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里,东京城内的道姑全部都被集中到了储祥宫。唐宁在刘令的带领下,去储祥宫挨个看了一遍。
长得漂亮的,确实不少。但裴仙童却不在里面,这倒是挺令人失望的。
裴仙童逍遥法外一天,他唐宁就一天睡不好觉。而且又被刘令隐晦的提醒要小心白莲社,唐宁就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已经与全世界为敌了。
有权有势的官员想弄死自己,民间的黑暗势力白莲社想要弄死自己,江湖上的侠客咸鱼道长裴仙童也想弄死自己。
如此一看,除了百姓和赵煦之外,全世界的人都想搞死自己,自己现在着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五天的时间,赵佖来看了唐宁两次,之前送了赵煦自行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曾凡又来见了唐宁一次,他还是拐不过那个弯,唐宁依旧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再次离京,赵煦直接从中央禁军里面抽了五百人,护送唐宁回到润州。
临别之前,唐宁又被赵煦召见了一次。这一次,两人没什么其他的活动,只是在御书房里面乱聊天,逮什么聊什么,话题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倾向性。
只不过赵煦在唐宁经常使用的扇子上题了十个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说实在的,唐宁看到这十个字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心情也有些激动。这或许是赵煦收买人心的手段,也可能是赵煦真实的内心情感。
但不论如何,他身为皇帝能把这么贵重的十个字送给自己,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每每看到这十个字的时候,唐宁都不禁感慨,也许自己欠赵煦的情,这辈子都换不完了。
除此之外,刘令与赵煦口中的内侍,也都出现在了护送唐宁回到润州的禁军中。
那内侍不是别人,正是唐宁那天在废弃宅院里面遇到的糟老头。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一见面,那糟老头就看着齐献瑜冷笑道:“随军还带着女人,唐钤辖,你好大的官威啊!”
唐宁冷笑一声道:“老头子,你这是性别歧视,军中有女子怎么了?你怎么就断定她是我带着的了?
告诉你,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医,知金疮医,懂吗?你不要因为人家是个姑娘就瞧不起人家,谁说女子不如男,要我说,女子能顶半边天!”
老内侍气得说不出话,伸出手指头点着唐宁,点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把手一甩,重重的哼了一声,拨转马头,离唐宁离得远远的。
齐献瑜这两天很腻着唐宁,刚刚唐宁说话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听着。越听下去,她
眼中的光彩就愈发明亮,等到那老内侍走了,她眨着大眼睛对唐宁问道:“刚刚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唐宁点头道:“那当然了。”
齐献瑜抿着嘴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
从东京回到润州,用的时间不算太长。走水路,昼夜不停,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抵达润州。
齐献瑜每天都呆在唐宁身边,不知为何,唐宁居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
“你这几天的表现有点反常啊。”夜半时分,唐宁躺在床上盯着身边的齐献瑜说道:“白天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就算了,晚上不给我碰又是怎么个道理?”
齐献瑜看着唐宁,轻声道:“我晕船,这两天身体不适,要是做剧烈运动,没准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你且忍着点,等回了润州,随你怎么折腾。”
一番话说的唐宁热血沸腾,然而却不能放手施为,实乃一大遗憾。虽然不知道晕船跟剧烈运动有什么关系,但是齐献瑜身为老中医,说的话肯定是有一番道理的。
怏怏的缩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让自己赶快睡着,好结束这个夜晚。
齐献瑜见状,吃吃的笑了一声,在唐宁耳边道:“是不是很难受?”
唐宁把被子捂在脑袋上闷声道:“你管我难受不难受。”
齐献瑜就伸出了罪恶的大手,抓住了独立的金鸡在唐宁耳边继续道:“你弟弟可比我弟弟诚实多了。”
这句话让唐宁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忍,掀开被子就要来一个饿虎扑食,却被齐献瑜微微用力的手弄得身子一软。
“你别急,我帮你……”
“……”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唐宁站在甲板上,望着运河两边的依依杨柳和来往不断的人群,心中成就感十足。
能让齐献瑜这么个以臭男人为口头禅的女子为自己做出那等事,实在是大快人心。
不过齐复却找上唐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夫,求你件事,行不行?”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的就直说,姐夫能帮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脱。”爱屋及乌,唐宁看着今天的齐复,怎么看怎么顺眼。
“是这样的,爹娘的祭日快到了,阿姊还没有在爹娘的祭日去爹娘坟前上坟扫墓过,所以今年我想带着阿姊回去一趟滁州,一起在爹娘的祭日给他们两位扫扫墓,上上香。”
唐宁点点头道:“此乃人之常理,为何不可?”说罢,将怀里和腰间的碎银子以及交子
全都拿了出来,交给齐复道:“滁州地偏,交子可能难以兑换。你什么时候跟你姐姐下了船,就找个地方,先把交子换了。
按理来说,你爹娘的祭日,我也应该跟着一起去。但是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一趟出来的很急,官家要我尽快赴任,时间上耽搁不得。
所以等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我再同你们姐弟俩一起去。
而且滁州知州的闺女不是还在等着你么?以你这次立的功来说,娶他家的闺女,也不算委屈她。
这是我师父给滁州知州写的信,你也一并带去。他老人家还在东京城没有出发,兴许不能帮你现场做媒,但有了这封信,也算是有了个媒人,你不必担心名不正言不顺。
你大婚的时候,姐夫可能去不了。不过你不必感到遗憾,等你跟你阿姊回来润州,你跟那个韩姑娘再办一场就是了。
到时候姐夫一定帮你办的风风光光的,润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来……”
唐宁说的滔滔不绝,齐复的攥着那封信的手,却在不断的加力。
林威见状,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出来。齐献瑜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见到齐复在跟唐宁说话,便又轻轻的走了回去。
船队抵达扬州,齐家姐弟俩在此下了船。
唐宁站在船头笑呵呵的冲着齐献瑜姐弟俩挥手,而齐献瑜却忽然间扭头奔向唐宁,将他紧紧的抱住。
唐宁被齐献瑜的突然袭击弄的措手不及,随即笑道:“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不就是回家祭拜父母么,也用不了几天,结束了回来就行……”
说到这,唐宁发现齐献瑜的身体正在轻轻的抽动,而自己的胸口,也感到了一片湿润。
唐宁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伸出手轻轻拍着齐献瑜的后背道:“没事,没事,哭个什么劲,搞得像是诀别了一样……”
齐献瑜忽然间又松了手,头也不回的朝码头上跑去了,齐复连声喊:“阿姊你慢点……阿姊你小心点……”
望着齐献瑜和齐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唐宁伸手摸了一把湿乎乎的胸口,怀抱间似乎还残留着齐献瑜身上淡淡的香气。
“刘大哥,就拜托你了。”唐宁扭头看着刘令道。
“放心吧,把白莲社揪出来或许要一段时间,但从他们手底下保住一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滁州五十四名吏员,我已经调了二十四个人了。”
唐宁这才松了口气,认真道:“那就多谢刘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