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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蛮训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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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我和你一起出任务?你疯了?我以为你让我给你们打工是让我做点儿后勤工作。怎么会让我和你们一起上前线?我不是士兵!不会打仗!你想让我死吗?”我对着屠夫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吗?因为我喜欢你在商场枪战中表现出的果决反应,下定决心后的义无反顾,还有超出常人的渊博的军事知识。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你有超强的战场反应和危险直觉,以及面对死亡的沉着!这都是成为一个顶级士兵所必需的条件,一般的士兵需要通过很长时间的超强度训练才能获得,可是有一种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你知道吗?他们天生就是极佳的士兵。而你就是这种人……”屠夫很平静地对我说,“而我是不会让这样的良才从我面前溜走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在大楼里,我根本不是有意识那么做的,都是蒙的,那是运气。我的军事知识都是浏览网页时无意看到的,根本不专业,在森林中我就没有发现那个跟踪我们的侦察兵。而且我怕痛,怕死,怕见血,在那之前我没有杀过任何生物,而且我根本不想当兵!”我极力反驳。

“无意识就说明那是你的本能,你的本能决定你天生就是个杀手!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很快记住最新的情报是一个侦察兵最需要的能力!森林中的侦察兵是很厉害的角色,我们也是靠多年的直觉才发现他的,而且他没有恶意,你没有发现很正常。在接近营地的时候,你能感觉出队长他们的杀气,说明你危机感很灵敏!我们都怕痛,怕死。至于怕见血,你在商场中杀人时,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多害怕啊?而且,我发誓你会爱上它们的!另外,运气很重要,至少你不会被流弹打爆脑袋。再说,你不想当兵就不当兵了?你要是能打过我,我就无条件放你回去。”

屠夫一边慢条斯理地给我讲“道理”,一边脱掉上衣,露出钢铁一般的肌肉,向我展示唯一的“出路”。

看着屠夫凶恶的微笑、小山般的肌肉,我发现自由和平淡的生活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很会‘说服’人,屠夫。可是我身体状态不行,旧伤还没有好,在山林中又跑了几天,我身体透支得很厉害,现在根本无法去打仗。而且士兵不是都要先受训,然后才上战场的吗?不如先让我休养一下,再受点儿训练,然后再参加行动,好吗?”我露出身体上依然红肿的伤口,指着发黑的眼圈,运用缓兵之计。

“当然,当然,我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了,行动半个月后才执行,现在是收集资料阶段,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复原。训练嘛,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的。另外,面对强敌见机行事,不蛮干是对指挥员的基本要求,显然你也具备,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对了,我要提醒你,这里不是中国,你就算逃了出去,也别想活着回到中国。何况你身边住的是价值2500万美元的佣兵!”说完,屠夫拿起衣服,拉开门出去了。

这里是柬埔寨的一个军营,我们昨天坐飞机来到了这里,看着外面来往的军人,我越来越迷茫。

“看得出屠夫很喜欢你,他竟然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一个端着医疗器械托盘但没穿医生服装的士兵走了进来,“我叫查理,大家都叫我医生,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他一边说话一边检查我的伤口。

“他的话还少?他的话多得快赶上播音员了。还有,不要用‘喜欢’这个词!”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你对同性恋有歧视?”医生一边给我上药一边问道。

“不,他们相爱是他们的自由,但要是强加给我,我就不乐意了。”我强调一下。

“哈,大巴克把路上的事说给我们听,笑死我了。哈哈,为了报答你,我会让他放你一天假,让你休息,但后天就没有办法了!”医生笑着对我说道。

“谢谢,你要是能告诉他我不能参加军事行动,那就谢天谢地了。”我满怀希望地说。

“我不能帮你,虽然我是医生,但大家都懂医术,骗不了他们!抱歉。”医生很歉然地离去了。

一天后……

“OK,我们来补习一下战场上的常识。树木,通常利用其背敌面隐蔽身体,依其右后侧做射击依托。利用大树时,可取立、跪、卧等姿势;利用小树时,通常采取卧姿……如果你在树林中迷路的话,就把手表水平放置,将时针指示的(24小时制)时间数减半后的位置朝向太阳,表盘上12点时刻度所指示的方向就是概略北方。假如现在时间是16时,则手表8时的刻度指向太阳,12时刻度所指的就是北方……如果身上的东西吃完了,我建议你先吃带肉的,再吃昆虫,如果都没有了再挑植物吃,这是能吃的图表。我提一句,蜈蚣的味道可真不怎么样。蚂蚁炒香菇的味道好极了!最好不要饮用从杂草中流出的水,而以从断崖或岩石中流出的清水为佳……”我想,任何人在熟睡中被人摔在地上,然后捆着你跑上10公里,被拿枪逼着做100个掌上压、100个仰卧起坐,再来一系列战术训练,收起你30秒内未吃完的午饭,再饿着肚子忍受一个长得不招人喜爱的家伙念叨一下午,心情都会像我一样“不佳”。何况晚上还有一顿加餐等着我,而且被告知这还是因为我受伤的优待……

噩梦仍在继续。两个星期后,身上的伤口痊愈了,但我完全放弃了逃跑的计划。我被抓回过三次,其中一次我都看到城市了,可是因言语不通差点儿被当地的士兵当作间谍开枪击毙。

当跑完50公里、做完500个仰卧起坐和500个掌上压等例行的体能“恢复”训练后,我被召到了会议室,看着在座的各位“同事”,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伙伴们,早上好!”

“早上好,长官!”

“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众所周知,1998年12月25日,赤色先锋领导人乔治向柬埔寨政府投降。今年2月9日,最后1700名赤色先锋战士被编人柬埔寨政府军。3月6日,赤色先锋最后一位领导人柯恩被政府军捕获。当今世界最著名的激进组织之一赤色先锋,终于走到了它的历史尽头。但是有一批赤色先锋的死士,共100多人,他们拒绝投降,并扬言要进行报复。他们最近出没在德林附近……这里……这里……我们今夜人山,任务是找到他们,让他们投降。谁有问题?”队长罗杰做完简报,抬头问我们。

“如果他们不投降呢?”我小声问边上的牛仔。

“杀了他们!”

“为什么?你下得去手吗?无冤无仇的!”

“你可以想想他们都做过什么坏事,比如在他们执政的三年多时间里,柬埔寨至少有100万人非正常死亡,而当时该国总人口只有700万人。”牛仔说。

“谁雇用我们做这事?政府军队为什么不做?”

“柬埔寨政府有难处!不过管他呢,给钱就行!”底火接过话说。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准备装备去了。巴克走到我面前说:“刑天,这是你的军衣和装备。准备一下,然后到大厅去集合吧!”说完,他放下一支M16和一把Beretta 92FS手枪、一大包行军装备以及弹药,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巴克,我不想用M16,它的故障率太高了!能换一支吗?”我瞟了一眼地上的M16。

“哈哈,你从哪儿知道的?你想用什么枪?我忘了中国人都喜欢用AK系列。我去给你弄一支。”巴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挺真诚的。

“中国人并不只知道AK,我想用HK33/SG1步枪,或者SIG SG550突击步枪。如果实在没有,AUG也比M16让我放心。”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不喜欢别人看不起中国人。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说的HK33/SG1和AUG我们暂时没有,SIG SG550倒是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换!”巴克是个很厚道的人,听出我话中的不快,赶紧道歉。

“不,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巴克,我是因为就要上战场了,心里紧张,所以……对不起。”我也为我的语气向巴克致歉。

“天,你不要紧张,没关系,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而且我会照顾你的!”巴克一脸真诚,让我十分感动。

“牛仔他们为什么每天都很少说话?”我想通过和巴克聊天来缓解一下压力。

“嗯……他们就是那个样子……”巴克支支吾吾。

“因为他们不信任你,所以不和你说太多。”屠夫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支SIGSG550突击步枪。屠夫把枪放在桌上,接着说道:“战士间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如果行动中你有什么愚蠢的行为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他们会直接干掉你,你要记住。”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没关系,他说得太夸张了,没这回事,没人会杀你的!”巴克看我脸色不对,赶紧圆场。

“没关系的,巴克,被屠夫抓住后我就没准备活着。我有心理准备!你先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就来。”我脸色苍白,胃部一阵阵紧缩,胃酸一次次地冲击我的喉头。

打发巴克出去后,我跑进洗手间,干呕了好一阵儿,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慌乱的眼神,使劲儿给了自己两耳光,然后走出了洗手间。我把100%防刮布的丛林迷彩服穿在身上,蹬上丛林战斗靴,检查过背包中的用品、枪支、配刀,调好瞄准具,装好子弹,戴上防暑帽,拉开门正对上所有人的目光,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暖。我慢慢地站到人群中,身边这么多战友,却没法儿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队长来到我们面前,瞄了一遍人群,视线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我再重申一遍纪律。没有多余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他妈的愚蠢行为。队伍分三小队直线前进,间距10米,标准二掩护二队形。到达地点以三小队横向搜索队形展开。发现敌人立即回避,联系其他人以后再行动。明白了吗?”队长大声问道。

“是的,长官!”所有人都大声回应。我很感动,因为这些都是丛林作战的基本常识,在场的各位都是行家里手,根本不用再讲,队长重申一遍明显是再提醒我一遍,怕我出事。

“那就好,出发!”

队长一挥手,带领所有人上了黑鹰战机,在黄昏的日落中飞进了连绵的群山。

1999年5月24日,我们一行十二人已经在丛林中走了一个昼夜,三个小队间隔10米,相互之间用无线电耳麦联系。我和屠夫、巴克、队长走在最前面,握着手中的枪,刚入丛林时的紧张,随着一天的行军已经减轻不少,随之而来的是疲惫和闷热,考验着我的身体和意志。队长突然举起左手握成拳头,然后慢慢蹲下。看到手语,我们停止前进,向队长靠拢。本来不熟悉的手语和暗号,在用上几遍后也慢慢熟悉起来。

“我们进入了敌人出没的地带,大家小心!”队长从地上拾起一个弹壳对我们说。

“7.62mm×39mm M43枪弹,AK系列。”我在心中默念道。然后看了一眼大家,发现他们都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队长的警告。看来大家都害怕我出状况,怕我出状况就不要让我来啊,我他妈的又不是自愿来的,出了事也不应该怪我啊,我可是学计算机的,和杀人这工作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一面在心里咒骂一边跟着向前走。又走了一会儿,队长示意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对坐标。我长出一口气,靠着一棵树拿出身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正仰头喝水,忽然听见背后的草丛中哗的响了一声,我吓得把水壶一扔,以树为轴转过身,把枪对准声音的来处,就要扣动扳机,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枪,推下枪机保险。

“别激动,不是人!”是屠夫。

我扭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也已经把枪口放了下来,我疑惑地看着屠夫。

“是小型动物冲撞草根的声音,不是人类的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多听听就能听出来了!”屠夫一边说一边拨开草丛,一只叼着东西的黄鼠狼露了出来,小家伙看见我们扭头就跑了。刚松的一口气,在看见黄鼠狼嘴里掉下来的东西后又重新吸回了肚子,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手!

大伙儿顺着血迹,向小家伙来时的路摸去。走了不一会儿,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儿,准确地说,是肉臭的味道。所有人都拉枪上膛,小心地向臭气传来的方向慢慢前进。拨开一片草丛,一个令人作呕的场面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小块空地上立着八根树桩,上面绑着十六个人,全部被砍了脑袋。旁边的树上还吊着十七八个被剁掉了四肢的“人棍”,所有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尸体身上的军衣表明他们曾是柬埔寨的士兵。

队长向先锋使了个眼色,先锋就转身潜入山林,其他人则原地待命。闻着刺鼻的臭味,挥挥手驱赶身边的苍蝇,我觉得鼻子的嗅觉在逐步丧失,臭气似乎直接冲入了我的胃部,勾起我一阵阵的吐意。哇的一声,我把肚子中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肠胃还在一阵阵地抽搐,带起了一身的虚汗。什么样的人能干出这种事?太残忍了!

耳机中传来先锋的声音:“前面还有很多尸体,100多人,都是军人,大多是被陷阱所杀,少数枪杀,估计这就是俘虏!有一条足迹向东南方延伸,应该是目标留下的!我侦察了一下,有很多陷阱!”

“看来这就是柬埔寨政府雇用我们的原因了!”队长说给我听。

“好。现在,先锋,你在前面开路,其他人在后面跟上,不要碰任何东西!明白吗?”队长下达命令。

“是的,长官!”先锋领命向前去了。

退出血腥的屠宰场,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压抑着仍不断翻涌的吐意!突然,一股刺鼻的驱蚊剂味儿冲入鼻腔,呛得我连连咳嗽,是队长。他对我笑了笑,说:“不想吐了吧?”我点点头。“那就走吧。”队长向前走去,巴克拍了我肩膀一下,也跟了上去,其他人看着我都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丢脸!”我自言自语道。

“你也知道?快走吧!”屠夫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在里面住一夜!”

“嘿嘿,在里面住一年也没有关系!这种场面真叫人兴奋啊!”屠夫一脸的亢奋,眼睛发亮,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就像美国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我总算知道你的外号从哪儿来的了!干出那种事的人变态,你比他们还变态!”我对屠夫说。

“嘿嘿,是吗?”屠夫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因为先锋在前面清理陷阱,所以行进速度慢了很多。大家在后面无聊地警戒。

先锋解开一个陷阱的引线,引线扯着的一块钉板掉了下来,可是钉板忽然在空中刮了什么东西一下,改变了本来垂直的路线突然向先锋冲来。旁边的队长一下把先锋推到了地上,钉板贴着两个人耳边划过,后面的人全都侧身躲避钉板。与此同时,牛仔头顶正上方突然有一根削尖的木棍扎了下来,牛仔刚躲过钉板,发现木棍时已经躲不开了。眼看木棍就要扎在牛仔身上,我没有多想,飞起一脚,正踹在牛仔的屁股上,一脚把他踢了出去。木棍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擦过,扎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定定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妖怪一样。忽然大腿内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牛仔冲过来,一把撕开我的裤子,看到我大腿内侧掉了一大块皮,出血不严重。医生跑上来给我止住血,开始上药,牛仔站在边上看着我没说话。等伤口包好了,巴克搀着我站了起来。牛仔拍拍我的肩,说:“我欠你一次!”然后就走开了。先锋察看了一下说:“这里有高手,这是个连环陷阱,连被拆除后的下落路线都设置了连触装置,幸亏只是根木棍,你挺好运的!”说完拍了我肩膀一下。

巴克看着我笑了笑,竖起大拇指说:“做得好!”

其他人都跑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巴克又说:“他们已经开始接受你了,你救了他们的兄弟。”

“是吗?那他们愿意送我回家吗?”我掩住无线电话筒悄悄地问,还用眼光偷瞟屠夫。对于这个问题,屠夫没少用他强大的实力回答我,虽然刚才我并不是有意要救牛仔的。

“更不可能了,要是你表现得不好,估计他们还有可能把你撵走。可是现在他欠你人情,一定要在战场上还给你,更不可能放你走了!”巴克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这样也行?救人也会成为自由的阻碍?这帮人知道什么叫感恩吗?

大腿内侧受了伤,走路不方便,所以我和巴克走在了队伍后面。又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队伍停了下来,我们慢慢地走到队伍前面,所有人都站在那儿。对面山坡有个村落,隔着小山能看见里面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拿着枪,队长来到我和巴克面前说:“是目标,快慢机掩护,我们过去。刑天,你受伤了,行动不便就留下来,给快慢机当观察手和掩护手。”说完,便带队潜向对面的山村。

“爽,给派了个轻松的工作。”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被对方发现,我们就是第一攻击目标!”快慢机坐在树权上,一边调*的瞄准具,一边对我说,“你知道吗?在以前如果发现周围有狙击手,军队一般都是调炮把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炸平。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我知道,那是法国的一个故事!”我一边把所有的弹药都拿出来,一边对他说,“我看他们也不会有大炮,主要是我不想与人近距离接火,那个想起来就可怕!离远点儿安全!”

“嘿嘿,是吗?”快慢机阴阴地笑了一声,递给我一个瞄准具和一个风向风速测定器,“装在枪上,上面有激光测距仪,看见村中间的那个树桩了吗?把数据念出来。”

“距离450米,风向西南,风速7.9米每秒。”我一边按照前天从屠夫那里学到的知识把数据读出来,一边把自己的瞄准具调好。

就在这时,一群人走进瞄准具的视野中。几个军人拖着一家三口来到广场中间,然后对他们拳打脚踢,其中的女人还是个孕妇。几个军人骂骂咧咧地把男人拖起来绑在树桩上,大声地问着什么。那个男人一直摇头,其中一个军人一*砸在他脸上,从瞄准具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珠被砸出了眼眶吊在外面。男人当时就昏过去了,刚才砸他脸的军人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着,开始烧那个人吊在外面的眼球。那个人痛醒过来,他们就又开始问。男人又摇头,那个军人拿枪指着他儿子的头,又问了他一遍,男人哭着哀求的声音突然传进我的耳麦,看来队长他们已经潜近他们了。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是透过那令人心碎的哭叫声,我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绝望。

“他说什么?”大熊在无线电中问道。

“他在哀求不要杀他的妻子和孩子。”底火回答道。

“我说那个军人!”大熊又问。

“他问那个男人是不是村民帮助政府军找到他们的!”底火翻译道,“他指控这些人反对赤色政府,宣判他们死刑!”

在底火翻译这几句话的同时,那个军人一枪一个把男人的妻子和儿子杀了,然后才把那个男人打死。

“队长,我们还等什么?怎么不救那个人?”发生这种人间惨剧,我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士兵不是天使。保持无线电安静!”队长严厉地骂道。

“大熊就位!”

“牛仔就位!”

“恶魔就位!”

“屠夫就位!”

“……”

一串就位回应传来。

“先清理屋子里的人,快慢机,你清理街上!走!”

队长一声令下,耳边就传来了快慢机的MSG90轻快的点击声。瞄准镜中,街上的军人一个个胸前爆出一蓬血雾,倒在地上,耳机里同时传来一阵加了消声器的枪响。街上倒下五六个人后,那帮家伙才意识到有狙击手,开始朝我们这个方向开枪狂扫。子弹打在周围的树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有两发子弹打在我脚边,吓得我怎么也不敢抬起头。

“盲目射击,他们看不见我们。看着战线,你个笨蛋,你是掩护手,我不是!”快慢机骂我。

我哆嗦着抬起头,刚瞄了一眼瞄准镜,就看见一个家伙扛着RPG-7火箭发射器从墙后蹦了出来,*带着长长的尾巴冲这里飞了过来。

“RPG!”我大声叫着又一头扎回地上。

轰的一声,*在背后的山林中爆炸,我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

“干他妈的!”我拨了拨头上的树枝,向树上看了一眼快慢机,只见他仍旧镇定自若地把刚才发射*的家伙干掉,然后看了我一眼。“很安全?嗯?”说完又举枪瞄准。

“妈的,妈的,妈的!”我一边骂,一边拉开枪机,瞄准山坡下面——有几个人跑向这边。从瞄准镜中瞄准其中一个家伙,他们脸上的汗滴我都能看清。看着镜中的人脸,我心中咯噔一下,正在犹豫要不要开枪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看见了树上的快慢机,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打得树上的快慢机直叫唤:“该死的,开枪,刑天,你在干吗?”一边叫一边开枪打倒一个。

我咬咬牙,扣下了扳机。随着枪响,镜中的脑袋从眉心炸裂,整个脑盖被揭了开来,红白的*像打翻的糨糊向后飞去。那个家伙被打了个跟头,一个倒翻栽倒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枪杀,而且还是我开的枪!

看着瞄准镜中爆开的人头,心像被揪了一下,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神,不过耳边传来的子弹的破空声提醒我自己正身处何地。我没敢用瞄准镜,快速地打完一匣子弹,把弹匣拔下来,接上左边的弹匣(SG550的弹匣是并联在一起的),对准山下一阵点射,又打倒一个,想冲上来的五个人全被打倒了。这时队长他们也把村中的人全干掉了,出现在村中央。

“目标已被打跑,快慢机、刑天,过来吧!”队长从无线电中呼叫。

“收到。”我和快慢机回应,快慢机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面向蓝天的我说道:“好枪!刑天,尤其是第一枪!你枪感不错!”

“……”我没有说话。躺在地上,我思绪万千。

“怎么了?我记得听巴克说,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你还紧张?”快慢机蹲在我身边看着我。

“那时候时间匆忙,我没有看得这么清楚!”我闭着眼睛说,“看着那个人飞溅的*,我有一种谋杀他的感觉。”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做得很好!刑天,你做得很好!没有你那一枪,我就被打死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次。”我知道快慢机是在安慰我,“好了,走吧。”

快慢机拉起我,小心地向村落走去,路过那个被我打死的人时,我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他睁大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色彩。我闭上眼扭过头,加快脚步从那个人身边走开,不敢回头!到了村中,队长问了问我和快慢机的情况,就带我们走进了其中一间草屋。草屋外牛仔在警戒,屋里屠夫他们正准备拷问几个受伤的俘虏,看见我们进来点了点头。看着墙角的三个伤员,我有预感,丛林中的血腥场面会重现,因为当时大家习以为常的态度说明,血腥的拷问是很常见的事。

屠夫看了看我,嘿嘿笑了笑,然后从腰里拔出他的军刀。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军刀长得很奇怪,像是联合刀具公司出的鲨鱼刀,不过大了一倍,而且握把上有一圈手盔,上面还带着尖刺,暗红色,像是沾满了干涸的血渍,看上去就叫人毛骨悚然。

屠夫走到那三个人面前,让先锋问他们基地在哪儿。没有人说,屠夫把其中一个人的脚吊了起来,脱掉他的鞋子和袜子,然后站在那儿,对我说:“我见过你在商场时用刀,你擅长刺而不擅长砍,但是砍在格斗和开路时是经常用到的,就好像打枪时会连发还要会点射。你砍的时候似乎更注重力量,那是不对的,砍东西的时候,关键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下手的速度越快结果就会越好,还要注重切入角度,45~60度为佳。砍中的东西应该垂直落地,那就表示你的刀法是正确的。而90度角为基准,被砍物体的重量就会挤压到刀刃的一边,结果,除非能产生非同一般的强力,不然砍削就不能彻底,因为存在不正确角度的反作用力。不仅砍的角度是个问题,而且刀刃边角的几何因素也会产生影响。”说完,只见刀光一闪,那个人的脚底板被片下去一层,肉片垂直飘落到了地上,血才喷了出来。

而我一开始听得很入神,当发现被砍下来的是一片人脚时,我才醒悟过来,这不是在课堂讲课,这是在拷问。看着惨叫着晕死过去的俘虏,我才意识到残忍。

“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俘虏吧?”我问队长,“这太残忍了,不人道!不是有什么《日内瓦公约》吗?”

“这话你应该对外面树桩上的村长说!”队长指了指外面树桩上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树桩上那个眼球仍吊在脸上的尸体,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在一个人的脚底板上削下去十层肉而不见到骨头,那你就合格了!”屠夫走到我面前,把刀递向我:“去试试,我砍了100多个人才练熟的!”

看着刀身上的血迹,咸腥的气味与四周血腥的环境刺激着我的野性与理智在体内冲撞。我接过刀走到那个人面前,犹豫了一下,举起刀,刀还没有落下,就看到了旁边两个战俘眼中犹如看到野兽的惊恐和绝望!我心一惊,头脑一下子清醒了,把刀扔给屠夫,跑出屋子,靠着墙,双手捂脸蹲在地上,惊恐地抽泣着。

队长和底火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个水壶。我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喝了口水。

“哭什么?”队长问。

“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自己,我怕我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变态杀人狂!”

“你不是还没有变成嘛!”

“可是我感觉到我有那种冲动,我能感觉到我正在变化!”

“不,人人都有那种冲动,那是野性!士兵需要野性。野性并不是变态,清醒的头脑加上野性的斗志,那才是一个军人、一具战斗机器应该具备的!那样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队长用力拍拍我的脸。“屠夫那样是一个士兵正常的表现吗?”我问道。

“嗯……嗯……他是有点儿过分,你不要学他。我也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毕竟有一个屠夫就足够了,别告诉他我说过这话!”队长挠挠鼻头,慢吞吞地小声回答。

屋内又传来战俘一阵阵的惨叫,而其他人都像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恶魔还替屠夫数着数:“一层、二层、三层……九层。哈哈,你输了!九层就看到骨头了。你欠我100块!”看着这群人,我才知道,电视上充满爱心的士兵都是艺术,这才是现实,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我身上,想起来就让人冒冷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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