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奇怪的看了眼唐宁道:“我寻思这大冬天的打什么猎啊?山里的动物大冬天的谁还到处乱跑啊?”
“锦鸡啊,山兔啊,不是有很多么?好久没吃过兔肉了,我有点馋。”
“那行,你等着,找日子我去帮你弄只兔子回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小事小事,你在外寨等着就行了。”
“别啊刘七叔,带我一起去呗。”
“冬日里老虎虽然不多见,但并不是没有。山上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我带上你,遇到了老虎跑都跑不了!告诉你啊,老虎可厉害着呢,一张嘴,就把你整个人给吃下去了……”
这完全就是在唬小孩子了,唐宁有些无奈,眨巴眨巴眼睛道:“说起来叔您可能不信,我以前被一只老虎追过,老虎什么样我很清楚,我只是没打过猎,想要去尝试一下而已……”
“哈哈,你小子说大话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要是你真被老虎追过,现在坐在这儿跟我说话的就不是你了。”刘七捧腹大笑。
正笑着,忽然茅屋门就被敲响了。刘七的笑脸一下子就没了,变得咬牙切齿的。
唐宁心中有些纳闷,就见刘七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陈二,在南山上也是个比较出名的家伙。身材不算魁梧,但却是一员猛将,只是有个好色的缺点,总要打扮一番跑去城里的迎春阁找乐子。
没少被官府发现,但这家伙总是凭着两膀子力气跑回山上。虽然被韩雄批评了无数次,但好色这个毛病是改不掉了,跑来刘七家里面,多半也是惦记了上了刘七的婆娘。
“七爷,嘿嘿,来给您送点腊肉。”陈二盯着一对黑眼圈,看上去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冲着刘七晃了晃手里的一条腊肉,就贼眉鼠眼的朝屋里面张望。
刘氏不敢抬头看,刘七劈手夺过腊肉,皮笑肉不笑道:“多谢!二爷慢走不送!”然后就一把将屋门关上。
唐宁眼看着刘七怒气冲冲的一屁股坐在草席上,出声道:“怎么说,刘七叔愿不愿意带我一同去打猎啊?”
“不行!”刘七心中烦躁,一点都不给唐宁好脸色。
“那婶婶这枚金簪子的来历,我可要跟大当家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刘七凌厉的目光瞬间投向唐宁,他万万没想到唐宁这个小鬼竟然也敢威胁他。咬牙切齿道:“就连你也要骑到老子头上么?”
唐宁摊开手笑道:“不是我骑到您头上,我一开始也是打算跟您好好商量的。您看,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希望您能带我进山打猎而已。我一直都很想看看猎人是怎么打猎的,可一直没机会。
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您都不答应,这很伤我作为一个少年人的自尊呀。”
刘七死死的盯着唐宁,忽然间狞笑一声,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把匕首对着唐宁恶狠狠的道:“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刘氏有些迷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相谈甚欢的一大一小现在就忽然间拔刀相向了。这让她非常的紧张,想要劝丈夫,却又不敢出声,只能躲在一边,用焦急的目光望着两人。
“咳咳……”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刘七猛地抬头,屋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刘令抱着膀子靠在门柱上,似笑非笑的对脸色阴晴不定的刘七道:“你刚刚说什么?”
………………
唐宁和刘令一起离开了刘七的住处,把门关上之后,就能听到刘七在屋子里面发出的怒吼。这个人原来或许是个文质彬彬的家伙,但在南山寨上呆了四年,如今却也成了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着实不假。所以刘令现在就非常担心唐宁会不会也受到这些强盗的影响,改变了本性。
“只要那个尼姑还活着,我想我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唐宁思索了一番后这么回答。
刘令瞥了眼躺在草席上睡觉的齐献瑜,冷笑一声道:“还说你不是看上了这女人?”
“非也。南山寨上无好人,你我都知道。除了那些可怜的妇人之外,就没有一个无辜之辈,都是些手上沾着鲜血的家伙。
但她不同,她是一个无辜的,至少她的双手还没有沾过血……”
“你怎么知道她的手没沾过血?明安寺做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这女人以后说不准就是白莲社的刺客!你那个神通广大的师父总不会连一点寒星三梨花这种事情都没跟你说过吧?”
刘令在唐宁耳边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但唐宁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气急败坏这四个字。
面对刘令的警告,唐宁反而惊喜道:“你说她是白莲社的?哎呀!这可太好了,我一直对白莲社非常好奇,如果她能告诉更多我关于白莲社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刘令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瞪了唐宁一眼,恨声道:“某家不管你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不送啊。”唐宁呵呵笑道。
等刘令走了之后,唐宁就从茶壶里面倒了一碗热水喝掉。然后便坐回了桌子后面,捧起那本《左传》继续看下去。
元旦过完了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了,不少商队都准备在当地好好的狂欢一阵子再走。如今的润州城内必定还是一番节日的景象,南山盗便也不会再派人手下山,因为也劫不到什么东西。
正看到宣公六年‘使疾其民,以盈其贯,将可殪也。’,就听到齐献瑜在一旁声音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已经醒了?”
唐宁合上书,摇摇头道:“你要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既然你已经醒了,我这就去烧水。”
“烧水做什么?”
“你不洗个澡吗?我是说你们女人不都是很爱干净的吗?尤其是你这样……美丽的女子。”
“……小流氓!滚出去!”
唐宁把最后一桶热水倒进大木桶里之后,一边在齐献瑜冷冷的目光下往外走,一边思索着为何这女人要骂自己流氓。
带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唐宁抱着膀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希望这女人不要洗的太久,瓦罐里面还在熬着粥,要是熬的时间长了,粥就会很稠,不好喝,所以唐宁决定等一会儿就进去看看粥熬的怎么样了。
“唐宁,唐宁,你还在吗……”
隔着门板听到齐献瑜在轻声唤自己,唐宁闷声道:“唐宁不在,臭流氓在。”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真是小气。”
“洗个澡也不老实?就不能快点洗完么?我在外面好冷啊。”
“嘿嘿,你说你这个人呀,还真是让人好奇的厉害。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说话做事却老气横秋的,除了那三脚猫医术之外,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教的你?”
“这和我师父关系不大,完全是我自己天资聪颖,底子好。”
“……不要脸。”
齐献瑜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下去,唐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回答,因为他在思考别的事情。
刘七已经同意了唐宁的要求,准备后日带唐宁去打猎。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陈二搭上线。告诉陈二这件事情,好让陈二有可乘之机。
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坏事,和害死张启不同,张启死有余辜,而这一次在唐宁的计划中,刘七的老婆刘氏,这个无辜的女人才是唐宁主要的利用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