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笑笑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程子苗从沙滩上起来,拍了拍屁股的沙子,"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很识趣的离开。
齐尘枫看着程子苗远去的背影,回头看着童笑笑,看着她用迷茫的眼神望着大海,偶尔波涛汹涌。
他放开轮椅,走到她的前面,蹲下来,"笑笑,人生有时候就像大海一样,每天都有涨潮和退潮,但总有一个时候,是归于平静的。"
童笑笑没有看他,依然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
"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我永远的平静。"齐尘枫拉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
她的视线似乎有了一丝温度,她低着头看着她的手,看着他的大手紧紧的把她包裹,暖暖的温度传入她的心底,她微微动了动手指,还是推开了他。
齐尘枫看着自己的手心,一股强烈的失落无时无刻不腐蚀着他的灵魂,他却是拉开嘴角,用最温和的态度去回应她的冰冷,他笑着说,"医生说每天都要做腿部按摩,不能因为血液不循环,让肌肉萎缩。"
说着,他就开始重复每天都要做无数遍的腿部按摩。
她其实都知道,他趁着她休息时间专门找康健按摩师学习的,几乎每天都去练习手法,每天一有空闲时间就带她出来散心,给她做按摩。
她知道她的腿恢复的几率很低,但他却不耐其烦的给她勇气。
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自从第一天知道那个残忍的事实,她哭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她甚至觉得,或许她的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
有时候一个人太过悲伤,反而是不会哭的。
她想,她应该就是那种。
但是看到齐尘枫这么不离不弃的对她无微不至,她眼眶还是红了。
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的眼泪回流,咽进肚子里。
海风带着咸腥味轻轻的吹拂着她的发梢,她的眼眸一直看着默默为她付出的齐尘枫,在她毫无反应毫无情绪的日日夜夜里,他依然毫无怨言的照顾她。
她的唇,被她死死的咬的发白。
好不容易,她才挤出几个字,不是感谢,不是感动,不是煽情的任何话语,而是,"尘枫,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根本就不会康复的双腿上,不如好好想想,我的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我的一生,到底是被谁糟蹋的。"
齐尘枫按摩着她小腿的手指突然僵硬了一秒。
"我知道。"
轻轻地三个字,已经说出了他的承诺。
海平面上突然涌出一波海浪,在他们彼此的心中,跌宕起伏!
翌日。
齐尘枫开始去上班。
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她自己。
她其实很孤独,从发生了事故开始,不管多少人在她身边,逗她笑,陪她说话,她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很空,空得仿若什么都没有了一般,整个世界都脱离了她的存在。她真的觉得很难受,一种完全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无法接受的难受,她不知道她要怎么样才能够缓解这种难受,她只知道,她估计要很久很久才能够恢复过来,她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谁用这种方式让她变成了这样,确实是一个打击她打败她的最佳方式。
她看着床头柜上面的时间,中午时刻了。
齐尘枫应该会回来了吧。
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理智的女人,绝对不会意气用事,但她不得不承认,齐尘枫仅仅离开了她半天,她却仿若觉得,他离开了她半辈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尘枫在她的世界里如此重要,她对他的依赖性,越来越强。
不多久。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童笑笑转头看着齐尘枫衣衫革履走进来,放下公文包,蹲下身子,"饿了没?"
童笑笑摇头。
齐尘枫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去换衣服,然后去楼下帮你拿饭。"
"尘枫,我今天和你们一起吃。"童笑笑很肯定地说道。
齐尘枫看着她,眼神中带着诧异。
"没有道理,让那些看笑话的人,一直笑下去。"童笑笑坚定的说着。
齐尘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惜的目光,他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其实很受不了,童笑笑这么勉强自己。
偌大的饭厅。
杨菊芸坐在主位,其他人围着坐在饭桌边。
杨菊芸看着童笑笑时很是开心,"笑笑,你终于肯出来吃饭了?"
"嗯。"童笑笑微笑着,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外婆,前段时间让您担心了,现在笑笑想通了,而且医生也说得很对,心情也很重要。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至于绝望,我会好起来的。"
"能够这样想就好,外婆就怕你钻牛角尖。你放心,外婆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做康复治疗。"
"谢谢外婆。"童笑笑点头。
眼眸无意中看到坐在她正对面的程子莱,他没有什么表情,静静的吃饭,眼神甚至没有任何闪烁,也没有看向任何一人,感觉到童笑笑的目光时,抬头看了她一样,凌厉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惊讶,一秒过后,显得平淡而冷漠,嘴角拉出一抹浅笑,"笑笑是要吃糖醋排骨吗?"
他指着他面前那盘糖醋排骨问道。
童笑笑摇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觉得表哥和表嫂真的很相配,两个人这么幸福,为什么还不要个孩子?"
程子莱眉头皱了一下,眼眸深了一秒,"雯雯还小,可以再等两年。"
"等什么两年,我看雯雯也不小了,也该要个孩子了。"程贵山连忙接过话题,"你作为程家的长孙,传宗接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谓无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想我都入土了还不让我报上孙子吗?"
程子莱看了一眼童笑笑,转头冷漠的说道:"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程贵山口气很大,"这事没得商量!"
程子莱没有说话。(未完待续)