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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试开始之前,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绝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相信名气不小的年轻灵植师羽樱,而不是这个毁誉参半、身上污点多得数不清的北衍。
甚至,就连押宝在他身上的人,也只是在向萧柏示好,或者看比例不协调、押在他身上万一赢了赚得多。
然而北衍的成绩被用金色的、巨大的字展示在了半空中,甚至光脑因为他打破记录,用全息的鲜花彩带洒满了虚拟房间。
而对面的羽樱摇摇欲坠——她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年轻的天才灵植师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而对手打破了帝国记录这个事实,更是彻底摧垮了她继续的自信——上帝,她要怎样才可能赢过这个如同开挂一般的家伙?!
羽樱煞白着脸,身体晃了晃,忽然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颤巍巍地按下了“放弃”:“抱、抱歉,我想我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北二少爷真的很强,我又实在不太舒服……”
没有人记得提醒她一个体质A的人不会这么容易不舒服,或者说,这时候她给出再可笑的理由也没关心。因为没有人注意到她。
“好小子!好小子!”在一片吃惊的寂静里,是许老最先打破了沉寂。他大笑着从椅子里站起来,一面鼓着掌一面走向表情平静得仿佛自己刚刚不是打破帝国记录而是赢了个校级奖杯咿呀的北衍。
“北衍啊,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学生?”
北衍微微一怔,看向这个虽然被尊称为“许老”,但看起来是个中年美男的男人——也是,人家也就是一百六十岁嘛,距离老年还差六七十年呢,在他的脸上看到满满的欣赏和惊喜。
“你的精神力运用实在漂亮,我得说我操作起来也没有你这么好看,而且精细度也高,几乎没什么问题——估计没几年,你也要赶上我啦。但我多少比你多一百多年的经验,现阶段还是能给你一些教导的,所以也不要怪我老人家厚脸皮,实在是看你这个年轻人忍不住动了收徒的念头啊。”
许老乐呵呵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吓着了不少人——许老是什么身份?帝国七位瑰宝、七位SS灵植师中最德高望重、制作药剂最全面的一位。他流露出一丝想要收徒的意味,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扑过来——没扑过来的那是自知选不上,可他到现在都只有六名正式承认的徒弟。而现在,这位大师,居然用这么低的姿态收徒?
——还说没几年,北衍就要赶上他?他所超过北衍的,也就是一些经验?
这也太谦逊了吧!
但更多的人,仔细想想,哪怕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同意一件事:北衍在精神力运用上,流畅精准得完全不像年轻人,甚至,连顶级的灵植师中也有逊色于他的。也就是许老这个“顶尖国宝”,换了别的SS灵植师,精神力使用未必优于他!
——虽然光脑的“文比”不能绝对说明实际进行药剂操作时的状况,但也很大程度可以反映一个人的精神力运用水平。北衍,可是刷新了目前七位SS灵植师中一位所保持的记录啊!
北衍也为许老的直接和低姿态惊了一瞬,然后略一思索就恭敬地回答:“您可是银华所有灵植师的憧憬,您愿意收我做学生,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哈哈,好,好啊。那你这个小徒弟我就收下了。”许老畅快地一阵大笑,在北衍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向萧柏,“还要多谢殿下让我发现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好苗子啊。”
许老是站在萧柏一边的,这时候也不忘说句话表明立场。萧柏也回以笑容:“是许老和北衍相投,促成一段师徒缘分,我可没做什么。”
“哼。”萧枢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他大张旗鼓地来,最后一点好处没有,心烦之下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新欢,“皇兄好眼光,皇弟这次是看走眼了。”
“无妨。皇弟也是心细如发。”萧柏敷衍地冲他笑笑,然后转向了所有人,“感谢北衍和羽樱两位为今晚的晚宴预热,也谢谢所有参与这个小小赌约的来宾。无论是输是赢都是为慈善事业做出的一份贡献……”
北衍听着萧柏将话题拉回慈善主题,微微翘了翘嘴角,然后就感到有两束不善的目光死死盯了他一眼,顺着望过去,果然是萧枢。北衍知道他这是记上自己了,索性毫不掩饰地回视过去,然后就看到萧枢愈发恼怒的神情。
“十几岁,还是年轻气盛啊。”许老也注意到北衍和萧枢一番眉眼官司,感叹一声拍拍北衍的后背,“不论二殿下为人如何,他既然是皇子,我们就得尊敬一二。”
“老师说的是。”北衍笑容不变,收回了看着萧枢的目光,“只是若有人犯到头上,纵然是身尊位贵,学生也不能忍气吞声毫不表示,否则未免太窝囊些了。”
许老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你这孩子看起来就是自己心里有杆秤的,拿捏住就好。”
“老师年纪可不大。”北衍笑答,“您放心,我知道的,不会和二殿下杠上。”但是给他一点小小的“回馈”,应该问题不大吧?
许老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也不再多问,和北衍一起专心听着萧柏的讲话,待他讲完进入下面的流程,正要和北衍多聊几句,了解一下这个崭新的学生的情况,就有不少平日想见许老但轻易见不到的人围上来。北衍识趣地退出了这个圈子,故作无意地走到了萧枢的附近。他从空间装备里取出之前配置好的“矜持的叹息”,在袖子里抖在打开。顺手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杯无酒精饮料,借着拿杯子的动作,仗着自己身为灵植师手指灵活,将身体微微侧过,在自己和另一位宾客之间躲掉四面八方潜在的监控,指尖一抖,就将“矜持的叹息”悉数倒入了杯中,然后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混匀。
“二殿下。”
萧枢听见这个惹人厌的声音,冷笑一声转过来:“怎么?真以为自己赢了一场比试、成了许老的学生就能和我叫板了?”
“二殿下未免把人想得太险恶了。”北衍淡笑着,一副“我找你来化解前嫌”的表情,“我与二殿下往日无怨素日无仇,要说矛盾,也就是二殿下对我说了几句太过分的话,在下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也不能任人欺负。如今我证明了自己,二殿下之前的猜测显然不是真的,既然如此,我希望二殿下能有个真诚的道歉,这不算过分吧?”
萧枢诡异地看他一眼:“你就是来要一句道歉?”这小子才多大?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吗?这么稳得住?甚至稳得像个包子?
“自然。若是二殿下愿意等下当众对我道个歉,说您收回那些无端的猜测,您对我的诽谤我也就放下了。”
“当众?”萧枢不屑地扯扯嘴角——他对这个还真不是很有所谓,反正随口一说的事儿,放多少诚意在里面就自由心证吧,他所不愿意的是对这个小子低头。一开始他厌恶的是这小子一副小白脸儿样还持着无谓的自尊,虽然事实证明对方是有真材实料的,他还是看着他百般不顺眼——嗯,大概因为这是萧柏的人吧,“如果本殿下不照你说的做,你又能奈我何?”
“殿下看不起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算如今我到了S级,全帝国这个级别的也不在少数。”北衍竟也不动怒,倒是让以为能激怒他的萧枢有点意外,“只是,您也知道两句话——莫欺少年穷;冤家宜解不宜结。哪怕我现在对您来说无足轻重,少一个记恨您的人您也更轻松不是?”
“你倒是敢说。”无足轻重?他还真没这么觉得,一个不过18岁就能刷新S级文比记录的存在,一个月兰大师、许老双双大赞甚至被许老收为弟子的存在,前景有多可怕他想得到。
只是,他的性格偏偏就是不愿意低头的,尤其是对萧柏和萧柏的人。
道歉无所谓,对这个人?不行。
萧枢轻嗤了一声,眼神高傲地掠过北衍:“记恨?你可以放心记恨我,因为——”
“无论你记不记恨我,我都不在乎。”
北衍眯了眯眼睛,忽然笑着伸手将自己手中的杯子向萧枢手上的碰去:“二殿下这么坚持?那就祝愿您今后不会后悔吧——”
萧枢不耐烦地将手臂向回撤,不愿意和北衍碰上杯。北衍倒是十分执着要和他碰个杯的样子,转了转手腕又一次把胳膊伸过去,萧枢“啧”了一声,作势挥开他。或许是动作太大,北衍一个不小心,猝不及防被他的胳膊碰到了胳膊,然后手里的杯子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倏然毫无保留地全数洒在了萧枢的身上,准确地说,是裤子上,裤裆的部分——
“小子你故意的吧?”
附近的宾客因为这番动作都看过来,然后就看见萧枢一脸暴躁地瞪着北衍。北衍表情则是很淡定:“二殿下,我说了,您真的把人想得太险恶了。我只是想和您碰个杯,被您挥开了才没把握好平衡。我的体质可是差得不得了,哪里禁得起您这么一挥?”
北衍的表情太自然,萧枢虽然胸口憋了一腔怒火就要发作,但多少记得今天自己第一次挑事儿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面子,这时候再来只会被当成心气儿不平的抱负,于是死死地瞪了北衍一眼,冷笑道:“小子,我记住了。”然后竟然毫不在乎地推开要引他去更衣室的服务生,转身就冲着大门去了。
萧柏为他的无礼皱了皱眉,但也实在是忍不下去这个想法莫名其妙的弟弟,索性当做没看见,让宴会继续。
北衍看着萧枢的背影淡淡扬了扬嘴角,随手将空了的杯子放回服务生的托盘上,笑容优雅得恰到好处:“多谢。”
——已经洒在了“某个部位”啊,二殿下,好好享受你修身养性的三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