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了,不过赵煦告诉唐宁说,下午要他见辽国的使者,说辽国的使者已经等他等很久了。
辽国使者要见自己,唐宁一点都不意外。这几天下来,辽国使者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他身边的人却惨遭毒手。
而且还有些表面上是商人,实际上在暗中收集情报的契丹探子,也被殃及池鱼,掉了脑袋。
选择对丹阳侯下手的江湖中人到了最后都杳无音讯,而去丹阳侯那边领赏钱的人却屡屡得手。由此可见,刺杀丹阳侯的难度显然要比刺杀辽国使者更高。
因此东京城内的契丹人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被杀了足足七八十个,唐宁不信这个时候的辽国使者还能坐得住,只不过他通过赵煦来找自己,还算聪明。
如果他亲自来找自己,这一千两金子的赏钱就要被人领走了。
散了朝会,唐宁就一直跟在严尚书身后。他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但上半身却没有解开。不是没人给他解,而是他自己要求的,美其名曰有始有终。
严尚书没办法,只好带着他来到了刑部。
到了之后,俩人都没急着用刑。被绑住双手的唐宁,反而在严尚书的带领下参观起了刑部的办公处。
和大部分的公署一样,刑部有很多间厢房作为官员们的办公室,还有厨房以及茶室。
在刑部内的官员要么是皱着眉头伏案疾书,要么就是脚步匆匆来去如风。很少能够看到像其他几个部门那样,翘着二郎腿惬意品茶的官员。
毕竟刑部负责的是天下案件的整理,归纳,以及部分东京城本地案件的调查。就是想清闲,也清闲不下来。
严尚书随后带着唐宁去了趟刑部大牢,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刑部大牢里面关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三品以下的官员甚至都没资格进来。
有的人被关在刑部大牢里面,是叫做暂住,但有的人或许这辈子都要在里面渡过了。
带唐宁参观完毕之后,严尚书就带着唐宁到了茶室。唐宁解下身上的绳子,慢悠悠的嘬了口茶,便挑起大拇指对严尚书道:“好茶!”
严尚书呵呵一笑道:“当然是好茶,这可是一年前被抄家的毛侍郎留下来的。”
“就是那个贪了好几万两银子的那位?”唐宁问道。
严尚书点头道:“就是他。”
“难怪。”唐宁点点头。
“头一次来刑部,感觉如何?”
“论兢兢业业,刑部当为第一。”
“哈哈哈!”
严尚书大笑:“你小子说这话,就不怕户部的人揍你?”
“反正蔡尚书看我不爽很久了,他肯定不会因为我说了他的好话就不揍我吧?”
“哈哈哈!”严尚书再次大笑:“有点意思,老夫头一次发现你是这么风趣的人。”
“那您还得再观察小子一阵,您还会发现小子身上更多的优点的。”
严尚书乐不可支,他儿媳妇是王仲修的女儿。而王仲修又是王诗的二伯,从这方面来说,严尚书与唐宁够得着亲戚这层关系。
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严尚书才会对唐宁这么客气。否则他堂堂刑部尚书,没必要对一个晚辈这么说话。
反倒是他跟谁这么说话,那人就得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以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被举报到刑部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出门吃了个饭,回来之后,严尚书就命人把唐宁按住打了三十大板。
这种板刑,行刑者一般都是有点东西的。他们有一套独门秘籍,就是巧劲。
若是遇到他们想打死的人,不需要那么多板子,十板子下去,那人的屁股就已经成了一滩烂肉了。
而若是遇到他们不想打的人,他们就会表现的十分卖力。被打的人屁股也会变红,但实际上受的伤却不怎么严重。
抹抹药,回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的。
唐宁肯定不是他们想要打死的那个人,所以三十板子下来,唐宁也仅仅是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像是被刘依儿挠了一般的痛感。
走路虽然不便,但也没到要人搀扶的地步。屁股挨上凳子虽然有些疼,但坐久了习惯了,倒也还能接受。
严尚书笑眯眯的看着唐宁道:“一会儿见过辽国使者,这几天可莫要出门了。否则别人就该质疑我们刑部徇私枉法了。”
唐宁点头:“知道了。”
说罢,便与林威一道离开刑部公署。
早有内侍宦官在外等候多时,见唐宁在林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来,便上前扶住唐宁另一只手道:“丹阳侯,您这个状态,还能去见辽国使者吗?”
唐宁哼了一声道:“见他们是给他们面子,这个状态怎么了?”
宦官听着唐宁霸气的发言,崇拜的挑了挑大拇指,然后和林威一起把唐宁抱上马车,这才慢慢的朝着皇宫行去。
皇帝接见使者一般都是在长寿殿,这一次辽国使者向赵煦提出要见唐宁,作为中间人,赵煦是要在场的。
所以他干脆
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长寿殿,这里离御书房也不远,等会面结束之后他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
唐宁到的时候,辽国使者已经在长寿殿内了。
见唐宁来了,辽国使者满脸不情愿的起身朝唐宁打了个招呼。
这个辽国使者留着标准的契丹发型,除前额一块心形刘海之外,头顶其余部分全部剃秃。只在耳朵前后、上方和后脑勺部位留发,并扎成麻花辫。
放十年前唐宁或许还觉得这种发型有些滑稽,但现在看上去,倒也还好,至少是要比西夏人的发型好看多了。
爱答不理的朝着辽国使者拱拱手之后,唐宁就呲牙咧嘴的入了座。
赵煦看着唐宁笑道:“在刑部没少吃苦头吧?”
唐宁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十大板啊!”
赵煦吧嗒吧嗒嘴道:“严尚书也够狠的了。”
辽国使者看看赵煦,又看看唐宁,搞不懂这俩人在说什么。但又不想让两人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搞得像自己被排除在外一样。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早就听说丹阳侯英武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过奖。”唐宁淡淡的道,然后便低下头保持沉默。
辽国使者十分尴尬,瞅瞅赵煦,赵煦也是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辽国使者顿时明白,这君臣二人就是往一个坑里拉屎的货色。
换以前他肯定是要翻脸的,但是今天要是不跟唐宁把关系修补好,自己这条小命多半是要交代在宋国了。
他的钱还没花完,他可不想死。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道:“丹阳侯看上去不怎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唐宁点点头道:“本侯被狗咬了一口,于是本侯就准备把咬了本侯的狗做成狗肉火锅。
谁知道竟然有人跳出来说狗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吃狗就等于吃他的爹。他都认了爹了,本侯也没法再说下去了,否则就是对他爹的人身攻击。
所以本侯只能去刑部领了三十大板,不过对于那条狗的报复恐怕就要在暗中进行了。”
“……”
辽国使者不是傻子,况且唐宁这番话一说,即便是傻子也能听出来,唐宁这是在阴阳怪气的骂自己是狗,骂谭望春一类的宋国官员是狗儿子。
辽国使者心中生气,不悦的道:“丹阳侯这话意有所指啊。”
“确实,不过本侯不是在说你,你不要对号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