。
那么，其他的理由，无非是长相，性格、品性等等无法更改的原因。
心灰意冷之中，即便楚慕语偏执的没有放弃，却早已接受了他不会喜欢她的事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期待他的回应，只是徒劳的寻找着结束的契机。
毕竟，十几年的单恋太过漫长。
喜欢成为一种习惯，几乎磨灭了她所有的热情。
一厢情愿的喜欢，一厢情愿的结束，她和墨云端之间，原本该是这样的结局。
所以……
究竟是为什么呢？
“直到五个月之前，我没有喜怒哀乐之类的情绪。”
墨云端沉吟片刻，温文尔雅的继续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楚慕语想过无数种理由，唯独没想到这一种。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瞠目结舌的说：“……什么？”
“先天性情感缺失，基因方面的问题。”
墨云端漆黑的眼眸望着她，似乎觉得她愕然的表情相当有趣，嗓音温润的问：“你想看我的病历吗？”
身为人类，生来没有喜怒哀乐，本该是悲哀至极的事情。
但是，墨云端的态度如此冷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楚慕语怔怔看着他，突然明白他是如何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不用看什么病历，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楚慕语。”
墨云端望着她的目光格外幽深，菲薄的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或许你不能理解，但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
“你是我的七情六欲。”
楚慕语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喜欢很多的人和事物，小到饮食喜好，大到恋人知己。
而墨云端向来无欲无求，对任何东西都没有特别的偏爱。
那天，他在医院里向她告白，也许是他有生以来唯一的喜欢。
“少夫人，墨教授。”奥古斯丁走进来，打破了餐厅内异样的沉默，“少爷的情况有些不对，请二位……”
话音未落，楚慕语已经跑了出去。
墨云端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慢条斯理的跟在她身后，看到沙发上面色苍白的战擎渊。
“没事，只是正常反应，比我预计的更好。”
楚慕语从保镖手中接过毛巾，小心的擦拭着战擎渊额前的冷汗，惴惴不安的点了点头。
此刻，古董大钟当当的响过十二下。
墨云端拿出手机，“我需要打个电话。”
说话间，屏幕亮起。
滴滴滴的提示音不绝于耳，十有七八来自墨果儿，剩下的来自尹星辉和研究院。
奥古斯丁微微躬身，“墨教授，请跟我来。”
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一间客用书房。
奥古斯丁拉开椅子，请墨云端落座：“这里没有任何的监视设备，隔音效果是特殊加强的。”
墨云端微微颔首，看着奥古斯丁离开房间，拨打了墨果儿的号码。
那边几乎是瞬间接了电话，手机中传出墨果儿哑哑的声音：“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墨云端轻描淡写的回答，嗓音低沉的让人安心：“为什么这样问？”
“呃……我做了个噩梦！没错，只是噩梦！”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墨果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总之你没事就好，我很困，要睡了。”
墨云端不置可否。
他听得出妹妹有所隐瞒，但妹妹又不是小女孩了，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晚安。”
“嗯，晚安！”
结束通话，墨云端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打给尹星辉。
对方显然已经睡着了，十分不爽的接了他的电话，“我想和你说什么来着……啊，对了，京城派人来查实验室的使用情况，明天一早的专机。”
墨云端嗯了一声，淡淡问：“什么时间？”
“九点，如果你十点前不离开国内，恐怕就走不了了。”
尹星辉睡意全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心有余悸的继续说：“我劝你今晚离开，你用实验室研究的东西和报上去的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很快会查出来的。”
“谢谢，我知道了。”
墨云端放下手机，没再回国立研究院的电话，而是把保险柜的密码发给墨果儿，还有一个非常复杂的邮件地址。
做完这一切，他从容不迫的取出手机卡，轻而易举的将其折断，从此和过往的人生告别。
把手机放回口袋，墨云端准备离开房间。
门外，奥古斯丁敲了敲房门：“墨教授，我能进来吗？”
“请进。”
奥古斯丁走进房间，毕恭毕敬的向他鞠了一躬：“墨教授，非常感谢您做的一切。”
“不用谢。”墨云端淡漠的看着他，“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战擎渊。”
奥古斯丁不介意他的冷淡，“即便如此，还是请您收下这枚徽章，这是仅代表我个人的谢意。”
说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盒子，放在墨云端的面前打开。
黑色天鹅绒的底座上，一枚纽扣大小的金质徽章闪闪发亮，栩栩如生的雕刻着荆棘和白鸽。
凡是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贵重的不是金子本身，而是徽章所代表的身份。
墨云端拿起盒子把玩片刻，若有所思的问：“你希望我去第四帝国？”
“虽然帝国遵循旧时代的贵族制度，但历史悠久，底蕴雄厚，任何有才能的人都不会因此埋没。”
奥古斯丁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在那里，我更加容易表达对您的谢意。”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墨云端把徽章放回桌子上，不假思索的说：“我不在乎历史和底蕴，我只留在楚慕语喜欢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