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阳的表现是如此的平静,这让谢玉芝多少有点诧异,也心安了不少。
这些年,谢玉芝心里蕴藏着深深的怨恨,对于郭正民的绝情绝义她始终无法原谅。不过人死恨消,再加上儿子就业成人,面临成家立业,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瞒着儿子了。其实郭阳大学毕业后她就想跟他谈谈郭正民的事,只是担心会引起儿子的强烈反弹,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来。
“阳阳,你不怨妈妈吗?”谢玉芝哽咽道。
“我为什么要怨您啊?”郭阳笑。
谢玉芝抹了一把泪:“我没有告诉你爸爸的事……”
“妈妈,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说过,您没有错,我从来没有怨过您。我觉得吧,这些伤心事我们还是抛到一边去,好日子还在后头,我们应该向前看。”郭阳握住谢玉芝的手,和声安慰:“如果您愿意去参加她的订婚礼,我无所谓的,我会陪您去!”
谢玉芝凝望着儿子,郭阳笑吟吟地回望着她,谢玉芝激动纷乱的心神在这一瞬间被抚平沉静下去,就像儿子说的,过往种种,那些所谓的恩怨情仇,都一笔勾销吧,从今往后,她会陪伴儿子开始新的生活。
这才是最重要的。
郭阳洗了澡回到床上,手机信息声叮咚作响。郭阳扫了一眼,见是周冰的短信:“阳阳,睡了吗?我睡不着呢。”
郭阳犹豫了片刻,直接拨通了周冰的手机号码,在电话里跟她聊了一会,顺便也说了说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郭阳从来没有向周冰提过他父亲的任何事,周冰也没有问过,因为她了解郭阳,但凡郭阳回避的东西一定就是他心中的隐痛。
周冰有些惊讶,也有些黯然伤神。她突然意识到,过去二十多年,郭阳母子所经历和遭遇的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艰难,这也让她明白,为什么去年郭阳会因为母亲无意中的一句话而怒发冲冠。
薛春兰洗了澡在书房看了会书准备回房休息,经过女儿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她就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良久,薛春兰神色复杂地轻轻走去。
一晃几天就过去了。这几天金虹控股进入了疯狂拉升的最后阶段,为了把握住机会避免前功尽弃,郭阳一反常态地开始抽空往股市跑,盯着盘子。
上午十点整,证券营业部大厅内一片欢腾,人声鼎沸。所有人都盯着大盘上那红彤彤过了一百的数字,满脸涨红交头接耳。这是两市第一支过百的股票,具有标杆性的意义。尽管很多人都是打酱油的,并没有持有金虹控股,但还是倍觉兴奋。
郭阳眸光中的光亮越来越浓,第一桶金顺利挖掘到。他当机立断,决定抛售获利了结。在他的记忆中,金虹控股应该还能有上涨的空间,但股价到了一百多的高位,存在太大的危险,郭阳并不贪心,既然已经到达了他的目标价位,就再不迟疑。
郭阳还是没有选择在大户室操作,还是去柜台填单子让操作员挂单。之所以如此,他主要还是想通过工作人员的嘴将他卖掉金虹控股大赚一笔的消息透露出去,从而为自己的财富来源正名,避免无谓的麻烦,至少不用见了谁都去解释吧。
柜台上的女营业员接过郭阳的下单,大吃一惊。她马上抬头深深凝望着郭阳,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无独有偶,上次郭阳入市的时候,下单的也是她。
郭阳携五十万现金入市,满仓全款杀入金虹控股,当时女营业员还腹诽他是个败家子乱买股票。但随着金虹控股的连续暴涨飙升,女营业员几乎每一天都记起当日那个神秘的年轻人。
如今他又来了,与上次一样,这次更是石破天惊,要清仓抛售!
年轻的女营业员有些兴奋地紧盯着郭阳,轻轻道:“同志,这支股票还在涨,你现在卖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我这人不贪心,已经到了我的心理价位,马上出手。麻烦你挂单,谢谢!”郭阳笑了笑。
女营业员不敢怠慢,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郭阳挂单,一边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三百二十手,也就是三万两千股,按照郭阳的挂单出售价104.5元来测算,如果交易成功,成交金额就是三百三十多万元!
扣除郭阳的五十万成本和印花税,郭阳在这支股票上获利高达二百八十多万元!
在这家营业部,拥有数百万资金的大户不在少数。但在一支股票上、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获利如此巨大的人,却只有郭阳一个,郭阳刷新了这家营业部的历史记录!
挂上单,在等待成交的时间里,女营业员开始与郭阳攀谈。郭阳本就是有心人,他趴在柜台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跟脸色微红兴奋不已的女营业员交流着,搞清楚了女孩的姓名家室来路,也把自己的一些基本信息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女孩。
“分批成交了!”女营业员惊呼出声。
郭阳笑了笑,耸耸肩,向女孩摆摆手:“小薇,我走了,有空去晨报找我玩!”
女营业员小薇以为郭阳对自己有点意思,欢喜地红着脸站起身来向郭阳挥挥手,望着郭阳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茫然。
郭阳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个神秘的年轻人轻描淡写地赚了两百多万,而他的操作就只有两次,一次买入,一次卖出。
这个北方晨报名叫郭阳的记者到底是什么来路啊?!小薇思量着,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微妙心思像野草般滋生起来,她忐忑不安地想:“他会真的请自己吃饭吗?如果……”
柜台经理张雪梅凑了过来:“小薇,刚才金虹控股三万两千股的交易是你下单的?那小伙子有点着急了,看这支股票这架势,明天八成还是涨停,早卖一天就相当于损失十几万!可惜了!”
“刚才看你们聊得火热,他谁啊?”
小薇嗯了一声:“人家倒是干脆,说是到了他的心理价位,不贪心,该卖就卖!”
“他是北方晨报的记者,叫郭阳。”
张雪梅柳眉一挑:“晨报的记者?我小姑子也在晨报,我打探一下这是何方神圣!”
张雪梅抓起电话就给她在晨报的亲戚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