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死亡的代价么？
李闵熙若有所思，缓缓拔出了双刀。
“你……”粟林义显脸色瞬间变了。
熟悉的双刀，熟悉的动作，除了没有了那身黑衣，几乎和一年前的那道黑影一模一样。
“是，是巧，巧合吧……”粟林义显满脸凝重。
如果真的是一年前的那道黑影，那他真的没有任何把握战胜对面的男人。
……
偌大的酒吧，目前还站立着的仅有粟林义显和李闵熙两人。
岩田隼马昏迷倒地，两个手下也早就见机从酒吧的其他出口逃了出去。
斋本一孝和柳原惊斗都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面，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应该能撑一会儿吧。”柳原惊斗吃力地向着门口缓慢挪动，对那名持刀强者不抱太大希望。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能在千蛛门主手下多支撑一会儿。
直到他听见了那道几乎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平淡声音——
“向死而生，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看好下面的招数，以你目前对力量的掌握程度，勉强可以施展出来。”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在脑海中炸响——
“你就是我的弟子了，我的弟子了，弟子了……”
平淡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耳边，柳原惊斗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那名无上强者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千蛛门主！
而是一直都在酒吧默默喝酒的那位啊！
赌赢了！自己TMD赌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原惊斗自重生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这一刻他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放松了。
李闵熙脚下此刻像死狗一样躺着的斋本一孝猛地抬起了头，他听到了什么？！！
收，收自己，收自己为徒弟？这就收自己为徒弟了？！！
斋本一孝很清楚对方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没有一点能耐，敢当着千蛛门主的面说出这种话？！！
艰难地翻过身，斋本一孝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对身后的千蛛门主比出了那个国际通用手势——
“粟林，我操……哈哈哈！”
“敢当着老师的面把我打成这样，你死定了哈哈哈！”
粟林义显表情僵硬，颤抖着举起了拳头。
“很久了，还没有人敢这样侮辱我……”
粟林义显面部逐渐狰狞，不就是会玩刀么？那他就要当着臭小鬼的面将对面的男人锤死！让他的希望在眼前生生破灭！
对面，李闵熙有些无语地摇摇头，对脚下的这个活宝有了新的认识。
看着对面已经按捺不住要出手的面具男，李闵熙嘴角露了嘲讽的笑意——
区区蝼蚁一样的人物。
“看好了！这一刀叫做……”
“给我死来，千蛛手！”
“弯，月，斩！！”
“噗嗤噗嗤——！”
数道幻影般的手臂在怒吼的千蛛门主面前浮现！
然而比手臂更快的是两轮瞬间在昏暗酒吧内亮起的弯月！
闪耀的光芒像极了黑夜中的那轮银色月亮！
这是……太美了！
柳原惊斗的眼中只剩下了震撼和陶醉。
然而斋本一孝却没办法像他这样欣赏恐怖绝伦的刀招。
“啊——！”
沙哑的惨叫从上方传来，随后像雪花一样纷纷而落的血浇了斋本一孝满身！
“呕！”刺鼻的腥臭味从浑身上下散发而出，让斋本一孝忍不住呕吐的欲望。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淡漠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你要习惯被死亡和血环绕的感觉。”
“这是一名刀客将来必然要面对的情况。”
此时满眼都是血红色，斋本一孝却顾不得这些，只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他想到了差不多两年前，在自家小院门口看见的那道持刀身影。
那也是老师么？
李闵熙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士刀，对面的千蛛门主粟林义显睁着不甘的双眼，双臂近乎只剩下了嶙峋白骨！
“我，我不服。明明，明明我比你快啊！”
“噗通——！”
再也支撑不住，在恐怖的弯月斩下，粟林义显还是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李闵熙平静地从尸体旁边跨过，完全没有理会粟林义显死前的不甘。
对方只是以为自己很快，但其实那不过都是错觉罢了。
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连成一片的实体感，而不是幻影或者残影。
出现幻影或者残影只能说明速度还不够快，因为那个时候人体视觉只是刚刚开始赶不上物体移动的速度而已。
至于更快的速度……
那就是类似瞬移的效果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你的移动，你可以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也可以无处不在，差别只在一念之间。
“跟上我。”李闵熙扔下一句话，自顾自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下他的实验终于又能够进行了。
狼藉的酒吧中，斋本一孝咬牙尝试了一番，还是没有站起来。
男人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就在斋本一孝绝望之际，柳原惊斗终于踉跄着赶了过来。
“还能起来吗？”
摇摇头，斋本一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年轻男人。
“我带你跟上那位吧。”柳原惊斗心中一喜。
他等的就是对方的这个眼神，不然怎么能够搭上对方老师这条线呢？毕竟，那位可从来没有说要收自己为徒啊。
“哦，对了。”李闵熙已经走出酒吧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大门口。
是终于想到还有自己这个徒弟了么？斋本一孝像是得到了安慰，露出了一抹苦笑，还真是粗心大意的老师啊！
不过随后，李闵熙平淡的话语就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边发型另类的家伙，不要装死了。这个月的份额不够先杀一个黑甲。下个月记得补上这个月的份额，如果下个月还不够那就要轮到你了。”
“是，大人。”听到李闵熙的吩咐，岩田隼马再也不敢装死。一个翻身坐起后，恭敬地跪了下来。
虽然因为装死没有亲眼目睹千蛛门主的死亡，但岩田隼马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持刀男人杀掉了被誉为东京第一强者的千蛛门主。
所以现在形势比人强，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先答应下来总没错。
没有经历过当年的SSS级事件，柳原惊斗和斋本一孝则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位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而李闵熙也没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只是瞥了两人一眼，“跟上来。”
“慢点！”柳原惊斗小心地扶起身边的男孩，一瘸一拐地追着男人的背影赶去。
身后酒吧中，岩田隼马狠狠咽下一口唾沫，以往狂妄的姿态却是收敛了不少。
他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自己当时没有招惹对方，不然以对方的实力，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捏死一段爆发的自己。
迅速用一张桌布包起千蛛门主的尸体，岩田隼马心中却不知为何莫名产生了一种悲哀。
连强如千蛛门主都依然躲不过被杀的结局，在这个末世里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掌握自身的命运呢？
摇摇头不再多想，岩田隼马彻底放平了以往目空一切的心态，背上尸体就迅速朝着神刀驻地赶去。
……
不知过了多久，井上父女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面前狼藉一片，被怪力破坏得很是严重的酒吧，两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起码逃过了一劫。”良久，沉默的井上昌才缓缓开口，“末世里，没有实力就没有一切。理香，你要记住这点。”
点点头，听到父亲发自内心的告诫，井上理香却没有多说，只不过心情一样很是沉重。
直到她看见了角落里掉落的一只铁盒，那是……
目光不由得一凝，井上理香迅速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理香……”
捡起了地上印着粉色小猫的铁盒，井上理香晃了晃，听着里面窸窣作响的爬动声，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次，好像走大运了呢！
……
半个月后。
“神刀巨头，东京第一强者千蛛门主死在了SS级梦魇降临事件中，你们都听说了吗？”
“哪能没听说啊……”
“那得是什么人，才能正面一招就杀死了三段爆发的千蛛门主？”
“最起码得和巨头一个层次的吧……”
“废话……不是巨头以上的强者，能杀死掌握古武流的千蛛吗？”
“有道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地下黑市的酒吧里，幸存者们议论纷纷。
坐在这里的人，多少都和权贵沾点边，能够得到这样的消息并不让人意外。
酒吧角落里，一个阴郁年轻人叫了一杯最便宜的啤酒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尝着。
粟林叔叔死了，以往的狐朋狗友也都一拍两散。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混吃等死了么？
而且……
感受着角落里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年轻人心中更加急迫。
扔下两枚黑市承认的漆黑货币，年轻人立刻裹了裹上衣，迅速从酒吧后门溜了出去。
随后酒吧里几名年轻男女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也紧跟着走出了酒吧。
世界线再次偏移了。
作为命运观察者，他们急需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通过对方来查找变数究竟隐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