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懒领了命,立马就点了两万人马乘风冒雪,连夜奔袭至宋军背后。
第二天清晨时分,完颜娄室先派使者进入宋军答应,假意与宋人和谈。
听闻金军遣使者来的消息后,唐宁心中戒备,不是很想见他。但为了保持宋国的大国风度,唐宁还是召集众将于帅帐之中,接见了金国的使者。
这使者乃是投降金国的契丹人,没有金人那种野蛮的打扮,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就是头上顶着个契丹人的标致发型,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见到唐宁之后,使者便拱手道:“素问将军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唐宁眨眨眼道:“你知道我是谁?”
“呃……”使者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自己上哪儿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自己连他们是宋国的那支部队都不清楚。
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却被眼前这个宋国将军当了真,一时间使者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但他灵机一动,笑着回答道:“在下自然知道,将军百战百胜,麾下将士以勇猛闻名远近,在下身在金国,却时常听说将军的事迹,在下对将军已经是仰慕已久了。”
唐宁身为拍马屁高手,一听就知道,这人压根就不晓得自己是谁,说这番车轱辘话,就是想哄自己高兴,随后好进入下一个话题。
本欲揭穿,但唐宁想了想,何不将自己营造成一个愚鲁之人,好让完颜娄室掉意轻心呢?
于是唐宁哈哈大笑道:“没错没错,看来你确实知道本将军。来人呐!快给金国使者赐座,上茶!”
方腊见唐宁如此,想去提醒,但迈了一步之后,又停下来,站回了原地。
他一直认为家主是比自己更加聪明的,那么自己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家主自然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不知道家主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为了迷惑对方吗?
想到此,方腊对唐宁是肃然起敬。想不到家主居然如此注重细节之处,利用这个使者来迷惑完颜娄室。
随后,两边的小兵将椅子搬上去,又给使者倒了杯茶,唐宁才问道:“既如此,不知使者前来,有何贵干?可是贵军主帅,有话想要说与本将军听?”
寒冷的天气里喝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最是享受,一口茶下去,感觉整个上半身都暖和了起来。
使者一听这话,站起身,将茶杯放到椅子上,朝唐宁拱手道:“确实如此。
我家大帅托在下问您
一句,金国与大宋国相互之间,无冤无仇。我金国在建立之初,甚至还受到过宋人的资助。
对于大宋国,我金国并无半点恶感。但不知贵国为何要对我金国动武?先前我大金天子曾派人出使东京,但贵国的皇帝陛下,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于贵国,我等向来钦慕。我家大帅说,即便是开战,也要给个理由,否则与贵国士兵作战,他是万般不情,千般不愿。”
唐宁呵呵一笑道:“我还道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家大帅特地派你来走一趟。原来是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
我朝对你金国也无恶感,但宋辽两国,自澶渊之盟后,素来以兄弟相称。相互之间,礼尚往来,已维持百余年之太平。
惊闻女真攻陷上京道,致使辽皇流亡至大同府,我圣朝官家义愤填膺。试问天下安有见弟身陷囹圄,而不相救之兄乎?
你金国已占领东京道,却不知足,还欲得寸进尺,擒捉天祚帝。使辽东一带,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是以官家特命本将军率军前来,阻金军之暴行,复辽东之清明。”
使者一听这话,肚子里把唐宁骂了个狗血淋头。漂亮话还真会说啊,若不是你们宋国先打辽国,女真人又怎会趁势起兵抗辽?
明明是你们宋人先搞出来的事情,现在却好像是女真人先动的手一样。
深吸一口气,使者回答道:“将军言之有理,但据在下所知,贵国不顾澶渊之盟,执意开战,遣三路之兵,攻辽国西京、上京及东京三道。
若无贵国背信弃义之举,女真亦不会借机起事。不知将军何来兄弟之说?”
唐宁闻言大笑,一拍桌子道:“明明是辽国使者于开封府当街杀人在先,天祚帝屡次挑衅再后。我大宋国虽一心向礼,不愿妄动兵戈,但辽国之举,尽是挑衅之意。
家有生性顽劣之弟,身为长兄,出手教训乃是理所当然。此乃我大宋官家与天祚帝之间的家事,女真参与其中,意欲何为?”
使者这个气啊,一开始还觉得这家伙挺自大的,没想到他这么能言善辩。咬了咬牙,使者决定用处杀手锏。
“大言不惭,信口雌黄,竖子亦能统军,实乃宋国之耻!”
“你说什么?”唐宁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使者道:“你是不是想打架?”
使者见激将法奏效,便纵声大笑道:“汝母俾也!”
“妈的!把他给我抓起斩了!”唐宁激动的面红耳赤,眼
看着就要亲自下场砍了那使者。
使者轻蔑一笑道:“古往今来,两军交战,若非野蛮未化者,无人会斩来使。
这就是你们宋国的待客之道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唐宁翻了个白眼,一下子没站稳。小石头赶紧上来把唐宁扶住,另一边,两个小兵也赶紧冲上去,一个把使者五花大绑,另一个连忙往他嘴里塞臭袜子。
一番折腾过后,使者才老实下来。赵佖制止了小兵要把他拉出去斩首的举动,让他们把使者带走,听候发落。
等使者被带走了,赵佖才看着唐宁道:“好了,人都走了,你不用再演了。”
唐宁这才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土道:“怎么样,我刚才演的逼真不逼真?”
赵佖挑起大拇指赞叹道:“我差点都以为你是真的晕过去了,你一开始假装没有识破他的时候,我就想着你是不是要装蠢。
但是后来我看你跟使者唇枪舌战,又觉得你不像是要装蠢的样子。
最后你被一个拙劣的激将法激怒,变得如此狼狈,我才明白你的意思。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你的角色是……是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文官?”
唐宁哈哈一笑道:“不愧是申王殿下,一眼就看穿了。”
种建中也笑道:“接下来只要这使者能够回去,完颜娄室就会彻底被你给迷惑了。”
“没错,下一幕咱们就在关押使者的地方演吧!走着!”
说罢,几人一同出了大帐,直奔关押金国使者的营帐而去。
使者被绑在大帐里,说不怕那是假的。但他要是死了,他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完颜娄室在金国地位很高,他承诺自己,若是自己被宋人杀了,那么他的儿子就可以为官,他的女儿,完颜娄室也会为她寻找一个好的夫家。
自己身死换儿女的荣华富贵,使者并不觉得亏。金国阶级制度森严,没有军功的奴婢,想要变成平民乃是难上加难,更别提平民变成官身的难度了。
这也是使者为什么会在辩不过唐宁的情况下忽然破口大骂的原因,他走这一遭,就是一心求死,以换儿女富贵的。
现在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一会儿要是再见到那个只有口才不错的宋国将军,自己再骂他一顿,把他彻底激怒,让他把自己给杀了。
只不过嘴里这袜子的味道是在是太臭,已经把自己熏得头晕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