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杵在那发什么呆啊?还不赶快把你的东西都给收拾好,跟那个小公子走啊!”
刘依儿的房间内,牙婆瞅着一动不动的刘依儿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不去!我不走!我舍不得你!”
“好的我小祖宗啊,你就赶紧走吧,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看见你就烦啊?把自己弄的黑不溜秋的女人,我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你一个人。
本以为你脑子不好,合该我倒霉催的,要养你一辈子了。没想到今天还碰见一个脑子比你还不好使的,你就赶紧走吧,那小公子是个心善的,听说刚刚在外头还卖了一具老妇人的尸体,就为了让那老妇人的孙子能安葬她。
跟着那位小公子啊,保证你不会被欺负。而且他边上站着的那个人,你看见了么?人家穿着官靴,就是为了让咱们给他认出来。
润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咱见的多了,但哪个不是鼻孔朝天的走路?你没见那个当官的,处处以那位小公子为先?
被他选上是一种福分啊,傻闺女,这是老天爷看你吃了那么多苦,给你的补偿。
你想啊,人家小小年纪就被当官的哄着捧着,家世必定不俗啊。你跟着他,以后还不是不愁吃穿?
况且他年纪那么小,男女之事必然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你早早抓住他,给他生个儿子,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岂不是信手拈来啊?
来,把你的行李拿上,这就走吧!”
牙婆絮叨了半天,一边絮叨,一边囫囵吞枣般的给刘依儿收拾行李。等到最后,她把行李包打了一个节,然后就递给了刘依儿。
刘依儿啐了一口道:“我才不会给他生儿子呢,小小年纪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他怎么不在外院选厨娘?非要跑到里院来,这是在选厨娘么?”
“你管人家那么多,大户人家家里的婢女,都个个长得花容月貌的,那是面子,你懂什么?
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啊,去了人家之后可不许再作妖了,到时候人家拿棍子打你,我可帮不上忙。”
“我不去!”刘依儿赖在床边不走了。
“嘿,好说好商量还不行是吧?你真以为老娘不敢把你卖到青楼去?”
“……”
………………
就那女子去屋子里收拾行李的一会儿功夫,王志已经跟三个厨娘奸情火热了。这三个厨娘直接贴在王志身边跟他说话,四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王志这家伙贼眉鼠眼的还在人家身上乱掏,引得一阵娇嗔。
唐宁郁闷的坐在一方石凳上,他是孤独的,没人来照顾他,也没有美丽的厨娘让他乱掏。
牙婆的目光是极为老辣的,她能从一些细节上分辨出,目前唐宁和王志两人中,说话好使的是唐宁。
其他人就没这个眼光了,她们觉得唐宁就是王志的弟弟。
等到一脸黑灰的刘依儿拎着行李不情不愿的走出来时,王志这家伙已经把那边三个女人都给弄软了。
鄙夷的看了这家伙一眼,这家伙居然递过来一个猥琐的笑容,令唐宁对一个人无耻的程度大开眼界。
然后王志就凑到唐宁身边,憋着笑说道:“唐老弟果然慧眼如炬,从这么多人里面找出了一个妖怪,不愧是隐世高人的弟子,哥哥佩服!”
“闭嘴吧你。”
唐宁心里也有些郁闷,刚刚他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那几个女子,才选了这么个连脸都没看到的婢女。
本来以为牙婆说那个婢女脑子不好使,只是推脱自己的说法。没想到还真是,莫说女人,就是精神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把锅灰当面膜糊满脸啊,又不是在被人追杀,或是被官府通缉……
自己虽然不在乎美丑,但是黑脸老妖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婢女垂着头拎着行李慢悠悠的走过来了,牙婆手里捏着一纸文书,对唐宁道:“小公子,这贱婢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手艺还是有几分的,您尽可以把她当厨娘使唤。”
唐宁点点头,拿过文书,又用大拇指沾了红泥按在文书的末端,一连按了两张,牙婆就将其中一张交与唐宁,带着她的厨娘们恋恋不舍的在后面齐声告别。
唐宁可不会留恋,这些女人带给他的只是心痛。
王志自然也不会,他家的厨娘可是从汴梁城里面找来的,无论是手艺还是长相,都比这些人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只不过就一点不好,那厨娘太傲,看不起自己,所以目前仍处在攻略状态。
又在牙人笑眯眯递过来的文书上画了押,三人这才上了马车,告知了牙人自家地址,唐宁又多给了二两银子当做是安葬老妇人的费用,随后,马车这才离去。
王志不愿意跟那个妖怪一样的婢女坐在同一个车厢里,而唐宁又不同意让婢女去车架上坐着。于是王志只好郁闷的坐到了车架上,有一搭没一搭和憋着笑的车夫闲聊。
而车厢里面,唐宁大马金刀的坐着,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在自己脸上涂锅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如今已然是唐宁家厨娘兼丫鬟的刘依儿也不搭话,只是垂着头嘿嘿直乐,跟个大傻子似的。
唐宁瞅了瞅刘依儿干干净净的手背,叹了口气道:“脸上是脏了不假,好歹也把手背也弄脏了啊。顾头不顾腚,我又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刘依儿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然后猛然抬头看向唐宁。
这一眼看过去,才觉得唐宁有些面熟。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乍一看过去,还有几分像是个少女。
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睛,还有一张好看的脸,鼻子和嘴巴也非常好看,但就是这几样非常好看的东西凑在一起之后,就给人一种想要一拳打下去的感觉。
这样的长相不会有错的,刘依儿心里面记得很清楚。她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颤声问道:“这位小公子……以前是不是在南山寨上?”
唐宁大惊,心想自己也没参与抢劫啊,怎么还被认出来了?难不成这是从山上逃走的妇女?
这下可坏了,他知道自己不是跟南山盗同流合污的坏人,王志也知道,刘令也知道,只要是当官的,有些身份的,都知道。
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些平头老百姓。
信息的扩散需要时间,目前知道唐宁不是强盗的,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人外,就只有从南山上解救下来的妇女。
而这些妇女,大多被遣回了原籍,剩下的那些妇人,多是出现在刚刚牙行所在地,等待着被人看上后买走。
这些人连温饱都顾不上,那还有心思去替唐宁宣传他在南山上做的好事情?
唐宁不动声色的往车厢门口挪了挪,这样的话,一会儿这女人暴起伤人,他也好逃走。
“我……确实在南山上呆过一段时间。”
唐宁谨慎的回答。
然后这个女子就一记虎扑扑了过来。
唐宁早有预料,怪叫一声就连滚带爬的出了车厢,抓着惊骇欲绝的王志胳膊大叫道:“救命!救命!”
从城西到城东,是一个很远的距离。马车要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到达。这不是因为路途太远,而是城里的人太多,马车太多,所以交通堵塞,无法全速前进。
来的时候是中午,唐宁不太着急,正好也看看这润州城里面的境况。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所以唐宁就让车夫从城外走,这样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但时间比在城里走要快多了。
马能跑起来啊!
当然,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被颠的欲仙欲死。
城外的村落,小镇,因为南山盗的缘故,已经破败了。或许有人能够抗住他们一年的祸害,或许能抗两年,但是没人能抗住十年。
所以如今的润州城外,堪称一个荒郊野岭。
车夫急忙停下了车,王志和唐宁就一下子跳下了马车,脚步飞快的跑到一边的树下去了。
车夫不明就里,但见主家和这小公子都是这么一副模样,就也慌慌张张的跑到了两人身边,结果被王志抓出来顶在身前。
妖怪一样的刘依儿,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三人望着黑脸妖怪,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