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日子特殊,因此男弟子都被调遣去增加了守卫,后堂中留下来的,只有一些女弟子,能让会武功的她们如此惊恐,看来不是小事,夏姑姑也是为了刘星宁的安全着想。
但星宁却坚持要亲自去一看究竟。“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今天捣乱!”
她说话时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派,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其实这样也没错,因为刘星宁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阴山派的未左使,有了事情,她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敢在今天捣乱?’今天是什么日子?玄晖正式成为武林盟主的日子,所以,星宁明显是不悦有人不愤于玄晖。
但是这话,只怕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这特别之处吧?夏姑姑看在眼里,喜在眉梢……只是,她现在还不能破道,不然一向能言善辩的星宁肯定会打死也不承认的,而且,现在也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后堂之中,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那些会武功的女弟子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出惊叫,但今天的阴山,又能有什么事呢?难不成前来恭贺的正派人士中,有些个阳奉阴违的?细细想来,却也不像,好歹以名门自居,就算要挑起冲突有所行动,那也应该当着玄晖的面啊,跑到后堂来下什么手?
刘星宁显然热血上脑,她大步流星的只顾往外走去,脸上还带着愤然的表情,凤仪万千似有天家威严。
而夏姑姑也紧紧的伴其左右,以备不时之需。
有几名女弟子尖叫着,慌乱的奔跑躲藏,似有猛兽追赶一般。
看到这些,她们只觉更加奇怪……有一女弟子迎头撞上了刘星宁,惊慌之余,却也不安起来。
“未……未左使”她慌乱胆怯的请了个安……早就听闻这个未左使非同一般女子,能耐了得可以说是神通广大,因此,在见到星宁后,这个女弟子稍稍安心了一些但仍心有余悸。
不过,虽然那些传言这个女弟子从未亲眼见过,但仅从看外表,这位未左使,全身上下的气派就已经非比寻常了。
“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夏姑在开口寻问道。
女弟子紧张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有个疯子闯进来了。”
“疯子?”夏姑姑和刘星宁同紧皱起了眉头。“你胡说什么,这阴山上怎么可能会有疯子?”
“是真的”那女弟子几乎快要急的哭出来了。“弟子怎敢拿这种事情说谎?”
想来也是……
“啊~!”就在此时,又有几个女弟子尖叫奔走而过。
刘星宁盯睛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步履蹒跚的出现于她的视线之中……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刘星宁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他,应该是天道宫中的弟子,那个自己与晖初见时,意气风发,一剑杀了他身旁三个护卫的白衣道士,就算是在天道宫的山脚下,他也曾对身着红色斗篷的刘星宁的背影怒斥过话。
只是……星宁的眼中透着震惊,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白衣胜雪、年少有为的俊美男子,一脸的胡渣,高挽的牛心发篹也散落的不成样子,白色的道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血迹污迹显而易见,人未近,那一身的酒气却已刺鼻,简直就似一个落魄的流浪汉,若不是因为之前见过他,刘星宁根本不会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而且,他的手上还拎着一把剑,剑,的确是好剑,寒光一闪,让人望而生畏,应该还是他原先用过的那把……他满眼的愤怒,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其中一条腿还略显跛脚,应该是之前那一战后,受的伤却并没有好好的调养。
“是他?”夏姑姑有些疑狐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是谁?”对于这方面的消息,夏姑姑总是非常灵通的,而且这个道士的地位,应该也是举足轻重的,不然上次像对付玄晖那样重的任务,他也不会出现。
“白玉意”夏姑姑在星宁的耳边说道。“清风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因为玄晖这件事情,待到清风百年终老之时,天道宫掌门之位就一定会是他的。”
白玉意?这个名字好,星宁在心里面想着,以前英姿勃发的他的确衬得起这个名字,但是现在,真是看不出来半点以前俊美的样子。
他必定是心不甘的,却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未来,而是为自己的师父心痛……白玉意就想不明白了,一向英明的师傅为何会把武林盟主这位亲手传给一个魔头,而且这个魔头的地位居然还气派日益稳固,只恨自己的武功不及他,否则必不会让他如此猖狂下去!
因此,白玉意刚开始时,打算隐忍,好好修习武功以便日后彻底将玄晖击垮,但没过多久,他就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玄晖的确有过人之才、本领超群,若由得他继续在武林中大展拳脚,以后说不定可以一雪之前污名,成为一代枭雄。
但是这怎么可以呢?自幼听着那些正邪不两立之类的教导长大的白玉意,当真不能解理,一个魔教中人,就是不能成为武林盟主带领群熊号令江湖的,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办呢?玄晖已经渐渐收拢了人心,而且他接手盟主之位可以说是名正言顺,武功放眼望去也是无人能及的……白玉意越想越觉窝火,因此也消极下来,终日醉酒,不在理会自己的身体及武功。
颓废了的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师傅、清风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怎样的。
但清风没有出现,玄晖正式登基的日子却到了,所以,白玉意冲上了阴山,但他地形不熟因此误打误撞的来到了后堂……他也知道一定是走错了路,不然也不会都是些女弟子在此,没关系,反正这次,他就是报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既走错了,现在在往前殿走去也不迟。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成为了玄晖的走狗,干出了这等侮辱门庭之事,若见到了,也要一并杀了才干净。
眼看着白玉意越走越近,夏姑姑只拉了拉星宁的衣袖,示意她还是避开一些的好,毕竟仅他一个人,对于玄晖来说是不足为惧的,但破船也有三斤丁,他如果真要疯狂起来,就算玄晖仍对其不屑一顾,但夏姑姑却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的。
对于一个心死却又疯狂的高手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可怕。
刘星宁知道夏姑姑担心自己的安全,便听话的跟着她转身离去,只是,虽然他们的身份是对立的,但昔日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却成了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却也很不是滋味。
月有阴晴圆缺,原来不仅仅是宫中的日子才会瞬息万变,世间事事本如此,今日不知明日事,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些什么。
果然,刘星宁只在心里这样想着,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
“站住!”白玉意在她身后吼着……所有的女弟子一看到他,自知不是对手,而他又是一付冰冷疯狂的模样,似要大开杀戒一般,因此看到他转身就跑,生怕一个来不及,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但这个女子却很是不同,她看上去并不会武功,背影也是那样的柔弱单薄,虽然也是调头离去,却并无慌张惊吓半点,反而还很从容优雅……白玉意十分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就算是生死顷刻间也丝毫不为之走样吗?难道说她不是阴山派的?但却也说不通,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阴山的后堂之内。
管她的!白玉意心里想着,他此番前来,只为了想要杀掉玄晖,为武林除掉一害,就算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这样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不算辜负了他名门正派之名。
只是这阴山地形复杂,他正愁找不到去往前殿的路,想要抓个人来问问,她们又逃的极快……既如此,不如就来问问这个女人吧。
随着他的一站住!刘星宁条件反射的停下了脚步,并缓缓的回头过了头。
是她?白玉意当即愣住……他当然记得她,可以说是根本无法忘怀。
桃花园初见,她虽略有憔悴,却依然美若天仙,而且,他似乎很不屑于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滔滔雄辩之时,更显意气风发,而她所说的那些话,也是白玉意从未听过的,虽然尽是些颠覆他思想之言,却也似乎很有道理。
但当时的她,不是说自己从没见过玄晖吗?也不是什么武林中人更别谈是阴山派的人了,但现在的她却又在这里出现,究竟是当日她的演技太好,欺骗了所有人只为给玄晖制造逃离的机会,还是她本就无辜,会来到这里实属无奈?
白玉意想着,也许后一种的可能性偏大吧,看她之前转身的从容样子,便也看得出来她与那些阴山派的人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