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悦摇了摇头,“我只能知道有人出了门,具体几个人我也不清楚。不然‘它’也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否则指向性太明确了。”
一些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赵柯说:“这个问题也不难吧,今天早上不就都讨论过了,昨晚就咳,”他突然顿了一下,眼神飞速扫过坐在秋身边的男人,“咳,就那位出门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感觉他们都那么怕你?”秋凑过去跟秦九渊小声比比。
“我没有啊,我就轻轻打了一下巨人哥布林。”秦九渊无辜道。
轻轻打了一下……秋扭头去看瘫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杨波,不予评论。
“所以说,答案是一个人喽?”郑云博问。
等等,不对啊。秦九渊说过他昨晚没有出门,出门的是李思瑶,李思瑶投的杨波。秦九渊是在晚餐后直接投的陆行舟,而所有人的票数都是一票,也就是说,陆行舟投的是李思瑶!
而陆行舟当时是展示给所有人看的他的纸条,所以陆行舟晚上也出门改票了!
昨晚出门的一共有两个人!
“确认答案吗?”机械音问道。
“确……”
“不对!”
“答案是两个人!”
秋与陆行舟同时喊出。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声音又响起:
“回答正确,玩家陆行舟获得一次提问权。”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两位是怎么知道答案的?”顾清悦说。
黄头发的少年挠挠头,说:“啊,因为我半夜醒过一次,突然听到隔壁有声音,我偷偷开门看了看发现杨波下楼去了,所以我就想昨晚出门的可能有秦九渊和杨波两个人。秋姐姐也是听到动静才知道杨波出门了的,是吧,姐姐?”黄发少年说着抬眼笑着望向秋。
“……是啊,我也听到了。”秋说。
秋也只能这么说,不然怎么解释秦九渊的能力。说是私心也好,或是其他莫名其妙的情感也罢,她就是莫名不想因为一次提问而暴露秦九渊的身份能力。而且,反正杨波现在半死不活,谁会去找他求证呢?就算以后反应过来再去求证也已经来不及了。
(杨波:?)
陆行舟又对秋笑了笑,然后说:“那么各位,这次问如何知晓和自己同一阵营的人如何?”
人们大都表示同意。
“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都藏有验证身份的卡片,将自己或想要验证对象的姓名写在卡片上就能知道所属阵营,每张卡片仅可使用一次,期间允许通过任意方式获取他人的验证卡片。友情提示:本场游戏一共分为三个阵营,分别为‘保卫者阵营’、‘破坏者阵营’、‘第三阵营’,淘汰掉其他阵营的所有人将获得胜利。祝各位游戏愉快。”
这个“允许通过任意方式获取他人验证卡片”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即使在场的人没几个是真正的傻白甜,但要说真正对他人怀有恶意的人也是少数。可这个游戏规则无论是之前的“玩家死亡可直接算作淘汰”还是现在的这个,似乎都在默许或者鼓励玩家间的自相残杀。
“接下来是投票时间,因上轮投票所有玩家票数相同,所以本轮重新进行投票。”
投谁呢?秋一手撑着脸一手转着笔,不过秦九渊为什么要投陆行舟,他知道些什么吗?那她要不要也投陆行舟,可是从第一晚来看陆行舟是个疑似恋人的人选,万一投错了把她自己也弄淘汰了怎么办?
唉,好烦啊,为什么偏偏是“恋人”呢。秋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和另一个生命绑定的感觉。累赘,也太过于沉重了,让她感觉就好像是背负着另一个人灵魂的重量一样,她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要顾及到另一人,她同时要为两个人负责。
想了想,她谁也没投,反正规则里又没说不能弃票,要是后悔了大不了晚上再出趟门就是了。
“叩叩叩。”
深夜里,秋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瞪向房门,那敲门声以一种轻微却有频率的节奏响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秋缩在床上怂了一会,但等了半天她的危险感应就跟失灵了一样安静如鸡。而且她转念一想似乎又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个开门杀,说不定她真死了就可以脱出这个异世界了呢。没错,她给自己打着气向门那里走去,没什么可怕的,哥无所畏惧。
深吸一口气,秋猛地拉开房门。
维持着手指悬空敲门姿势的男人还愣了一下,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男人迅速挤进门把门关好,口中奚落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嗯?问都不问就给陌生人开门?还把门开那么大是怕对方没有进来的机会吗?有点警惕心好不好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晚上别随便出门,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为了赢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在这种游戏里你怎么还敢晚上就这么给陌生人开门?”
“渊妈妈停一停停一停,”秋头又隐隐作痛,“你也不算陌生人啊而且我的危险感应告诉我没事,哦对了危险感应是我的能力。”
“谁管你的能力是什么?万一那玩意失灵了怎么办?而且我就不算陌生人了,嗯?小姑娘?你才认识我几天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还有为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把能力告诉别人了?身份能力很重要还用我告诉你吗?”
“可你不也把能力告诉我了吗?”
“那能一样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秋抬头去看男人的眼睛,“我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你,我给你开门只是因为我想要相信你,仅此而已。”
秦九渊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什么。良久,他才开口:“啧,小姑娘,你在跟我调情吗?”
“想多了,我只把你当妈,咳,当大哥。”
秦九渊就当没听到那个危险的字眼,说:“行了,收拾收拾走吧,大哥带你去见世面。”
两人摸着黑朝楼下走去,秋悄悄开口:“你晚上投的谁啊,还是陆行舟吗?”
“我没那么无聊连续两天投秋田犬,不过我知道秋田犬的身份,是第一天就知道的,但我觉得没什么用就没告诉你,他的身份是‘巫’。”
“巫?听起来像是祈祷或者占卜方面的能力?”
“这不重要,小姑娘,”男人拉着秋走到大厅中央的那张长桌前,“重点是,我晚上在上楼前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将椅垫拆开手伸进去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张卡片递给秋。
秋接过来借着微弱的烛火看了一眼,卡片正面的花纹跟她拿到身份卡上的一样,不过这张的中间写着:身份验证卡。
“!!你给我这个干嘛?你自己留着用啊!”
“相信我,我拿着它没用,真的。”看秋还要反驳,秦九渊叹了口气又说:“别推辞了,就当是大哥给的见面礼,嗯?”
秋还想说什么,秦九渊却突然面色一凝,“又有人使用能力了,是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唔,他的身份是‘树精’。”
没过几秒,一声拖长的哀嚎在别墅二楼响起,接着是歇斯底里地哭喊,中间蕴藏的巨大悲恸和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返回二楼,其他人已经都从房间里出来围作一团。秋拉着秦九渊挤进人堆前排,就看见那对情侣中叫“章回”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女人。
蹲在一旁的顾清悦摇了摇头,示意女人已经没了呼吸,同时她拉住还在徒劳地试图对女人尸体进行治愈的男人低声安慰着些什么。
秋猜测章回手里治愈的白光应该就是“树精”的技能。
似乎是出于对痛失所爱之人的怜悯和同情,或是其他什么兔死狐悲式的感慨。在场的其他人都默契地没有发声,避免再去刺激这个可怜的男人。有人手中拿着烛台,有人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的睡衣,黄发的少年甚至顺了朵不知从哪弄来的假花轻轻放在那个叫小璐的姑娘胸前。
人们沉默着,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而又荒诞的葬礼。
没有人注意到,杨洛洛站在人群边缘,冷漠地垂着眼看着这一幕。她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半掩住眼中的冰冷和不屑。蓦地,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漂亮的眼瞳中已经盛满了泪水,“博哥哥。”她轻轻叫着,在身边两个男人手忙脚乱地低声安慰中,杨洛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名叫章回的男人抬起头,他的眼底还因为哭泣而泛着红色,面上却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无论是谁,”他说,他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听到,“我一定会让害死小璐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