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星宁只在不断隐瞒与掩盖中度过,玄晖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问、也不管,一切只让她自己猜度着办,而夏姑姑却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可是除了穆贞儿以外,其余的女孩子似乎都是按规矩来的,所以表面上看着还算是风平浪静。
她那终日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慢慢的恢复了常态,虽然,连星宁自己也不知道这颗炸弹到底什么时候会爆炸。
但是这份平静却很快的被打破,不是因为鬼写字的事情东窗事发,而是因为宫中……兰妃和香妃,起了内斗。
她们当然不会傻到对刘星宁自报争斗经过,因为那样只会让她们失去刘星宁在背后所做的支持……她之所以会知道,完全是因为在皇宫中,除了豆蔻和阿若兰这两颗重要的棋子外,刘星宁还安插了别的小棋子。
其实,她们两个人会发生争斗,这也算是在刘星宁的意料范围之内。
因为阿若兰和豆蔻都不是好脾气的,又是同样的聪明美丽,谁都想压下对方,自然而然的看谁都不顺眼、只想争个第一、唯一。
初入宫时,这两个聪明的女人选择了联手对敌稳住脚跟,花容月貌、能歌善舞的她们加起来那可了不得,只看她们的位份晋的有多快便可想而知了,皇上已被迷的团团转,对于后宫中的其她妃嫔,更本是见也不见的。
但是,有了好东西,渐渐的就不会再想与别人一起分享了,尤其还是自打在阴山就不对付的两个人,根本就是以自身利益而不得不暂且联手的,怎么可能会是打从心底想要成为什么姐妹呢?
后宫斗争,就从来没有断过,你不吃人,别人就会来吃你。
花开并蒂,又岂能胜过一支独秀?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前提,豆蔻和阿若兰这两个人已经全部都按捺不住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刘星宁铁青着脸,看着并不是由她们二人从宫中发回来的密函,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真不知该说豆蔻和阿若兰蠢还是精,现在她们二人在宫中可谓是呼风唤雨,皇后还有其余的妃嫔难道就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吗?巴不得她们闹内讧,好趁机把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才好……对于这一点,她们心里也应该有数吧?可是那时不时的小动作又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蠢到因为无法继续忍受对方而选择下手,还是有自信就算失掉了另一个人,也能在宫中长久的屹立不倒?
“呼~”星宁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的头痛不已。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亲自去斗的时候也没这么疲累过,原来,做摆放棋子的人也不轻松,因为这些棋子圆扁不一,控制不好只会自伤其身。
一子错满盘皆输,她刘星宁煞费苦心的才布了这个局,可不能让它功亏一篑。
可是,这豆蔻和阿若兰的事情该怎么办呢?自己与她们的距离太远,肯定是不能阻止这种小动作的发生了。
罢了……她有些烦燥的将密函随手一甩,想的她头都疼了,反正最后不管是谁输谁赢,有一个棋子也就够了,笑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自己的。
于是她索性放开手,任凭豆蔻和阿若兰在宫中斗个你死我活。
其实,她们是不是也忘记了此次进宫的目的了呢?无非就是去当细作的,好好的相互合作完成任务不好吗?非要争争争!还是说只要到达了那个黄金的牢笼,就会不由自主的变成这个样子呢?
她们两个,又到底只是为了把对方挤出局去,还是为了独享荣华富贵,更甚者,是为了得到张煊的宠爱吗?
那的确是个迷人的男人,不是吗?就连刘星宁自己也曾栽在了他的手上……只不过,那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利用她、背弃她,就算他对她没有爱,那也算是弃义了,见到新欢就忘了旧爱,对慕容雪这个皇后就如同是打入了冷宫一般,就也是无情了,像这样一个男人,让星宁只觉的自己当初瞎了眼。
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有的是为他拼个你死我活之辈,星宁想想,都替她们感到可悲。
对于她们而言,他就是全部,可是对他来讲呢?根本什么都不是。
所以,她不在纠结,就任由那两个棋子闹吧,阿若兰、豆蔻,她倒要看看,这两个女孩子之间到底是谁更胜一筹,而张煊的反应,又会是怎样的。
只不过,宫中的消息还不确定,鬼写字的事情却又发生了一件。
孟昭君……这个名字,每每都会让星宁想起王昭君来。
而此女子,虽无倾国绝色,但却胜在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优雅。
浑然天成无需雕饰,最美丽的时候,莫过于静坐在那里,细细的品味着一杯好茶,似乎看着她,连茶的香味都浓上几分。
就是这样一个悠然的女子,刘星宁把她安排到了一处大学士的府邸,想来一身书卷气的女子,和这大学士一定匹配。
但不知是刘星宁的红娘天份俱佳,还是这两个人过于匹配,或是这上天有意成全……孟昭君只过门两个月,大学士的原配便得了急病病逝了,而家中的妾室,就只有她一个人,因此,孟昭君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学士的正妻。
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恩爱非常。
也正因如此,孟昭君便不愿在帮着刘星宁做一些背着自己丈夫的事情了,她不再给阴山派的未左使传送任何密件,就算传了,也是一些鸡毛蒜皮之事。
刘星宁当然发现了,因此也停止了往供给给孟昭君的胭脂里面加暂时抑制鬼写字的解药。
所以,她来了,因为遍访名医虽然无果,却也探听到了这鬼写字当中的秘诀,本身她的夫君是大学士,根本不信鬼神那套,因此聪明的孟昭君也不难猜想到,这神不知鬼不觉所中的毒,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下在她身上的。
而有这个本事、又会有这份心思的人,就唯有未左使了。
于是孟昭君逼于无奈的,只回到阴山来求她,希望她可以放自己一马。
“我与他两情相悦,恩爱非常,未左使,您与玄晖盟主也有一段天赐良缘,还望您这次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来生,我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恩德。”
但对于孟昭君的话,刘星宁只是冷笑以对。
“刚夸你聪明,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失望了。”
孟昭君看着她,显然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自幼饱读诗书,跟你那个大学士的夫君一样,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吗?现在又对我说什么下辈子,这是在拿好听的话哄我呢吗?”
“您到底怎么样才肯把解药给我呢?”孟昭君却不似穆贞儿那般低声下气。
“你没有次格跟我讲条件。”
“是的,我是没有”看到星宁这个样子,她也猜到自己是不会拿到解药了,索性就直接与之摊牌。“但是,我也要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在给你当细作了。”
“就算脸上从此多出一个字来,你也要坚持如此吗?”
孟昭君毫无迟疑惧怕之色。“不错”她坚决的应着。
刘星宁不禁高挑起了眉毛,这人和人果然都是不一样的。
但是,虽然欣赏孟昭君的这份胆色,但怎奈她是与自己作对的,在刘星宁的世界观里,跟自己作对那便是错。
“别傻了”此时的她却有着一分劝说的意味,似乎想给孟昭君最后一次机会。“相信我,你那个夫君也不是个情深义重的人,要不然,怎会他的亡妻一死,就立刻把你扶了正?又与你恩爱非常吗?他显然已经把亡妻抛到了脑后……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他们二人风风雨雨的多少年?可是妻子一死,你看到身为丈夫的他难过了多长时间?只怕是在灵堂之上的哭声,也是做做样子给来者看的吧……他对自己的发妻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你了,孟昭君,我劝你还是重新选择一下吧,以免将来后悔。”
而对面于刘星宁的话,她也显的十分不屑。“我的夫君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是真心爱我的。”
“真心这种事,嘴上说说就算的吗?”
“我脸上的字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的,本来我也是犹豫不决,但自从我脸上多出了一个字来,我的夫君不但没有嫌弃我,我陪着我寻名医……”
“如果真的不在乎,又何必寻什么名医呢?”刘星宁只反驳着。
“话不能这么说,我的夫君告诉我,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容貌,但是他既然有这个条件,却还是希望我可以把这个字去掉的,毕竟我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大学士夫人了,以后还是要出门见客的。”
“你信了?”她只觉的孟昭君过于天真。
“他是我的夫君,我当然相信他……不然的话,难道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