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王上……”
姜念抹着眼泪跟父亲打招呼,张景明也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
“你不用起来!你别起来!你好好躺着休息!”
见张景明好似浑身便秘一样的动作,因陀罗二世便急忙将张景明按住。
“这……这怎么行……王上您站着,我躺着,岂不是……岂不是没了礼数?”
“你就躺着吧!本王准了!你辛苦了啊!张君,你辛苦了!”
因陀罗二世唏嘘的说道。
昨夜之事他也是今早才听说,听到之后就匆匆赶了过来。具体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他只知道张景明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取逃跑的时间,只身拖住十数名刺客。
而在之前的试探中,因陀罗二世也知道,张景明实际上不会任何防身之术。他唯一的本事也就是跑的比一般人快,体力比一般人好,舞枪弄棒也比一般人强一点。
跟一般人打,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刺客哪里是一般人啊?
他也想过张景明会不会受伤,但是他没想到,张景明居然伤的这么严重。
一想到他是因为给自己女儿争取逃命的机会才主动留下来的,因陀罗二世更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但同时,他也更加的愤怒。
“公主府护卫何在!”
“王上,臣……”
“饭桶!”
因陀罗二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闷在了那护卫的胸口,护卫顿觉喉咙一甜,但又把嗓子眼的血生生的咽了下去。
“王上,臣护卫公主驸马不周,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你罪大恶极!”因陀罗二世怒道。
“父王,也不能怪他。”姜念此时开始为自己的护卫头子求情:“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刺客神出鬼没,本领高强。
若非有张君赠予女儿的袖箭,女儿昨夜恐怕也要落入贼人之手。”
说到此,姜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后怕的神色。
因陀罗二世心疼极了,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受了这种委屈,他这个当爹的岂能忍了?
急忙上前抱了抱女儿,安慰了几句。然后把护卫头子暂且丢到一边,说了句你的账本王先记着,就走到了张景明床边,亲切的问道:“张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回……回王上,小婿感觉……还好。只是骨头……嘶……骨头有些发疼,将养些时日,就该好的差不多的……多谢王上惦记,小婿……小婿不胜感激……嘶……”
因陀罗二世见张景明这幅
惨状,怒火更甚。但他目前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是谁做的,你有没有眉目?”
“还能是谁……”张景明深吸了一口气,小声回答道:“除了李家人……还能是谁……”
一句话让因陀罗二世恍然大悟,没想到死了一个李觉,还有一个李二觉,可能还会有李三觉。
可笑自己昨日还在想着与交趾休兵的可能性,而对方却已经在下狠手了。
如此举动,让因陀罗二世怒不可遏。
谁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阇耶因陀罗跋摩二世!
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又留下了五十人护卫公主府安全之后,因陀罗二世便离开了公主府,直接打道回宫。
随后,他便命令自己的手下展开调查。接手了那九名刺客,对其进行严刑拷打,刑讯逼供。直至午时,前来商议政事的群臣散去之后,王宫侍卫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因陀罗二世大惊:“你说王宫前已经聚集了上万百姓?!此话当真?!”
那王宫侍卫哭丧着脸道:“王上,卑职怎么会骗您啊!真的有一万人啊!
但是他们没有其他的行为,只是说着要见您。
他们有的人都把帐篷带来了,还有带干粮来的,您看看,您是不是出去见一见啊?看这架势,见不到您,他们是不会走的……”
“他们有没有说明来意?”
“这个卑职倒是不清楚,但是他们好像说什么,要为杀掉交趾人……”
“我明白了。”因陀罗二世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说早上去见女儿和张景明是让因陀罗二世决心除掉内鬼然后北征的话,这场万民齐聚王宫前的戏码,就让因陀罗二世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把这些平时默默无闻的占城百姓推到自己面前一般,这太反常了。
不管怎么说,因陀罗二世还是准备先去见这些百姓一面,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披上象征自己身份的衣服之后,因陀罗二世便匆匆来到了王宫的城楼上。
放眼望去,下面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个广场站不下,广场附近的大街小巷也都站满了人。而且还不停的有人汇聚过来。
门口大臣们的马车寸步难行,只能堵在王宫的宫门内动弹不得。
“刁民!你们这群刁民!想要做什么!你们是想造反吗?!还不让开!”面颊消瘦的王宫大臣咆哮着道。
因陀罗二世在城楼上听的看的是一清二楚,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身边,自己的儿子因陀
罗三世与他的亲信窃窃私语道:“诃(音河)黎大人的言行有些不妥啊。
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反对进攻交趾的时候,他就在说些什么要体恤万民,不要徒增伤亡之类的废话。
现在又在骂大家都是刁民,你说,这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儿子一句无意间的牢骚,却一语点醒梦中人。
诃黎的举动,确实是很让人浮想联翩啊……
不过这个诃黎是什么成分,暂且先丢在一旁。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安抚这些百姓的情绪。
“我的子民们!”因陀罗二世双手扶着城墙大喊道:“你们齐聚于此,可是有事要与本王说?
如若有什么难处,你们尽管说来。本王若是能够帮你们解决的,就绝不推脱!”
“王上!”
万民齐声高呼,纷纷下摆。如此盛景,让因陀罗二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把你们的来意说给本王!本王说到做到!只要是能够解决的问题,本王绝不推脱!”
“王上,我们……”
“王上,是这样……”
“啊啊啊啊啊是王上啊啊啊我死了!!!”
“……”
一时间,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话。整个王宫前面好似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僧人操着不同的口音念着不同的经,说的人不觉得什么,听的人恨不能把耳朵卸下去。
“慢慢说!一个一个说!本王今天就在这等着你们说完!不要急!”
最后还是城头上的守卫们齐声高呼十遍肃静,才将现场控制下来。
最终决定,由百姓们派出一位代表前来阐明来意。而这位代表,没有任何意外的自然由那个发起活动的食客担任。
十名同行的百姓随着那名食客进入了王宫,因陀罗二世看着那名食客,疑惑的道:“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食客哆嗦着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歪的胡子道:“王上,您大概是认错人了。草民长着一副大众脸,去哪里都有人说认得草民。”
“原来如此。”因陀罗二世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便带着几人进入了王宫的宴厅。
在一个时辰的讨论过后,因陀罗二世心中有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这些人来的目的,就是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抓出交趾的内奸,免得他再破坏占婆与大宋之间亲密的关系。
第二件就是要坚定的北征,不说抢夺交趾的土地,多年前他们从占婆手里夺走的地哩、麻令、布政三州之地,总要从交趾人手里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