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来和那只丧尸猫对视了,她心中的思绪混乱一团。好在,被感染变异的猫并没有对她展露出攻击性,只是朝她龇了龇二次异变的尖牙,几个上下就从窗台跳了出去。
秋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了在车上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意识地碰了那个死去的黑色人尸体一下,接着尸体就发生了变异。
这算什么?她尽量安慰自己只是巧合,但却也彻底睡不着了,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想去找疏影问问她老师那边还有没有关于感染人的最新线索。
刚走到那间拐角处的用木板搭起来的小房子,危险感应突然在她脑中响了起来。秋顾不得多想,一个侧身将自己藏身于门板背后的黑暗里,随手摸了一根木条握在手上。
一个黑影快速从她面前闪过,那影子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就又不见了踪影。秋小心地顺着影子消失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那户人家自带的破旧的小院子,再无其他。她只好吸了口气往回走,却在转头看清眼前场景的一瞬,寒意不受控制地从脚底窜了起来。
那是好心收留他们的那对夫妻,只不过现在他们站在秋的房间门口,脸上再看不出一丝傍晚时和蔼亲切的模样。在那对夫妻的身边,是几十个拿着武器的村民,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里,听着那对夫妻低声商量着在把人引出来的瞬间进行攻击,要留活口。
那只猫的尸体也是他们放的,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出来了的话……秋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木条,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悄无声息地往疏影的房间跑去。
所有的房间都是暗着的,看不出来任何动静。秋不知道疏影他们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她趴在疏影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好在,里面很快就回话了。
“我秋,你先开门。”她轻声轻语地快速说道。
里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疏影的脸出现在门后,看见真的是她,有些惊讶地眨眨眼睛,“你怎么来了,睡不着吗?”
“进去再说。”秋挤进门里,又四处看了一下周围,然后仔细地锁上门。
“我长话短说。”她尽量精简着语句,“那对夫妻包括这里的村民目的不纯,他们想抓我们,现在正在我房间门口,我逃出来了。”
“什么?!”疏影连忙抓住她的手,“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疏影:“我们应该去通知他们!”
“来不及了。”秋冲她摇摇头,“这点时间足够他们发现我不在房间里了,我们现在出去只会和他们迎面撞上。”
“可是,可是其他人这样毫无准备的话会……”
叩叩叩。
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视一眼,随即疏影快速调整好心态,尽量稳着语气开口:“谁啊?”
“是我呀,”门外传来女主人的声音,“我们这地方昼夜温差大,我怕你会生病,给你送了床被子来。”
“啊谢谢……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疏影回头小声朝秋使眼色,小小声说,“要不这样吧,等会我拖住他们,你就赶快从窗那里跑出去去通知其他人。”
“你一拖三十?”秋朝她挑眉,“哪怕我们两个现在直接跳窗逃跑都比你这办法要现实。”
“那,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一个一个放进来打呗。”
“可是你是……”疏影有些犹豫地开口,似乎是怕伤到秋作为“黑色人”的自尊心。
“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听好,疏影。”秋举起刚才从柴房随手摸的砍刀,说:“等会你把门打开,按照这门的大小一次应该可以挤进两名成年男性,你左我右进攻就行了。尽量不要留手,涌进来的人越多对我们来说越不利。”
疏影沉默了一会,显然是在纠结是否下死手的问题。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回道“知道了。”
她抬手做了一个起手姿势,“准备好了?”她对秋说,“我倒数三声就把门打开。”
“好。”
“三,二……一!”
大门一下子被法力撞开,还维持着敲门姿势的女主人惊讶地张大了嘴,秋直接摸过桌上的坚硬烛台支架,狠狠朝她丢了过去。
“叮”的一声,面色阴沉的男主人放下他的那只金属手臂,他随手将支架丢开,指挥着后来的村民进门来捉人。
如同她所想的那样,率先进门的是两个矮壮的男人,忽略掉手中拿着的武器,就是一副普通黑色人的模样。
秋提刀先一步进攻,右边的男人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挥刀格挡,金属碰撞发出清冽声响,一时你来我往胜负难分。
她听见左边传来一声闷响,是疏影悬浮着左边人撞向衣柜,那人头朝下瘫着,暂时分不清是死是活。
秋提刀又硬抗了一下男人的攻击,余光看到又有两个村民涌进了房门。她咬咬牙发了狠,趁着那人因为手里的长刀在小空间里施展不开,右手下了死力抵住他的长刀,左手摸出从老头那顺来的军用匕首猛地划向他咽喉。
直接从颈动脉里喷溅而出的鲜血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型喷泉,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疏影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声小小的尖叫。
随后进来的两人也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同伴会死在一个女性“黑色人”手里。秋抹了把脸上被溅到的血液,也说不清现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但她唯一确定的事情是,活下去。活着弄清楚一切,然后,
结束这一切。
秋提着砍刀朝还在怔愣着的两人冲去,身体在不断地战斗和受伤中几乎形成了一种本能。
进攻,进攻,进攻。她的招式里鲜少有格挡和闪避,几乎是一味地大开大合的攻击,甚至是根本就不在意即将砍到她身体的利器,只是拼着头破血流的劲也要往你身上戳一道更重的伤口。虎口早已在不断地挥刀中震裂,又是一次攻击,利刃狠狠劈向她的左臂。
秋看着那柄柴刀,在刀光剑影里,她突然想起了秦九渊。想起男人那次与温迪戈的打斗,想起他温热血液滑过她手,想起他说“小姑娘,没什么好怕的”。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突然笑了起来,在对方的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她左臂迎上利刃自杀式地将刀尖又往里卡了几分,右手顺势将匕首插进眼窝将那人头颅捅了个对穿。
她在杀戮与血腥中起舞,满身的伤口与鲜血让她看上去狼狈得不堪一击。可就是这个脆弱的,卑下的,甚至在力量方面都比不过男性的黑色人姑娘,让后来的人们惊异畏惧得仿佛失去了再提刀的勇气。在昏黄的灯光下,所有人都能清楚看见她眼里疯狂的决绝,血光映在她墨黑双目里,宛若修罗再临。
本来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戏的女主人不禁僵住了动作,她面色复杂地看着那个杀红了眼的年轻“黑色人”女性,口中道:“这个疯子……她不怕死吗?”
男主人也脸色难看了半晌,最终他回过头朝着黑暗里的什么东西开口:“壹号,该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