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张,这都不是开玩笑的……”
郭阳和林美美一前一后推门进了办公室,坐在里面与眼镜张正在大肆吹牛说着黄段子的编辑老高,见林美美进来,立即嘿嘿笑着闭住了嘴。
有些话在男人之间,说闲篇,没有问题。
但有女人在场,就显得有些不雅了。
郭阳心情很好,就忍不住冲老高开起了玩笑:“高老师,您家嫂子现在可正是虎狼之年,您能扛得住不?”
老高扫了林美美一眼,见林美美似乎没有听懂的样子,就嘿嘿干笑两声:“你小子,扛不住也得抗啊……我说小郭,听说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哟!”
林美美在一旁突然咯咯娇笑两声:“老高,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黄段子,什么叫屁股能跳舞,你给解释两句科普一下呗?”
老高满脸涨红:“不懂不懂,这都是老张说的,我不懂!”
老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匆匆扭头离去。
林美美又望向了眼镜张:“老张,你给解释解释呗?!”
眼镜张骨子里就是老实人,他被林美美故意的一句话给撩拨得脸色通红:“别听老高瞎扯淡——小林,稿子过了?”
林美美扬了扬手里的稿子:“过了。郭阳,我可是署了咱俩的名,我还差几分,加上这篇稿子就够了。”
郭阳耸耸肩:“得,随便你吧。”
因为有前一篇稿子已经署名,这篇新闻稿再匿名其实意义不大了。
……
郭阳回到家,母亲谢玉芝正在灯下给学生批改作业。
郭阳站在母亲的房门口,望着背影微微有些苍老的母亲,心头感慨万千。
尽管知道儿子现如今有了钱,不需要她再这么辛苦去补课兼职,但谢玉芝还是闲不下来。
补习学校不去了,但谢玉芝又把时间投入到了自己的学生身上,学生上晚自习都盯在教室里。
为了方便工作,她一直没有同意郭阳搬到新区刚买的新房子里去。她的托词是娘俩个住大房小房都差别不大,没有必要跑那么远,反正她上下班也不方便。
实际上,只有郭阳知道,母亲之所以不愿意搬到新房去,上班路途远只是借口,她想要把新房留给自己结婚使用。
这段时间,郭阳给了母亲不少现金贴补家用。但对于勤劳简朴惯了的谢玉芝来说,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母子俩的一日三餐依旧是粗茶淡饭,儿子给的钱她一分都没花,全部存在了她的银行存折上,准备留给郭阳结婚用。
即便谢玉芝明知儿子已经不缺钱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存钱,很少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郭阳上次去深城,在深城的大商场给她买了一件款式新颖的皮大衣,让谢玉芝唠叨了好几天,反正她也没有穿,一直挂在大衣橱里当摆设。
郭阳很无奈。
他没有强行改变母亲的生活和行为习惯。
他知道母亲看重的不是这些外在的物质,而更注重精神层面的自我满足。这些年,母子俩的生活虽然很清苦很艰难,但谢玉芝一直是精神上的富人,并没有被苦难和压力所打倒。
郭阳明白,母亲永远也不会变成贪图享乐的人。哪怕郭阳拥有一座金山,在她心里,也就是一日三餐日子继续这么平淡的过。
“妈,您别太辛苦了,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郭阳轻轻道。
谢玉芝没有回头,只是坐在那里挥了挥手:“阳阳,你先去洗澡睡觉吧,我还要改作业……现在这些孩子啊,都太浮躁,一个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跟虫子爬一样,气死人了!”
郭阳无奈地苦笑:“妈,您都操劳了一辈子了,我看您就别再坚持上班了,你们学校不是有内退离岗政策嘛,你干脆退下来,到处走走!”
谢玉芝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哪里话,我还能不上班,闷在家里当家庭妇女啊?好了好了,你就别管妈了,你去忙你的!”
谢玉芝干脆起身将儿子轰出门去,关上了房门,返回去继续在台灯底下认真专注地批改作业。
郭阳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回了自己房间。
郭阳伏案疾书,在纸上写下了“艾丙集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现在他的名下,已经有艾丙投资、艾丙联合、艾丙文化三家公司,他觉得是时候组建艾丙集团的框架结构了。
郭阳并不是好大喜功,而是组建集团可以更便于资本运作。实际上,他规划中的艾丙集团是一个用来进行资本运作和管理统筹的双重平台,真正的实体和经营业务都放在下面的子公司中。
艾丙集团这个平台用来融资、担保、运营和统一调度,随着郭阳创建的子公司越来越多,涉足的业务领域越来越广泛,对子公司的管理和统筹就显得尤为重要。
以后,他会在艾丙集团这个平台上构建起资金池,搭建财务中心、资本运作中心和管理中心,实现内部银行的功能。
这有利于子公司资源共享、协同联动、抵御市场风险。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艾丙集团的存在,更有利于郭阳的隐身。
未来,他的名字不会在下面任何一个实体子公司出现,他会通过集团作为投资主体,实现对子公司的绝对控制。
而他,只要出任艾丙集团董事长就可以了。
在艾丙集团的层面,郭阳决定启用职业经理人了。
郭琳琳和姚泽楷两人,独立运营一家子公司不成问题,毕竟他们正在随着业务的开展而逐步成长起来。
但受教育背景和格局视野的局限,两人并不具备更广层面的集团管理素质。
必须要用经验丰富、具备金融管理素质和互联网超前意识的职业经理人,这没有什么悬念。
郭阳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此人名叫沈晓曼,女,如果郭阳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沈晓曼应该是27岁,燕大的工商管理硕士刚毕业,进入一家跨国企业担任部门副职。
沈晓曼是郭阳和周冰的学姐和校友,当然因为她比郭阳高好几届,周冰并不认识她。
如今的沈晓曼并不起眼,名牌大学工商管理硕士的头衔,并不能取代她的成长历练过程。但五年之后,沈晓曼就一跃成为国内工商业界的顶层精英,进入国内最负盛名的那家互联网高科技公司出任CEO。
沈晓曼是一个具有工商管理天赋的女人,堪称商界奇才。她日后数次入选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知名度丝毫不亚于很多一线娱乐明星。
郭阳沉吟着、思量着、盘算着将沈晓曼挖过来为自己所用的可行性。
要争取到沈晓曼的投效,单纯靠高薪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个女人需要的是具有相应自主权和发展潜力的大平台。
同时,郭阳也深知沈晓曼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强悍果决,日后由她运营艾丙集团可能出现一定的风险——那就是失控!
郭阳目光闪烁,他在斟酌值不值得冒这个风险。
权衡良久,他终归还是拿定了主意,决定一周后进京一趟,力争将沈晓曼挖过来。
因为风险固然存在,但好处更加明显。有沈晓曼的运作和统筹管理,艾丙集团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牢根基实现对外扩张,而郭阳的很多战略规划会在沈晓曼的手上化为成功的果实。
郭阳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自家客厅里摆放着的一台老式落地收音机上,眼眸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启用沈晓曼,或许是一场冒险的游戏,但绝对是一次正确的选择。
周家别墅。
薛春兰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写画画,测算着什么。周冰走过来,疑惑道:“妈,您在干嘛呢?”
薛春兰没有抬头,径自道:“我看中了我们小区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联排别墅的A座,上下两层,我问了下,每平米两千出头,三百多平,拿下来还不到一百万。”
周冰愕然:“妈,我们家房子够大了,怎么您还要买房子吗?”
“我们家房子是够大,但你以后跟郭阳结婚,还能住娘家?让郭阳买下这套房子来,作为你们的婚房,离我们也近,方便我们照顾你们的生活。”薛春兰挥挥手。
母亲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太快,最近更是对筹办两人的婚事和谋划未来的生活充满了过高的热情。
“妈,我们即便结婚,也不需要住那么大的房子啊?阳阳已经从新区买了一套房子,离我们家也不远,不用再单独买房子了。”
“那不行,那房子他妈不住吗?”薛春兰轻笑一声,旋即认真道:“小冰,我可告诉你,婆媳关系可是最难处的,你们结婚以后千万不要住在一起!”
薛春兰开始喋喋不休地给女儿灌输婆媳关系的各种“艰难险阻”,周冰啼笑皆非,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周冰笑了笑:“妈,阳阳妈妈是一个很善良很好相处的人,我们住在一起没问题的。况且,现在还早,您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吧?”
薛春兰目光一凝:“什么叫还早?你们今年年底前订婚,明年五一前后可以结婚,现在赶紧把房子买了开始装修,明年搬进去正好合适!”
周冰无奈地耸耸肩:“妈,我估摸着阳阳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薛春兰皱了皱眉:“他手头上不是有三百多万吗?难道……”
周冰吓了一跳,知道母亲又要习惯性猜疑,赶紧解释道:“妈,你别瞎想,阳阳的钱都投资了。您知道最近红旗路那边有家艾丙购物吗?那就是阳阳开的,最近生意可火爆了。”
薛春兰真正是吃了一惊。
“开了一家超市?艾丙购物……我听说过,我们同事里有不少人都去那家超市买过东西。”薛春兰霍然起身:“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看来这小子有点眼光和本事啊,不过,投资有风险,你可是要常常提醒他!”
“妈,我就说了,阳阳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他选择自主创业,主要是不想变成我们周家的附庸,我会支持他这样做的!”周冰眼眸中掠过一丝柔情万种。
“这样是最好。不过,他还年轻,闯荡闯荡是好事,但创业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爸爸当年吃了多少苦头?”薛春兰轻叹一声:“我现在发现,这小子其实跟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很像的,倔强、坚强、执着、脑子灵活……”
“还有更像的一点。”周冰在一旁笑。
薛春兰讶然:“还有什么?”
周冰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却红着脸跑去:“都喜欢亲人家的耳朵垂子……”
啊?!
薛春兰呆了呆,旋即面红耳赤。
郭阳是不是喜欢亲女儿的耳朵垂子,她管不着也不知道,但丈夫周定南却是“深谙此道”的,这是夫妻俩私下的亲密细节,女儿如何知晓?
她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冲上楼去。
周冰关紧房门,背靠房门,咯咯娇笑着,任凭母亲在外边“河东狮吼”,硬是不开门。
周定南从楼上的书房探出头来:“春兰,你折腾什么?”
薛春兰猛然回头怒视着周定南,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定南惊讶地走出房来,走向貌似情绪激动一反平时雍容华贵的薛春兰,薛春兰却慌不迭地连退几步,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入了自己的卧室。
周冰打开房门,娇笑连声,望着母亲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
周定南指了指卧房的方向,又转头望向女儿:“小冰,到底怎么了这是?”
周冰继续笑:“爸,我跟妈妈闹着玩呢,真的没您什么事,您呢,还是回书房看您的书去……”
周定南哦了一声,也没有太在意,就顺势走回书房。不过,他刚关上书房的门,就听见了自家一楼的门铃响,旋即是保姆阿姨去开门的动静。
这么晚了,谁来了?
周定南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